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譯楓被警察帶走了,走廊上只剩下三人。
宋昊文看著藍星言,剛想開口,沈慕燊身子突然晃了晃。
藍星言立即緊張起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還是回病房去休息吧,說了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你非要跟過來。」
責備的話語下其實是深藏的擔心,沈慕燊非但不氣不惱,反而十分受用,挑釁般朝宋昊文看了一眼。
他故意道:「我沒事,老婆。」
藍星言被口水嗆到,咳嗽好幾聲,沈慕燊忽然發什麼瘋?
沈慕燊滿臉無辜,甚至還有些委屈似的,他試探性地伸手牽住藍星言。
藍星言只是象徵性掙扎了一下便放任沈慕燊的動作,他頓時大喜過望,與她十指相扣。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現在已經抓出幕後黑手,你好好休息一陣,剩下的事就交給我處理。」
「可你的傷……」
沈慕燊搖頭:「其實已經沒什麼大礙。」
藍星言還想說什麼,下一秒卻被攬入一個寬闊的懷抱之中,她下意識想掙扎,又怕牽扯到沈慕燊背後的傷,身體不由僵硬。
沈慕燊不是沒有察覺,但藍星言沒有抗拒他的擁抱就已經是最好的反應,薄唇緩緩上揚,露出一個輕快的笑。
「星言,我愛你!過去的一切我很抱歉,你離開的這五年我沒有一刻不在後悔,你現在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
沈慕燊彎腰把臉埋在藍星言的頸窩,眸光貪戀。
和藍星言重逢後,他無數次想像這樣將她擁入懷中,向她說明自己的心意。
他早就意識到藍星言對她的重要性,卻不肯承認,直到逼走了她,才幡然悔悟,幸運的是,上天又將她送回身邊,給他彌補遺憾的機會。
藍星言身體不易察覺的顫抖,嫁給沈慕燊後,她一直期待能聽到他對她說這句話,如今在他們分開五年後,終於從他口中聽到。
她埋在沈慕燊胸口,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和大寶二寶還沒有決定原諒你。」
沈慕燊低低一笑:「那我就先求你原諒,你願意原諒我嗎?」
藍星言抽出自己的手,抵住沈慕燊肩膀,微仰著臉,撞入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眸。
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湧入藍星言的腦海,沈慕燊裝作失憶,但其實一直都很在乎他們母子三人,愛一個人體現在細微之處,就算演技再怎麼高超,始終無法完全掩飾這份愛意。
藍星言任由沈慕燊摟著自己的腰肢,在他含著幾分期許的殷切注視下,輕哼一聲,神情也跟著冷下來。
「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你騙我失憶可還沒過去。」
這事早就瞞不下去了,只是之前沈慕燊身受重傷一直住院休養,藍星言沒主動提及,沈慕燊就假裝無事發生。
「這個……」沈慕燊心虛,手上的動作卻不肯鬆開半寸,「這我可以解釋。」
「哦?那你說來聽聽。」
聽出藍星言語氣中的戲謔,沈慕燊一愣,隨即明白。
藍星言哪裡是真的生氣了,明明就是故意的。
沈慕燊總算不再提心弔膽,認真地解釋:「之前我察覺到有人在背後搞鬼,就借著車禍順勢裝作失憶,為的就是揪出幕後黑手,我怕你被牽連進來,所以沒敢告訴你。」
「哼,你跟藍靜嫻故意在我面前秀恩愛也是計劃的一環?」
「蒼天明鑑,我連她碰我一下都覺得難以忍受,更別說秀什麼恩愛,我做夢都是想和你在一起。」沈慕燊目光專注,真情流露。
藍星言板起臉:「那看來你的演技很好,誰知道現在是不是也在演戲。」
「我是冤枉的。」沈慕燊示弱地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藍星言的臉,像條粘人的大型犬。
儘管這個形容和沈總的身份著實不貼合,但藍星言莫名就產生了這種奇妙的幻視。
她推開沈慕燊,「這事不急,等你養好傷我和孩子們再慢慢跟你算帳。」
其他人早就離開了,只有宋昊文自虐般繼續待在這裡,此刻像是一個大號的電燈泡。
藍星言也是因為餘光瞥見宋昊文的身影,這才有些尷尬地把人推開。
沈慕燊暗暗不滿,看向宋昊文,又宣示主權一般攬住藍星言的腰:「宋醫生怎麼還沒走?」
宋昊文哪裡看不出沈慕燊這是故意做給自己看,心裡一陣酸澀。
「咳,你別這樣。」藍星言試著掰開某人的手。
她現在對宋昊文的心情非常複雜,但總歸心裡仍將對方視為朋友,不忍看對方過於尷尬。
沈慕燊暗戳戳地表達不滿:「他可是跟我二叔合作過的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一直覬覦我的位置,想將我取而代之,說不定下回又和某些別有用心之人聯手對付我。」
藍星言道:「人都會犯錯,這次是宋醫生主動將真相告訴我,期間幫了不少忙,否則沈譯楓也不會這麼容易掉以輕心。」
宋昊文將真相告訴藍星言後,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故意把唐瀟瀟醒過來的消息透露給沈譯楓。
沈譯楓對宋昊文並不抱有完全的信任,還另外派人過來打探,和宋昊文告知的消息並無二致,這才打消疑慮,毅然決定鋌而走險。
幸好沈慕燊派出手下時刻監視沈譯楓的動向,而藍星言也在唐瀟瀟甦醒後的表現中隱約覺出不尋常,猜測或許與沈譯楓有關。
因此藍星言和沈慕燊商量好,早在沈譯楓來之前便將唐瀟瀟轉移到新的病房,請護工假扮成唐瀟瀟躺在床上,設下這個瓮中捉鱉的局。
沈慕燊和宋昊文針鋒相對,藍星言也不指望他們兩個能心無芥蒂的對話,最後還是她主動出聲打破僵局。
她對宋昊文道:「昊文,沈譯楓能落網,還是要感謝你。」
沈譯楓做事隱蔽,瞞了沈老爺子這麼多年,就算是沈慕燊,短時間內能夠查到的消息也有限,宋昊文頓悟後,主動為沈慕燊提供了不少有利的信息。
宋昊文只是輕輕搖頭,他心裡還是有很多話想跟藍星言說。
他想問藍星言,這算不算為自己贖了罪,她能不能原諒他?
在看見兩人剛才的相處狀態後,宋昊文忽然明白,他其實從來都沒有希望。
不愛就是不愛,五年的時間他能收穫的也不過是藍星言的友情,即便藍星言曾經有過短暫的動搖,但他也明白,絕不是因為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