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只覺得如雷貫耳,她要生孩子,他便給一個。那個男人,不是膽大妄為,見主子不在,便心生歹意。而是……而是他放進去的?
好一個仁至義盡!
那一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攥著她的心臟,尖銳的痛沿著心臟向四肢蔓延,痛到窒息。
她不想相信,但是他說過,別院裡都是他的人。那日夜裡的反常,也在腦子裡清晰了起來。她不蠢,只是全身心的信任他。
這一切,全都擺在她的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拿著被扔出來的包袱,四處尋求幫助,心底隱隱期盼著這是個誤會。只要侯府不倒,或許,他和長孫華錦還有一點點的可能。
直到,她碰見了長孫華錦的心腹常生,焦急的走上前去,便見到常生對面角落裡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清冽而熟悉的嗓音,疲倦而虛弱的傳來:「人抓到了?」
常生恭敬的說道:「他胸口被匕首扎刺,從別院逃出來,躲進了水府的院子。已經處置,那晚的事不會傳出半點風聲。」
長孫華錦頷首:「她呢?」
常生一頓,低聲道:「世子妃這幾日在為侯府奔波。」
「找到她,帶到大理寺。」說罷,便離開了。
果然是他!
水清漪心仿佛被活生生的剜去,靠在牆壁上,後背的冰冷,讓她努力的保持清醒。
「世子妃?」常生見到水清漪,目光一緊。看了眼長孫華錦離開的方向道:「世子他……」
「我要見他。」水清漪平復了下來,饒是心底的一絲希望破滅,有些事她還是想要當面問清楚。
「世子不願意見你,待案件告一段落,他便要張羅親事,迎娶西越公主。」常生面容冷漠:「方才你也聽見了,否則便親自找你。」
水清漪狼狽不已,臉色慘白。沒有理會他的話,朝長孫華錦的方向追趕過去。
常生攔截住,好心的說道:「水姑娘,你與世子做了兩年的夫妻,還是跟我走吧,免得到時候世子親自抓你下獄,壞了最後的情份。相信世子也不樂見,給你留了一份體面。要怪就怪你,不該讓世子難為。」
難為?
什麼難為?
因為她要個孩子,所以難為他送她一個男人?怕事情宣揚出去,毀了他一世英明,便滅口殺妻?
水清漪想說她是乾淨的,沒有被人玷污。可她的手被抓住,溫熱的觸感,緊貼著她的手臂。那夜的一幕襲上心頭,心中大驚,驚恐的掙紮起來。
「放開……放開我……我是清白的,是清白的……」水清漪猛然坐起了身子,背後一片刺骨的冰涼。按著急促跳動的心口,大口的喘息。
睜開眼,看著自己眼前熟悉的環境,鬆了一口氣。
夢。
是做噩夢了。
閉上了眼睛,除了重生那幾日夢見她斷頭的景況,並沒有夢見這些被她深埋心底最不願意觸及的記憶。
手臂一緊。
水清漪睜開眼,龍幽的手臂纏繞在她的手臂上。微微一怔,難道就是因為他的動作,讓她陡然夢見了這些?
水清漪鬆開龍幽的手,龍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軟軟的喊了一聲:「姐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