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源城,因處在法源寺的地界而得名,兩地相距的路程騎馬的話在兩個時辰。
法源寺極其靈驗,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都極愛來此地,因而帶動法源城的經濟發展,讓這個上弦的邊城變得繁華。
文竹趴在桌子上嘆氣,系統說男主就在法源寺,讓她來這裡蹲守,為此她在此地待了一月有餘,法源寺也跑了不下二十趟了,結果就是沒有遇到男主,她不是沒有跟寺里的和尚打聽巫將離此人,奈何就是杳無音訊。
「系統,你確定你給的名字沒錯?」文竹在心裡質問系統。
「……請宿主不要質疑本系統的專業度!」它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好吧,那就有可能是男主用了其他名字,所以她找不到到人,人都找不著,任務就沒法推進。
想到這裡,文竹又嘆了口氣。
「你是衰鬼嗎?老娘的財運都被你嘆沒了。怎麼?又在想你的負心漢?」
文竹抽了抽嘴角,硬是擠出一個難看地笑容,「宜娘,我記得我來時你這客棧已經半死不活,沒什麼客人的。」
所以,請不要甩鍋給她。
「胡說八道,什么半死不活,老娘這客棧經營十幾載,若是沒有盈收早就喝西北風了,還能收留你個小可憐?」宜娘打著算盤,一雙含情目睨了一眼文竹,冷叱道,「還不去把二樓的客房打掃了,真當老娘是冤大頭白吃白喝地養著你?」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文竹不敢還嘴,麻溜的跑上二樓,邊跑邊喊,「遵命,小的這就去。」
宜娘看著文竹消失在二樓拐角的背影,笑罵一聲,「小兔崽子。」
文竹在二樓掃地,不知道宜娘又嫌棄了她一番,但說到底,她心裡對宜娘是感激的,否則她這會還在法源城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過著在城門口乞討的日子。
說到為何會這樣,那就得回溯到一個月前了。
還不是文竹兜里無銀造的,一路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地趕到法源城,結果還是身為分文,雖然有系統給的身份證明能進城,奈何她一個銅板也沒有,被守城的士兵擋在了城外,文竹能怎麼辦?她只能哭啊,把自己往慘了哭訴,哭她自己是來尋夫的,尋到夫家立馬補上進城費。
奈何守城的士兵鐵石心腸,就是不肯通融,揚言讓她與人先借。
文竹欲哭無淚,她能跟誰借啊?沒看見圍觀她的人都十幾個了,也沒見一個英雄救美的,但凡這個時侯來個登徒子看上她的美貌也好啊!結果一個登徒子也沒有,難道是她這具身體的樣貌不夠美嗎?文竹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懷疑中……
宜娘也就是這個時候解了她的困境,她想,哪怕她不是男人,那一眼她也能記很久很久。
一身精緻的青衣梳著整齊的髮鬢,頭上的步搖在微風中搖曳,一雙含情目,一張美人面,整個人慵懶地坐在兩人抬地轎椅上,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對著守城的士兵說,「她的進城費,老娘出了。」
文竹當時眼睛都看直了,還是守城的士兵看不過眼,推了她一把,「好了,你可以進去了,以後記得答謝陳掌柜便是。」
文竹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死皮賴臉的賴上了宜娘,畢竟遇到一個好心人可太不容易了。
也是聽到了文竹進城時胡謅的話,收留了文竹以後,宜娘每日也不攔著她去尋夫,只說讓她按時完成工作,當是抵每日的吃住錢了。
文竹的確在尋人,就是尋的那個人不是她的「夫」,為了圓謊,自然是借著這個由頭出去找男主,可惜一個多月了也沒有進展,宜娘就認定她是被男人騙了。
想到這裡,文竹將手裡的掃把扔到一邊,「系統,我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這個任務有沒有時間限制?」
「理論上來說,我們高位面派發的任務是不限制時間的,重點還是看任務世界是否有時間限制。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對應事件,如今距離男主登基為帝還有一年半,距離異獸潮還有六年左右,所以還是需要你自己把握時間看著辦。」
文竹鬆了口氣,「還好,沒有三個月半年的緊急情況,否則我現在就可以去死一死。」
系統,「……」
「喲,稀客,這不是老禿驢那寶貝弟子嗎?今日怎麼得空來老娘這破客棧?」
文竹聽到宜娘突然尖細的聲音,一時好奇偷摸地走到樓梯拐角處偷看,要知道宜娘平時可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極少會出言譏諷誰。
文竹透過樓梯間隙將下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宜娘單手撐著櫃檯,漫不經心地撥著手裡的算盤,對面是一個穿著灰色僧衣戴著帷帽的男人。
男人沒將宜娘的態度放在眼裡,只是從腰間解下一個灰色的袋子放在櫃檯上,「師傅讓我給你送來的。」
語氣平靜,聲音乾淨清朗,聽得文竹對這人的容貌都起了好奇心。
如此乾淨清朗的聲音,想來容貌也不差吧?一個出家人,怎地還要帶著維帽出門?
