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物是直徑5m左右的一塊不規則玻璃碎片,上面沾滿了血。
「雲哥兒,幫我給胃腸打個電話,讓他們來用胃鏡看一眼。」方林止住血,一邊開始沖洗胸腔、縱膈,查看有沒有其他遺漏的玻璃碎片,一邊和蘇雲說道。
方林不確定胃裡面有沒有玻璃碎片,要是就這麼下去,一旦術後出現板狀腹,還得上來折騰一趟。
患者遭罪不說,患者家屬會不會不高興,以至於出現醫療糾紛?
有問題,還是一勺燴的更好。
要是檢查的話,損傷最小的方式是台上胃鏡檢查。
但患者食管里有胃管、還要下胃鏡,食道本身的彈性就不夠,很可能對縫合處造成二次損傷。
「嘿嘿,成熟了啊。」蘇雲笑道,拿出手機給胃腸外科打電話。
「還好吧,這種手術做多少例了,不是啥大事兒。」方林笑道:「我問患者家屬了,說是沒有精神障礙,雲哥兒你說吃藥的時候為啥要連玻璃瓶都吃掉呢?」
「誰知道,你有沒有犯渾、腦子不夠用的時候?」蘇雲那面已經打通了電話,呼叫胃腸外科台上會診。
「有啊。」方林這面沒什麼事兒了,明顯很放鬆,開開心心的說到:「前幾年還上學的時候,又一次我一大早去商場。第一個進門,坐扶梯上頂樓。一堆售貨員,守在頂樓扶梯口,見我上去彎腰和我說了句話。」
「然後呢?」
「我沒聽清。」方林嘿嘿一笑,「就問他們,啥?」
「他們又說了一句,然後我還是沒聽清楚。」
「……」蘇雲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問到:「你該不會又問了一句吧。」
「肯定啊,那天腦子裡琢磨的都是考試題。」方林笑道。
「老闆,看看吧,腦子有病的說來就來。」
「還好。」鄭仁看著系統面板,有些遲疑,這面在聊什麼,他也沒注意。
「方林啊,你說你傻不傻,大早晨的,彎腰跟你說話,肯定是說歡迎光臨啊。」蘇雲鄙夷說到。
「是唄,說到第三遍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提醒我了。」方林有些不好意思,「然後我轉身就走,走的時候還想,你說售貨員會怎麼說我?一大早晨來,就為了聽三遍歡迎光臨?」
「是唄,有病,還挺重的。」
「所以我工作後,不管看上去腦子進了多少水的患者,我都能理解。」方林嘿嘿一笑。
「呦呵,還感同身受了。」
「人麼,都有腦子進水的時候。」方林道。
正閒聊著,胃腸外科二線的馮教授帶著權小草上來。
「呦,鄭老闆今兒得閒啊。」馮建國看到鄭仁,先打了個招呼。
「馮哥,來了。」鄭仁笑眯眯的說道。
方林心裡有些異樣,鄭仁剛來912的時候,還是海城的住院總。那時候遇到這面隨便一個教授,不都得老師老師的叫著?
這才多久,就開始稱兄道弟了。
稱兄道弟還不算,看馮教授的態度,略有些謙卑、恭敬。很明顯,人家把自己擺在下位。
鄭老闆的成長速度似乎比雲哥兒還要快了一大截。
「什麼患者?」馮建國問道。
「吃藥的時候把瓶子砸碎口服進去了。」鄭仁道,「做個胃鏡看看,食道內膜有沒有大的損傷,看看胃裡面有沒有殘存的碎片。」
「好。」馮建國直接應了一聲,準備消毒好的胃鏡鏡頭,開始做檢查。
畢竟是老教授,什麼稀奇古怪的病例沒見過?馮建國沒有對吃藥連玻璃瓶子都吃進去表示詫異,而是直接開始準備器械,台上做檢查。
有氣管插管、有胃管,這個胃鏡做的相當彆扭。
可是當胃鏡一點點往下順的時候,清晰看到賁門摳有細微的劃傷。
劃傷細微,完全可以不予以理睬。
術後禁食水3-5天,會自然癒合。
胃鏡順著賁門進入胃部,胃體靠近大彎的部分能見到有一個破口,玻璃碎片不翼而飛。
馮建國苦笑,「變大活了,找吧。」
這種手術,說是大活,其實也就是做個腹腔鏡,查找腹腔里的異物、取出、縫合胃壁、沖洗,也就結束了。
但是難度在於要在腸子裡翻找大小不定的玻璃碎片。
要是碎片小,別說腔鏡,就算是直接開刀,從劍突到持股聯合,拉一個40-50m的大口子,把腸子都倒出來,也未必能找得到。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馮哥,你們先忙著吧,我和蘇雲下去了。」鄭仁見沒有遺漏腹部的損傷,這裡沒自己什麼事兒了,便和馮建國說道。
「萉羊的張衛雨還說最近有時間聚一下,鄭老闆那面忙完了?」馮建國問道。
「完事兒了,我歇兩天,累的跟死狗一樣。找時間聚,不急不急。」一說到吃飯,鄭仁就抓緊時間閃了。
「不看完了?」蘇雲問道。
鄭仁瞄了一眼,胃鏡抽出去,馮建國帶著權小草上手術。那面方林已經開始縫合食管壁,沖洗,探查,馬上就關胸了。
手術沒有什麼難的,就這樣吧,鄭仁搖了搖頭。
「咦?很少見啊,平時你恨不得連縫皮都把著,屬於最可惡的那種術者。」蘇雲笑道。
「馮哥,方林,我們先走了。」鄭仁招呼了一聲,轉身離開。
胸腹聯合切口,這種手術在鄭仁看來,已經不算什麼大手術了。
可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猛然站住了。
患者系統面板變色,瞬間紅的嚇人。
診斷里,出現了腸破裂的診斷。
我去……鄭仁無語,這是腸道蠕動,玻璃碎片剛好劃傷了腸道,導致腸破裂。
如果是單純的腸破裂的話,系統面板不會紅成這個樣子。按照鄭仁對大豬蹄子的了解,應該是腸繫膜動脈也破了。
果然,再往下看,赫然標記著腸繫膜動脈斷裂的診斷。
見鄭仁站住,蘇雲覺得奇怪,「老闆,怎麼?又想上台了?」
鄭仁沒說話,徑直來到系統空間,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
他這回很堅決,等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的瞬間,就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