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蒖,你還有什麼話說?我竟沒想到座下出了你這麼個叛徒,還妄想闖入宗門靈霄秘境,說,你到底有什麼圖謀?」
鄒意面色鐵青,眼裡都是失望:「枉我將你看重,原本你僅是中品火木靈根,根本沒資格拜入我座下。當年我追殺魔修到你所在村子,見你與其他人有所不同,雙目堅定,像是不怕什麼,就抱著希望給你測了靈根,不想你還真的有靈根,才將你帶回來了。我竟是沒想到,你居然與魔修有關聯。」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你若不說,我今日只能親自清理門戶了。」鄒意閉了閉眼,抬手就要往地上躺著的面容慘白的身影打去。
恰時,一道粉色的身影衝出來,將地上的人擋在身後。
「鄒峰主,留她一命吧,若真的將她打死了,豈不是不能知曉背地裡那魔修到底有什麼目的?」
「方才師父和鄒峰主都試過了,搜她的魂都被神秘力量擋住,強行搜索她會立馬魂飛魄散,說明她應該知曉不少秘密,不然身上怎麼被下了這般厲害的手段?好不容易抓住魔修的尾巴,如此這般將她殺了豈不是太虧?」林明熙說得認真,她臉也是慘白慘白的,一看就是受傷了。
鄒意露出遲疑,倒是將手放下了。
他嘆了一口氣:「她如此利用你,還想拉你下水,你又何必為她說話?要不是我們來得及時,你早就被她殺了,幸好她的修為只比你高那麼一點。」
林明熙模樣著急,連忙說:「鄒峰主,我不是留情,我是真的為門派考慮,覺得就這麼殺了她太容易,太虧了,反正你們都將她的丹田廢去,將她留著,她也無法翻出大浪來,說不定魔修那邊對她真的很在意呢?他們若安排人過來做點什麼,不就抓住了魔修的尾巴?」
「宗主,各位峰主,長老覺得該如何?」鄒意問。
涉及魔修,魔修還是圖謀他們靈霄門的靈霄秘境,事情不小,幸虧沒叫對方得逞,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靈霄秘境可是門派的根基,容不得閃失。
鄒意淡淡掃了眼躺在地上閉著眼,氣息微弱的人,受了重傷,又被廢去丹田,想來是不好受,能喘口氣就不錯了。
本想給她一個痛快的,也好過她這樣受苦。
她滿身都沾著魔修狂躁的力量,算是廢了,一個天賦很平庸的弟子,犧牲得起。
其實在內心,他不覺得是雲蒖在圖謀靈霄秘境,她沒那個本事,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像個魔修,他感覺背後還有人。
這雲蒖,怕是魔修的脫身之計。
既然是狡猾的魔修,哪能是那麼輕而易舉就被人抓住小鞭子的。
但必須把這事情過了,此人可是他座下的弟子,總得給宗門一個交代,事關魔修,不給個態度不行。
雲蒖先前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不明白為什麼會去禁地,還要將林明熙帶著一起,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襲擊林明熙。
不管真假,都不得放過她,萬一有什麼隱患就不好了。
「熙兒說得也有道理,」宗主殷天雲沉吟了一番,「不如就將她關在冰峰崖吧,魔修要真的有行動那是好的。」
若沒有也無所謂,一個被廢去丹田的雲蒖,還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如無意外冰峰崖應該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那可是個苦寒之地,金丹期待得久了都會覺得難受。
她活不長。
不管雲蒖是清白,還是與魔修真的有關聯,今日都得將她處理了,要有個結果,否則對內對外都不好交代。要是不處理,傳出去了豈不是他靈霄門包庇與魔修有染的弟子?
阿蒖意識早就甦醒了,在委託者的師父鄒意稱呼她為雲蒖時,她穿了過來,接管這具已經殘破不堪的身體。
她倒是很熟練,因為這次依舊獲得了身體的完全掌控權,沒覺得多難受。
更殘破的身體她都接管過,這還算是一具完整的,挺好的了。
「師父,弟子送她去吧。」
「怎麼說我們也是師兄妹一場。」
聽到這個聲音,阿蒖抬眸瞧了眼走過來的人。
是委託者的二師兄,名字叫凌可為,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人,平日裡與委託者走得很近。
委託者是個有些木訥的人,甚至反應比常人稍慢,為人善良老實,還不會拒絕人,基本誰說兩句好話她都招架不住。先前師父說她當年眼神堅定,不像是害怕,其實是她沒反應過來。
她長相漂亮,就是有些呆板,少了些靈動,一身凡俗氣,不像個修仙的。
二師兄凌可為十分喜歡逗她,還時常誇她好看,每次出門回來都會送她一些好玩意兒。再呆板老實的人依舊會動心,動情,但凌可為又沒主動表明過什麼,她更是不敢,只能用別的方式對他好。
他們之間有差距,凌可為是上品火靈根,師父最重視的弟子。
而她,中品火木靈根,甚至還是木靈根壓火靈根一頭的那種,在煉丹煉器上也沒什麼天賦。
但她不是沒可取之處,就說那靈火峰上所有的靈植,都是她帶頭在打理。在靈植方面,她格外擅長。
她還挺受歡迎的。
許多人都願意親近她,交情深了,同門需要靈植上的幫助,她就不太好拒絕了。
但是能幫助和自己關係好的同門,她還是感到開心的,沒覺得麻煩,本身她就愛搗鼓這些。
對凌可為這個二師兄,自從心頭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在靈植上,她對他更是優待,總是用十二分心去對待他需要的靈植。
還有大師兄,三師姐,小師弟他們,每個人對她都那麼友善。
所以,他們需要幫助,她怎麼可以拒絕呢?
得了允許,凌可為將地上血淋淋的人抱起。
一路去冰峰崖,身邊還跟著許多人。有執法堂的,是為了看著不出事,還有委託者熟悉的那些人,他們神色各異,不知道在想什麼。
踏入冰峰崖的範圍,一股股冰寒的風颳在身上,連凌可為都覺得很冷。
皮膚被吹得生疼。
他看著懷中氣息微弱的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這個地方她真的能承受得住嗎?
又能承受得住多久?
「你真的和魔修有關聯嗎?」他問。
阿蒖緩緩睜開眼,雙眸清亮,明明看起來都快沒命了,可那眸子沒有任何懼怕與膽怯。
先前眸子裡的迷茫,慌張以及悲傷,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的。
「我說沒有,二師兄信不?」
風吹在她臉上,將她的臉颳得慘白,仿佛隨時都要破碎,被風吹得散去。
信不信都無所謂,委託者不會再回來。這個世界存在的恩恩怨怨,與委託者已經無關。
至於這個世界有幾個真心人,更不重要了。
「我信。」凌可為聲音很輕。
只讓她一個人聽到。
「但很抱歉。」
他無能為力。
魔修作惡多端,在修仙界人人喊打,誰沾上了都不是好事。
相信她無辜,他也做不了什麼。
阿蒖笑得清淡:「沒關係。」
委託者從沒有責怪過他。
他又不是害她的人。
哪怕明白了是利用,但他多少是摻雜著點真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