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靜嫻微微一愣,隨即嗔怒道:「你說什麼呀,她是我姐姐,我怎能投訴她!」
沈慕燊卻盯著藍星言,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她既然站在了這裡,選擇了這份職業,就要有職業操守,顧客就是上帝,如果她不能讓顧客滿意,就要接受處罰。」
怒火在心中點燃,藍星言很想把耳環甩到沈慕燊臉上,可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可能真的會投訴她,她還是忍耐下來。
她把耳環收進去,又拿出手鐲,冷著臉道:「這位上帝,請慢慢挑選。」
「你什麼意思,對待客人就是這種態度?」沈慕燊語聲凌厲,「你們經理呢?叫他過來!」
王姐已經看出氣氛不對了,悄悄走到一旁給經理打電話。
經理很快過來,一眼就認出沈慕燊。
畢竟沈氏在海城可是首富,沈慕燊作為沈家太子爺,未來的繼承人,經常上財經雜誌,做生意的沒幾個不認識。
不過,經理卻不知道藍星言是沈慕燊的妻子,看到藍靜嫻長得漂亮,又一身名牌,跟沈慕燊站在一起十分登對,還以為她才是沈太太,當下賠笑跟沈慕燊道歉,然後對藍星言板起臉來。
「你怎麼回事,不好好招待客人,還給客人甩臉色,像什麼樣!」
藍星言爭辯:「經理,是這位小姐故意挑三揀四,看了半天也不買。」
「什麼故意挑三揀四,你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嗎?整個店他都能買下來!你被解僱了,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藍星言沒想到經理如此狗腿,為了討好沈慕燊,居然直接就把她解僱了。
她怒視著沈慕燊,卻見那男人正看著她,臉上的譏諷意味更濃了。
她立馬懂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本來就不准她出來工作,剛才看見她時明顯不高興,一定是覺得在這裡賣東西丟了他的臉,才會想辦法讓她丟了工作。
王姐沒想到經理會炒藍星言的魷魚,趕緊幫她說好話。
「經理,她剛來上班還不太懂規矩,你給她一次機會吧。星言,快給客人道歉。」
說著就拉住藍星言的胳膊,示意她向沈慕燊和藍靜嫻道歉。
「不必了!」沈慕燊沉聲道,「像她這種沒有職業操守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擔任這份工作,如果今天貴公司不解僱她,那麼,明天你們都不用來上班了。」
經理和王姐都嚇得變了臉色,王姐再不敢幫藍星言求情,而經理則再次卑躬屈膝向沈慕燊道歉。
藍星言咬住下唇,狠狠地瞪了沈慕燊一眼,解下胸牌放在櫃檯上,轉身走向休息室。
每走一步,高跟鞋裡的雙腳就疼得厲害,可是,她的心卻更疼。
那個男人真有手段,僅僅一天,就讓她沒了工作。
換下工作服,藍星言走出商場。
天已經黑了,有雨絲飄下來,濕了她的眼。
第一天上班,出來匆忙,她沒帶傘,只好躲在路邊的一棵樹下。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剛才她就該把那些耳環都甩到那一對男女臉上,再給他們幾個耳光,而不是像個鬥敗的懦夫,落荒而逃。
這一刻,藍靜嫻一定很得意吧,一定在心裡恥笑她!
她掏出手機,準備叫網約車。
剛下單,一輛小車開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車窗降下,男人的臉露了出來。
「上車!」
藍星言抬眸,透過雨霧,看清了那人的臉。
眸色寒涼,薄唇緊抿,整張臉充滿了戾氣。
她有些意外,又覺得很可笑。
這個男人上一刻才陪著白月光糟踐她,這一刻又來裝好人,想接她回家嗎?
或者,是想看她的笑話吧?
她沒有理會,轉過身,當作沒看見。
沈慕燊皺起眉頭,心底壓抑著怒火。
如果不是陪藍靜嫻來買幾件首飾送給她部門幾個同事做見面禮,他還不知道藍星言找到了工作。
剛才看到她站在櫃檯後,隱忍著向藍靜嫻介紹首飾,他的心裡沒來由感到憤怒。
他就知道她找不到專業對口的工作,卻沒想到,她會跑來賣東西。
沒錯,也是珠寶,可是設計和銷售,完全是兩回事。
他給她的那張副卡的額度一千萬,買下那家首飾店綽綽有餘,她何苦為了所謂的尊嚴,跑到那裡受罪。
就這麼想脫離他嗎?連這樣低薪又辛苦的工作也願意做。
雨越下越大,有水滴從樹葉滴落,打在藍星言的頭上。
她把手裡的一個帆布袋子舉起來遮在頭上。
沈慕燊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再一次提高聲音:「聽到沒有,趕緊上車。」
藍星言倔強地抿住嘴,就是不看他。
他的耐心有限,終於丟下一句有本事連家也別回了,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藍星言這才抬眸,看著車子遠去,眼淚洶湧而出。
那個家,她確實也不想回了。
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
娘家是肯定不能回的,她父親一定會把她罵一頓,再趕出門外。
雨天車少,又是晚上,等了很久也沒叫到車,藍星言無奈,只好撥了唐瀟瀟的號碼。
二十分鐘之後,一輛小車開來,宋昊文從車上下來。
藍星言一愣:「宋醫生,怎麼是你,瀟瀟呢?」
宋昊文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眼底滿是憐惜。
把手裡的傘舉到她面前,他道:「藍小姐,唐醫生臨時有個緊急手術,讓我來接你。」
「謝謝,麻煩你了。」藍星言很不好意思,又欠了他一次人情。
坐上車,宋昊文遞給她一條乾淨的毛巾。
「你身上淋濕了,趕緊擦一下,別感冒了。」
藍星言忙接過來,再次道謝。
她已經感覺有點頭暈了,晚飯沒吃,又淋了雨,如果再待下去,肯定會感冒。
宋昊文輕聲問:「是回家嗎?」
藍星言搖頭,想了想道:「去瀟瀟家吧!」
她有唐瀟瀟的鑰匙,可以進門。
宋昊文深深看她一眼,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