宜娘看了眼櫃檯上的袋子,伸出纖纖玉手掂了掂,譏笑一聲,「少城主每月給我之數,是這幾十兩的五倍之多。不過嘛,少是少了些,但誰會跟銀子過不去,你說是嗎?」
說著,宜娘不客氣地收下錢袋子 ,又伸手去撩對面男人的維帽,「給老娘瞧瞧,老禿驢的弟子長什麼模樣。」
男人也不阻止,任由宜娘將維帽撩了起來。
因為是側身對著文竹,所以文竹沒有看見男人的容貌,只看見宜娘抬起的手頓在半空,臉上有驚艷之色,好一會宜娘才將手放了下來,「倒是一副好相貌,怎麼?如今當和尚無需削髮了?」
「並未,不過是弟子待發修行罷了。」男子淡聲解釋,「告辭。」
說著,男人轉身要走,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文竹感覺男人好像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這個時候,系統突然在文竹腦子裡叫道,「男主!是男主!」
文竹,「……艹!」
反應過來的文竹立馬衝下樓,直奔大門而去,甚至連宜娘說了什麼也沒聽見。
「小兔崽子急匆匆去哪裡?要死啦,椅子都撞翻了,你是趕去投胎?」宜娘看著文竹急匆匆跑下來,撞翻椅子也不扶直接衝出門去,頓時罵了起來。
文竹衝到門口,東張西望也沒看到那灰色身影,想著既然是和尚,肯定是法源寺的和尚,咬咬牙往城門的方向跑。
去法源寺需要出城。
文竹一路小跑,眼看要到城門口了,才在人來人往的城門口看到那個灰撲撲的身影,文竹當時腦子裡來不及多想,加快速度衝過去,然後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袖口。
男子頓住,回頭看向文竹。
文竹,「……」雖然隔著維帽,但是文竹就是知道面前的人正盯著她。
好尷尬!!要是有人突然衝出來抓住她,她會覺得這人有病,男主現在是不是正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這點文竹猜錯了,這會男主也就是巫將離正在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她,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殺人影響不好,老禿驢會找他算帳,這會文竹已經橫死街頭了 。
文竹感覺到手裡的袖子被扯了回去,男人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好高冷!
文竹沒有辦法,只能跑到男人面前繼續將人攔下,「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看著男人終於停下腳步,鬆了一口氣,這是成功將人攔下來了吧?
等等,男主怎麼突然俯身?
「再攔我,就殺了你。」
冰冷的話在文竹耳邊響起,激的文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著面前的女子好像被嚇住了,巫將離這才直起身,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聽到身側女子的低喃,「巫將離。」
這個名字一出口,文竹立馬感受到可怕的殺意,後背一陣發涼。不是,男主的名字叫也不能叫了?這男人反應怎麼那麼大一身殺氣好像下一秒要弄死她一樣。
果然下一秒男人語氣冰冷,「你在找死。」
話落,文竹只感覺身體被點了一下,然後……她動不了了,連聲音也發不出。
文竹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男人伸出右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往前走。
如芒在背,強烈的危機感讓文竹心裡瘋狂呼叫系統,「系統,怎麼辦怎麼辦?」
系統,「……」它也不知道啊,它也沒有辦法啊。
文竹見系統裝死,在心裡罵系統,小破系統關鍵時刻一點用也沒有,還有不是說男主現在還好嗎?還好的標準現在已經這麼高了?開口閉口要弄死她!
她一點也不覺得是正常人,早知道男主已經瘋成這樣,說什麼她也不敢攔人啊。
系統害她,情報不屬實,導致她判斷失誤自己害自己,被自己蠢斃了。她要投訴系統差評!
感受到文竹強烈的怨氣,系統默默縮起自己的身子,心虛,不敢吭聲jpg。
巫將離一路帶著文竹出了城,他沒有回法源寺,此次下山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這個女人出現的太過詭異,他如今不得不帶在身邊。
出城三里地後,巫將離一聲口哨喚來一匹黑馬,隨手將文竹像丟麻袋一樣丟在馬背上,文竹肚子擱在馬鞍上,頭朝下,難受得不行,偏偏又說不出話。
「等到地方說清楚了再殺你,且讓你多活一段時間。」邊說邊翻身上馬。
文竹,「……」我謝謝你啊!
文竹不知道這人要去哪裡,她只知道她已經在馬背上一個小時一動不動頭朝下了,這會她已經呼吸困難了,她覺得不用男主動手,再過不久,她就會因為腦充血而死。
等巫將離發現身前的人呼吸越來越弱的時候才將人提起來,看著奄奄一息的人,不由有些疑惑。
明明在法源城能追上他,想來是有些功夫在身,怎麼不過半個時辰居然跟普通人一樣受不了暈過去了?
巫將離皺著眉將人扒拉到懷裡固定住,自語道,「若不是前世未曾有這一出,我定然殺了你。」
豈會抱個女人在懷裡?他何時抱過人?那些人恨他,懼他,卻又殺不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奉他為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重生在他弱冠之年,但不得不說這種掌握先機的感覺極為美妙,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揮舞自己的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