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芳把兩個小累贅推到成珍珠面前,很是不耐煩道。
錢大偉聽見這話不由得惡從心頭起,一口牙都差點咬碎。「給個屁!信不信我扇你?孩子娘給你錢請你幫忙照顧,你就是這麼照顧的?自己孩子穿新衣穿新褲,倆孩子穿的什麼?連雙鞋子都沒有!我問你,孩子的衣服呢?」
別怪他又發瘋。他這脾氣完全是被冠軍哥嫂拱起來的。他現在工作的地方就在冠軍家鄉那邊,有空就會去看看小澤和小婷他們,每次都差點被冠軍那對極品哥嫂氣暈。
小澤和小婷跟著他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小婷腳上的傷還沒好,現在手上又添一道燙傷的疤。冠軍嫂子還好意思說是不小心的,他看分明就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好的,居然把他兩個小侄子糟蹋成這樣!一年前他去草市的時候,他兩個小侄子可是白白嫩嫩的,漂亮得像畫裡的娃娃一樣。再看看現在
劉小芳看著面前的男人臉上暴起一道道青筋,像是要打人的樣子,忍不住哆嗦一下,但想到二十塊錢,努力壯著聲音道,「這倆孩子的娘只給了上個月的錢,這個月我供吃供穿還沒給錢呢。二十塊錢,你們得給我!」
男的罵人,她還想罵人呢!不給她錢,她能幫忙養著兩兔崽子就不錯了。那女人還說什麼會提前來接,她都等了這麼久了,才看見人來
劉小芳心裡罵個不停,想起約摸兩個月前,她在回娘家的路上遇上這兩個小兔崽子和他們娘的事。當時他們娘喊她幫忙帶兩個兔崽子離開,她看那個女同志一副逃命的架勢,又是個生面孔,怕惹上什麼麻煩沒答應。
但是那個女同志一下拿二十塊錢出來,讓她幫忙照顧一個月,還說會提前來接,她這才答應下來。
畢竟她男人在鋼廠打雜,累死累活一個月也才十幾塊錢。現在給她二十塊錢,她只要給張床,給兩口飯就行,這便宜不占當真就是個傻的了!
她收下了錢,然後那個女同志問清楚她的地址丟下包行李就急急忙忙地朝反方向走了。兩個小兔崽子一路哭到她家,她兒子就輕輕碰了他們一下,又沒怎麼的,兩兄弟居然耍狠咬人。天天防賊似的,守著他們的行李,她拿點東西居然敢推她,還拿頭來撞
她當時就給兩小子揍了一頓。誰知這兩小子也不是吃素的,趁她不注意又咬了她兒子一口!
考慮到很快就會有人把這兩個麻煩精接走,想著忍忍算了。結果眼看著一個月時間過去,鬼影子都沒來一個,兩個小兔崽子又是個啞巴樣,問什麼也不說,還蹬鼻子瞪眼的,給她氣得不行。
要不是為了再多得點錢,她都想把人丟出去了
不過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行李里包著的都是好東西。新衣服、新褲子、新鞋子,都是厚厚的一層棉。棉花、布料子合一合,正好給她家小武做身新衣服。
小兔崽子不是不讓碰嘛,那就別洗臉、別洗澡、別穿新衣服了,別吃飯,更別上火炕!
陸見賢和陸思齊以為是爹娘來接他們了,出來一看,發現不是,心中很是不安,這會兒被女人一推,再聽見錢大偉平地一聲大吼,兩兄弟頓時受驚地擁到一起,小臉貼著小臉,尋求安慰般地蹭一蹭。
「見賢,思齊。」成珍珠把叫囂要錢的女人交給大偉同志,蹲下身柔聲喚兩個小孩的名字。
陸見賢、陸思齊慢慢側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成珍珠,好像是在問怎麼知道他們的名字,還分得清他們。
「你們可以喊我珍珠姨姨,我和大偉叔叔是特意來接你們的。你娘告訴我你們的名字了。我還給你們寄過魷魚絲吃,記得嗎?聽說你們特別喜歡吃」成珍珠邊說,邊打開大包找東西。
「魷驢絲,好吃。」六條耳朵一動,從他幾個哥哥身後鑽出來說話。
想到魷魚絲,雙胞胎弟弟陸思齊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娘給他們裝的魷魚絲全被搶走了,他和哥哥一起打贏了小胖子,但是又被壞女人搶走了,他們搶不過
陸見賢薄薄的嘴唇抿了抿,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成珍珠的動作,眨巴兩下眼睛,慢慢垂了下去。
「走,咱們去屋裡。」找好衣服,成珍珠直接一手一個抱著兩小孩兒往屋裡走。才兩歲的小孩子點點重,一手兜一個,再揣個包也是遊刃有餘。
錢大偉把要去提包的手默默地收回來。不過他有些不解,成嫂子這是想幹什麼?
「哦~」陸見賢和陸思齊兩兄弟感覺身體陡然騰空,不約而同地抱緊成珍珠的脖子,驚呼了一聲。
成珍珠頓時感覺脖頸處一片寒涼。兩個孩子的手冰得像在雪水裡浸過一樣
劉小芳看見成珍珠直接推門往屋裡走,身子橫過去,一把把人攔住。「誒誒,你幹什麼。誰准你進我家門了?」
「讓開。」成珍珠目光一片漠然。她感覺手指骨節癢,想揍人。但孩子要緊,再這麼下去,只怕要感冒。所以,今天這民宅她是闖定了
女人愣住,下意識讓開。
「一條、二條、三條、六條,你們都進來。」成珍珠把兩個孩子抱上炕,從包里拿出一條毯子,讓他們蓋住暖和身子。
兩個孩子抱著柔軟的毯子,小臉都有些愣愣的。
一條幾個點頭,瞬間魚貫而入,圍在陸見賢和陸思齊腳邊上,好奇地盯著兩兄弟看。真的長得一模一樣誒!
錢大偉猶豫一下,也跟著進了門。
小胖子趙小武看見陸見賢兩兄弟上炕,反應過來,立馬衝出來,伸手要把人推下去,「不准他們上我家的炕!要凍死他們!」
一條一把把小胖子的手拍開。居然敢欺負陸叔叔家的孩子,肯定是沒見過陸叔叔的厲害!
「凍死你才對!」二條覺得這個胖子真是太討厭了。比於海蛋還要討厭!
「壞蛋。壞死了的蛋!」三條覺得討厭會罵人,但他只會罵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