適才眼睛那樣的痛。
痛得想要落淚。
長孫華錦長身玉立在婆娑的樹蔭後,淡漠無痕的眸子,緊鎖著她的身影。
月光下,她眉宇間的清愁清晰入目,竟想替她撫平。
而他,當真信步而去,立在了她的身側。
水清漪從水面上,看到一抹白影,在她的身旁。呼吸一滯,側目便看到他忽而伸手撫上她的眉間。指尖冰涼,滑落在她的面頰上,在這悶熱的天氣中,有種奇異的舒適。心中愕然,身子朝後一閃,他修長的手指僵在半空。
氣氛剎那間古怪。
水清漪抿緊唇,看了他一眼,淡而冷。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一抹自嘲,將手攏在身後。定定的看了她片刻,轉身朝來時的路而去。
水清漪輕撫了被風吹亂的發,看著寬大的輕紗水袖漂浮在水面上,隨波搖擺。冷笑道:「世子今兒個又打算用什麼招式來糊弄我?」
長孫華錦腳步一滯,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悵然。
果然,是她。
「你大可不必如此,火蓮果你已經拿到。以你的身份,何必多費心神來哄我?」水清漪心裡不痛快極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蠢鈍如豬的人!經歷了前世,竟還是對他下意識的信了幾分。而結果就是讓她再次敗得一敗塗地!
長孫華錦眸子裡有著深深的無力感,他與她積累的誤會,太深太深。而她對他全然不信任,甚至防備。經過望月樓的事,怕是傷了她。
忽而,他淬不及防的輕輕擁著她,聲音極輕,惆悵的嘆息道:「我希望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可每次都很糟糕。」甚至懷疑他的決定,是否正確。
水清漪一驚,驟然看向他,只見他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眷念。
冷漠的推開他,嘴角微彎,漾著一抹刺目的冷笑。
長孫華錦靜默不語,悠悠的凝視著她,似乎在等著她開口,又仿佛不是。
須臾,他轉身緩緩朝亭外而去,背影頎長而落寞。緩緩的說道:「龍幽你可以留在身邊,旁人若是說起,你便說他是我遣來護你之人。」
水清漪看著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消失在月亮門,思索著他的話,難道他知道龍幽的身份?
牧風已經去調查,還沒有回來。
回到屋中,牧風卻已經回來等著她。見到她進來,回稟道:「西越國的龍姓有許多,但都是百姓。而身份尊貴之人,便就只有西越國攝政王龍珏。他育有一子一女,可女兒自生下便夭折了。」
「這一子是龍幽?」水清漪沒有想到他大有來頭!
西越國的攝政王當年名揚九州,無人不知。只因他是南州國的皇子,卻派離南州國,成了西越國的異性王。自西越國先帝駕崩,便成了攝政王,架空西越皇的權勢。
這樣厲害的人物,怎得生出的兒子卻是心智不全?
牧風頷首,跪在地上道:「屬下無能,不曾查出攝政王的夫人。」
水清漪擺了擺手,傳言中攝政王的夫人已經死了十多年。攝政王對她一往情深,尋了一口冰棺,將她沉入冰潭護其肉身。這些年深居淺出,在冰潭邊建造了一間屋子,每日彈奏他夫人喜愛的曲子。對朝政倒不怎麼上心,西越皇這才近兩年活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