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只有夜星能夠看見月光下真正的海底，顧霜只當是幼崽有靈性，能夠見到旁人所不能見到的畫面。
現如今顧霜算是直接被拉到了河底，鼻尖充斥著咸腥味，那味道和沙幣上邊的有些像。
拽著自己的力量消失，顧霜也穩穩踩在了藻石上邊。
聽著那綿密的吐泡泡聲音，她抬眸一看，一條碩大的胖頭魚臉正與之對視。
顧霜：……
【哇，宿主，這魚頭好大，做一鍋湯能全部落一起喝呢。】
胖頭魚的兩顆眼珠像那鬥雞眼，就這麼直勾勾盯著顧霜，有一股莫名的詭異感。
它張張嘴，又是數個泡泡冒了出來。
顧霜繞著它走了圈，這胖頭魚脊背上扎了一條鎖鏈，傷口處還透著粉紅色的肉，它的眼珠子跟隨著顧霜的動作變化，最後斜視著落在顧霜身上。
「我不懂魚的語言，你想辦法告訴我你想要我做什麼。」
看它這模樣，估計就是夜行看見的那條了，不過夜星嘴裡的小魚，怎麼有這麼大，難道她縮小了？
胖頭魚又吐出泡泡，它艱難扭動身子，身上那鎖鏈也動了動。
「你要我把這根鏈條打開？」顧霜猜測。
胖頭魚巨大的腦袋點了下。
顧霜再次觀察，在發現它不能大幅度動之後搖頭拒絕，「一物換一物，我幫你得到自由，你能給我什麼？」
它的魚鰭張張合合，似在用力，最後猛地張大嘴，吐出了一顆珍珠。
那珍珠有顧霜一隻手掌那麼大，圓潤的表面瑩白流彩，重量更是尋常獸人兩手拖不動的程度。
顧霜拋著試了試，語氣淡定，「就這？一顆珍珠換你的命，是否太廉價了？」
說完，顧霜居然在一隻胖頭魚臉上看見了憤怒。
她將珍珠放在地上，「這片死水河應該是你管轄的區域，若你願意將物資分我一半，且保證不會跟我蛇族有衝突，我便想辦法給你斬斷這鎖鏈。」
胖頭魚不說話，只是眼珠子緊緊盯著她。
「沒關係，你可以考慮。」顧霜捏捏脖子上掛著的沙幣，「下次再來看你，小胖。」
一直小幅度遊動的胖頭魚聽到這個稱呼，魚尾忽的劇烈撲騰。
一個巨浪下，顧霜身影消失，躲在珊瑚後邊的小魚小蝦遊了出來，個個驚慌失措。
「王，冷靜，冷靜！動作越大這東西扎得越深，可得疼死。」
「王，它快要到心臟處了，再不找到天定獸侶幫忙，您的子民們，將會為您殉葬。」
胖頭魚冷靜下來，吐出個泡將那珍珠扔得老遠。
兩隻螃蟹哼哧哼哧將珍珠給搬回來，「王，這可是您的嫁妝，不能丟啊！」
他們費力又給它塞了回去。
胖頭魚垂著尾巴，誰都不想搭理。
一顆小水母飄了上來，「那隻蛇族雌性就是王的天定獸侶嗎？看著像是一隻貪得無厭的小人。」
其餘幾個水族點頭附和，上來就要這麼多東西，要不是因為她是王的天定獸侶，他們剛剛定會衝出來打她。
「閉嘴。」
一隻年邁的烏龜探出腦袋，其餘水族尊敬退開，「海巫大人。」
被稱為海巫大人的烏龜嗓音年邁，唉聲嘆氣，「獸神神諭，三系蛇族雌性，就是我們的王后！」
「待她成為王后，何止一半，整個海底的物資全是她的。」
海巫朝著胖頭魚道：「王，下次再見她，態度好點。」
胖頭魚咕嚕咕嚕，滿臉不耐。
一旁的貝殼說話了，「我們被這東西困了一百年，百年內時間停止，永不可出海，這百年內沙幣誘了不下成千上萬的獸人來試，沒有一人能夠打開，就那條嬌弱的雌性小蛇，能行？」
海巫沉默，半晌才閉上眼睛，「試試，總歸是好的。」
……
顧霜睜開眼，她保持著扭頭的姿勢，看見晨野朝她走過來。
「姐姐，太晚了，我們回吧。」
晨野和猴子的神色正常，自己連位置都沒變，顧霜正回身子望向那一大片乾枯的碎石地。
她摸上胸前掛著的沙幣，忽覺觸感不對。
低頭一看，這哪是什麼沙幣，而是一片藍紫色的魚鱗，和那大胖頭魚的顏色一模一樣。
入手冰涼，摸起來順滑，她居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換的。
將鱗片塞進獸皮里，顧霜朝猴子詢問，「你可感知到地底下的獸力之類？」
猴子搖頭，指著地圖道：「但我發現這三個地方很適合畫陣法。」
「師父，我那些陣法還沒記全，你要是使用，也會縮減壽命嗎？」
已知符紙顧霜是用不了的，但陣法她還沒試。
所以她搖頭道：「不知道。」
猴子的想法跟她一樣，「那就下次試試，之前在猴族時候，陣法都是族巫布置的。」
三人回到部落，只見一個身影在遊蕩，顧霜打著招呼。
「族醫，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哪睡的著！」族醫蹣跚跑過來，舉著手裡的藥草給顧霜看，「三天，只用三天就長好了，我在檢查這些土。」
顧霜心底微微咯噔了下，「可有檢查出什麼嗎？」
族醫搖頭，「雖然沒檢查出來，但是這塊地對我們來說是寶物，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懷璧其罪，他們人數本就不多，萬一引來爭搶，必定會再次毀於一旦。
「這是好事呀，族醫，你現在可以安心製藥了。」
顧霜送了一張藥方給他，這些都是藥粉和藥丸種類，族醫都會做，可以用作日常使用。
現在藥材生長的速度問題解決了，族醫看上去也沒之前那麼焦慮，頂多是不安。
「你只管潛心研究藥，安全問題我們來解決。」
族醫捏著那方子，唇瓣張了張，不由惶然，「顧霜，明明成年前你一直都生活在部落，哪都沒去，為何懂的比我們都要多？」
「也許，是獸神的眷顧。」顧霜將這些不合常理的解釋都推到獸神身上，反正獸人無條件相信獸神。
在顧霜身上有太多不能解釋的事情，族醫深深嘆了口氣，「好……好，只要蛇族不滅族，我全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