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小巴警官來醫院的這段時間，我和霖子待在太平間裡，看著依然放在外面的三具屍體，犯了難。
他們就是昨天剖腹自盡的那三名醫務人員，放了一夜，已經微微有些發臭了，一想到那遮屍布下面裸露的內臟，我又覺得一陣噁心。
偏偏這個時候，司機劉哥打電話過來，說今天沒有要接走的屍體。
我跟霖子一合計，決定用老辦法，用冰櫃裡凍好的屍體跟這三具換一換。
一切都弄好後，霖子長出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歇著。
歇了一會兒，他突然說：「誒，昨天晚上張姨也沒提那個姓田的墜樓醫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看看日期，距離這個月十五還有兩天，希望到時候不要再出差錯。
正胡思亂想著，小巴打電話來了，霖子趕緊出去接他，沒一會兒，就把小巴帶到了太平間裡。
只見這小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面色發黃，看樣子昨晚沒怎麼睡。
我見小巴神情緊張，氣喘吁吁的樣子，趕緊給他拉過來一把椅子，「巴警官你先坐下，慢慢說。」
霖子看了我一眼，「不用跟他那麼客氣，以後就叫他小巴就行。」
小巴連忙點頭，「嘿嘿，是是是，霖子哥的朋友，就是我小巴的朋友！」
我沒跟他多客套，讓他快說說那重要的線索是什麼。
「霖子哥昨晚給我打電話報案以後，我們立馬就去了那處宅子，看見了那具腐屍，法醫也去了，哎媽呀，那屋子真TM噁心，我都吐了……」小巴咧著嘴，絮絮叨叨地說著。
「說重點！」霖子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小巴連忙打住，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好好好，哥，你別急，現在驗屍的具體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屍體高度腐爛，初步估計，已經死了幾個月了。」
「那屍體到底是誰的？」我也心急地不得了了。
「哎呀，你們別急啊哥，暫時還不能確定呢，不過我倒是查到了一些關於那個宅子的資料。」
小巴說著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抽出一張紙，遞到霖子手裡，說道：「那兩處宅子都在這個叫杜皓的名下。」
『杜皓，又是他。王穎的姐姐王月就是被他殺死的。』我心裡嘀咕了一聲。
「那屍體難道是杜皓的？」霖子問小巴。
「按理說，應該是。」小巴說得這麼含糊，表情也有所遲疑，我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我讓小巴具體講講他的發現。
小巴點點頭，咽咽口水說道：「那杜皓，算是你們的同事，也是守屍人，不過他當守屍人的時候，是五年前。」
我看見過杜皓的入職檔案，倒是沒有注意過入職的日期，沒想到竟然這麼久遠了。
然後小巴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的恐懼，緊張地朝太平間裡環視了一圈，好像生怕死人都起來聽他說話似的，然後神神秘秘地說：
「這個叫杜皓的人，五年前，他剛當上守屍人不久，突然得了一場重病，於是就辭職了，這是我從他檔案里看到的。後來就一直沒有他的信息，直到兩年前，由公安部門出具了一份死亡證明，我這才確定，這個人已經死了。」
聽到這兒，我和霖子對視了一眼，事情好像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
「小巴，你確定嗎？」霖子盯著他問。
小巴翹起二郎腿，兩手一攤：「我確不確定沒用，因為這都是白紙黑字寫著的。」
「如果他兩年前已經死了，而宅子裡的腐屍是幾個月之前死的，那腐屍就不會是杜皓。而王月又是最近一個月左右死掉的，這杜皓更不可能是殺死王月的兇手！」
小巴點點頭，然後茫然地問：「王月又是誰？」
霖子說你先別管王月是誰，杜皓兩年前到底是怎麼死的，你知不知道？
小巴告訴我們，既然死亡證明是公安部門開出的，那說明杜皓是非正常死亡，但死亡的原因，那一紙證明上卻沒有寫。
所以關於杜皓的信息，他就查到了這麼多。
「但是！」小巴話鋒一轉，「憑藉我多年當刑警的敏銳嗅覺，這個杜皓非常有問題。」
霖子白了他一眼，「行了，快別吹了你，我們也知道他有問題。」
我又想起了宅子裡的老頭，就問小巴，那老頭會不會就是杜皓的父親。
小巴撇撇嘴，「這可說不準，反正杜皓是有一位老父親健在，不過一直在村里住著，至於他後來怎麼樣了，我還沒查到那麼多信息。」
老頭說我的存在威脅到了他的兒子，假設老頭是杜皓的父親，這就說不通了，因為他兒子已經死了呀，我不可能對他兒子產生威脅。
「你小子別跟擠牙膏似的行不行，還查到什麼了，快點說啊！」霖子急躁地對小巴說。
小巴這一次的聲音更低了，「哥，你小點聲，我給你說這些都是違反紀律的，尤其是下面我要說的事兒，沒準兒還要我命呢！」
他說完，又從文件夾里拿出一張紙，這一次他把紙遞給了我。
「強哥，這是霖子哥之前讓我調查的另一個人，其實也是我想查不敢查的一個，之前翻了好久才找到他的案宗。」小巴說。
「王俊凱。」我念出了那張資料上的人名，看照片上的人很清秀，問小巴：「這是？」
「這就是王副院長的兒子！」小巴說完打了個哆嗦，看來他對王副院長的兒子還是心有餘悸，畢竟見識過王俊凱復活後的樣子。
小巴說，王俊凱一直在國外讀書，兩年前回國，回來後，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當即就做了手術，後來沒下手術台，死了，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是，麻醉過敏。
我和霖子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王俊凱就是在那場手術中被人殘忍殺害的。
「這個事情我們都已經猜到了，你不會就查到點這個吧？！」霖子瞟了一眼我手裡資料，對小巴說。
「當然不是，重點是，王俊凱死後不久，他的女朋友也死了，而且是投湖自盡，到現在我們警方都沒找到她的屍體，一直是一個懸案。」
小巴說到這兒，我頓時緊張起來，馬上把他說的投湖自盡的人和我知道的那個在衛校投湖的，跟小雪同名的劉小雪聯繫起來。
「這就是他女朋友。」小巴說著將一張照片拿到我們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十分燦爛好看，她靠在一顆大樹上，白色的連衣裙被風吹起來，美的有點不真實。
看著這張照片，我整個人都傻了。
因為，這張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小雪！是我身邊這個實實在在活著的，此刻還躺在張姨家的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