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成珍寶瞅瞅抱著閨女在院子坐的媳婦兒，有些疑惑道，「曉梅，咋在院子坐著？我感覺好像聽到爹的聲音了？爹沒出去嗎？」
「二姐他們到了。」王曉梅頓了頓，補一句，「又領了個娃娃過來，才八個月大。爹氣炸了。」
.又一個！八個月大！再加上的話，那就是七個了！他就說氣氛怎麼這麼不對呢
娘誒，他二姐這是真厲害啊！頂風作案，他爹娘這次怕是氣得不輕。成珍寶默默想著，腦袋一嗡，「那啥，曉梅，二姐他們來了，我去副食廠轉轉，看能不能買點什麼菜」
小虎子瞅瞅跑得飛快的爹，滿臉不解，「娘，爹跑這麼快幹嘛？」
「怕被你奶罵呢。」王曉梅有點同情自家男人。婆婆可說了，要是大姐又領一個過來，就削珍寶。
「哦」小虎子對他爹可能要挨罵這事兒不太關心，他的關注點在二姑姑他們到了。「娘，二姑姑他們來了啊？在屋裡嗎？我和爹都沒看到，我找一條哥哥他們玩去啦！」
王曉梅一把拽住高興得兔子蹦的兒子，「再等等吧。你二姑姑他們這會兒有事呢，都在房裡。」
「哦，那好叭。」小虎子聽話點頭，然後搬把椅子坐在他娘旁邊慢慢等著了。看見他爺爺時不時走到大門口吼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爺爺這是在幹什麼呢？吊嗓子嗎？奶奶最近嗷嗷嗚嗚，他問是在幹什麼，奶奶說吊嗓子呢
「哥哥，多多的～」小鹿坐在她娘懷裡有點無聊，給她哥哥指屋裡。剛才來好多好多的哥哥，娘不讓她去牽哥哥玩，還把她抱起來不讓她亂跑。
「是咱們二姑姑，還有一條哥哥他們來啦。一會兒我們一起玩」小虎子點頭，分給妹妹一顆糖。現在妹妹能吃一些零食了，他特別喜歡投餵妹妹。
小鹿有了糖，就沒什麼空說話了，埋著小腦袋開始認真剝糖紙。
「哼！」房間裡，剛跑去外頭吼了兩聲的成富貴又回了房間跟二閨女大眼瞪小眼。要不是怕嚇壞一群小外孫，還有床上那個到處爬的奶娃子，他非得給二閨女狠狠罵一頓才好！
趙芳蕊眼睛已經失去神采了。她現在是再也不盼著她閨女嫁人了。領著七個娃，就是想嫁，也難於上青天哦。七個娃，誰家有這麼多東西造
九條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正撐床上，撒開腿丫子到處爬，爬兩下劈個叉，滾到他娘和哥哥們旁邊吱吱呵呵笑得開懷。
至於還不認識的成富貴和趙芳蕊兩人，他就眨眨眼睛，收了笑臉。不小心快挨著了，「噗噗」兩下，麻溜轉身滾回來。
別看九條人還小，人精似的，對情緒的感知可靈敏了。不對他笑，那他也不笑
「爹娘，你們相信我，這真是最後一個了！」成珍珠做保證。這可是她第一次做保證，超級有信譽度的那種。
得了吧成富貴「嗤」一聲，趙芳蕊繼續保持沉默。
「姥姥姥爺，九條是我們的弟弟，我們也有爺爺了。是很好的王爺爺，比我們自己的爺爺好」幾個條一看姥姥姥爺還生氣呢，再接再厲又說起來。
「姥姥，九條很可愛的。你對他笑，他就喜歡跟你玩了。」三條跑去他姥姥懷裡，抱著他姥姥的手撒嬌。七條和八條也去抱，給小九條弟弟說好話。
「姥爺，九條很好玩的，特別逗，他不煩娘，吃飯也吃得好」一條、二條、六條則去攻克他們姥爺。
「吃飯吃得香是乖孩子。」六條道。比如他，吃飯吃得最香，是頂頂乖的。九條呢，只有一些吃得香，其它就不愛吃，有一點點乖。不過這個還是不要跟姥爺說了
成富貴被幾個小外孫扒住腿，不想說話。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二閨女也曉得不好嘞，所以叫這幾個娃娃來幫忙說好話。
哼！他可不是個心軟的，說好話也沒用！頭先幾個娃娃就算了，父母親人不在，人都領回來了，除了養著沒辦法。這一個不是還有個爺爺嗎？怎麼，離了她，這娃子難道沒去處了？
「閨女啊，你不想再嫁，我和你爹也沒逼你。你這」一個一個把別人家的娃往家裡帶，到底算怎麼回事嗎？
趙芳蕊目光掃過窩在她懷裡的三隻娃娃，最終隱去了中間的話，「你這是想急死我們啊！」
對上趙芳蕊一雙充滿了憂心的眼睛，成珍珠心裡怪不好受的。她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知道，她爹娘這樣也是心疼她，但很多事情她沒法說。
「娘，我其實真的過得挺好的，以後也會過得很好。你們相信我，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孩子的親人給了生活的保障，我也會確保他們健健康康地成長」
成珍珠和床邊的趙芳蕊說著話，把爬到她腿上的九條抱進懷裡。
「閨女啊，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趙芳蕊心焦，心裡默默思忖著，她家閨女莫不是還隱瞞了些什麼事？
不然怎麼這麼喜歡養娃子呢？哪個正常人會喜歡養娃子？大閨女家那個外孫她偶爾帶一下還好，這要讓她帶一天啊，她得瘋！
「娘，沒有苦衷，孩子是我自己要養的。」成珍珠驚訝於趙芳蕊的敏銳，不過就算有苦衷她也沒辦法直說。
而且雖說養七個孩子不是她本願，但她確實也是樂在其中的，所以當不了什麼苦衷。
「我看你就是腦殼子有泡！」成富貴心裡頭真的是千百個想不通。他二閨女也不傻啊，到底是哪犯來的這毛病？
他腦子也有泡，前頭第一遭就應該把人狠狠地罵一頓，叫立了字據，這樣也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第四個娃娃都進門了！
「啊啊～」成珍珠懷裡的九條看見成富貴大聲罵他的親親娘，朝成富貴揮舞著拳頭，奶凶奶凶，嘴裡「哇啦哇啦」開始沒停。
有點帶娃經驗的都知道這小娃子是在罵人了。
「嘿，你這小娃娃還挺凶！」成富貴正好站累了，拖把椅子到娃娃跟前，忍不住掰扯一番，「你知道抱你的這個人是誰嗎？是我閨女，我二閨女。你這個外姓的小娃娃，在這裡咧咧什麼？還敢和我凶？看誰比誰凶？嗷～」
「哇～」九條看見凶凶的人過來，努力睜大眼睛凶，睜大眼睛凶，一個拳頭出去沒打到人，又沒打到人，淚水瞬間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這娃娃看著挺凶的，打不到人還哭呢」成富貴看著陡然間淚水泛濫的娃子，有些驚又有些尷尬。
「你個老頭子，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沒事嚇娃娃幹什麼？還嗷嗷嗷扮個鬼臉」趙芳蕊最見不得娃子哭的，特別是這小娃娃還是被惹哭的，有些沒好氣地把自家老頭子訓一頓。
「九條，沒事沒事的啊，姥爺逗你玩呢。」成珍珠抱著懷裡哭得抖起來的小糰子拍拍哄哄。
「嗚嗚～」九條趴在他娘肩頭，掩面哭泣，一副哄不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