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守正面色鐵青,眼睛通紅的瞪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已,細聲啜泣的莫姨娘。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頭,她不是都快死了?還與大姐打起來!
怒火盈滿胸腔,一股被欺騙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莽夫,亦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將所有的事情連起來,就清楚莫姨娘打的什麼主意!
不禁冷笑了幾聲,靜安王府是什麼要的身份?能屈尊降貴的與侯府結親,已是侯府祖墳冒了青煙。豈敢一個小小的庶女能妄想?
想到這些年對莫姨娘的寵愛,讓她忘乎所以,才會心比天高,什麼都要插一手!
「守正,當初我就告訴你,女人再如何寵愛,也得放在心裡頭。事事順從,也不管她做不做得來!若什麼樣的女人都上得了台面,又如何講究門當戶對?」水桂珍端著長姐的身份,訓著水守正的話:「這人多大的頭,就戴多大的帽子,若是不合適,大得遮眼了哪裡認得清楚本份?」
含沙射影的話,令水守正面紅耳赤。
當初是他寵愛莫貞兒,明知她出身小門小戶,眼界素養不如原配。可還是禁不住她在枕畔溫言耳語,一時被哄得將帳房的事交在她的手中。幸而他的夫人通情達理,並沒有多言,將鑰匙給了他。
大夫人看著水守正愧疚的眼神,心裡明鏡兒一樣,知道他是因何而愧疚。眼底閃過一抹諷刺,她是懶得管。水桂珍這樣的人本就無賴一般,是個好的在她眼底也討不得好,既然有人要接這燙手山芋,她也樂得撒手不管。
淡淡的看著一旁溫順的水清漪,目光深沉而複雜,到底是變了。
她可不會認為水桂珍無緣無故,在這檔口到莫姨娘的院子裡鬧事。以水桂珍的性子,得知莫姨娘『不行』的消息,備著瓜子兒看戲去了,又怎麼肯親自參與?
「大姐,這件事我做的也不周全……」大夫人眼底蓄滿了自責,話沒有說完,被水桂珍打斷。
「弟妹,這事兒也怪不得你。你若插手管了帳房的事,出了紕漏,這盆髒水不都得潑你身上?之前我一個丫頭瞧見這小賤人在杏芳齋和老二家的說夏至的事兒,轉眼的功夫,就傳來落水不行了。我在氣頭上,也忘記這一茬,衝進來找她說理,兩言不合竟是從床上爬起來打我。心裡當即覺得這事兒怪異,這一南一北的,怎得又撞見侄女與世子爺說那些個混帳話?當下一尋思,就覺得啊,定是弟妹平素太老實了,才教人事事壓在頭上欺負!」
莫姨娘心下一急,對水桂珍暗恨在心。她這番話,顯然是火上澆油!
水守正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反覆拿來說事兒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大夫人端莊得體。而她卻是充滿心機,差點破壞靜安王府婚事的妾侍,兩相比較,定會惹得水守正心底對她起隔閡,偏向大夫人。
但凡心底紮下一根刺兒頭,日後被人煽風點火,難免會不復往日的恩寵。
想到此,莫姨娘臉色煞白,終於明白了過來。水桂珍來說月例之事是假,戳破她謊言,讓水守正遠離她奪回帳房中饋才是真!
柔弱的坐起來,爬到水守正的腳下,杏眼裡蓄滿了淚水,柔弱而無辜的說道:「侯爺,妾身出身低微,府中正頭夫人都是世家女子,自是不會服氣。可是妾身一心想著為姐姐分憂……倒是讓侯爺難為了。這是帳房的鑰匙,交給姐姐掌管。」說著,掏出鑰匙遞給水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