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金姨臉上的那層灰暗的顏色,似乎是從門後面那一排死人身上反射過去的。🎈🐧 ☺💛
是的,一排屍體,他們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後面,穿著深藍色的壽衣,配有頂戴花翎,跟清朝的官服很像,更像殭屍片裡的殭屍。
那些死人微微睜著眼睛,目無生氣,灰頭土臉,額頭上還貼著黃符,他們的身體微微前傾,原地搖晃著,好像隨時要倒在我身上似的。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戰戰兢兢地問。
「看不出來嗎?」金姨咧著嘴說,「別看了,再看他們可就活了,到那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我嚇得趕緊不再看那些死人,看著霖子問:「這裡是趕屍客棧?!」
霖子點點頭。
我倒吸一口冷氣,就說這種店不是都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嗎,難不成這些屍體還會從大街上走?
我心想,這裡好歹也是縣城啊,不會發生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吧。
「包租婆」冷哼了一聲,「少見多怪。你以為真的會讓這些傢伙從大街上走啊?行了,趕緊進來吧。凍死我了!」
她說著裹了裹睡袍,帶著我們朝屋裡走去。
屋裡到處瀰漫著發霉的味道,就像是衣服沒晾乾,被褥幾年沒曬過似的。屋裡的家具倒是新潮,可惜看上去油膩膩,髒兮兮的,髒衣服扔的到處都是,這還是客廳呢!
金姨讓我們隨便坐,眼神最終落在我放在沙發上的籮筐上。
「裡面是什麼?」她瞪著眼珠子問我。
「有什麼問題嗎?」我就像個刺蝟,一下子把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
她掐滅菸頭,又掏出一根煙,霖子連忙遞火,幫金姨點菸,真是畢恭畢敬的。
「我這不收坡頭村的死人,醜話說到前頭,你要是不把這東西扔出去,我是不會幫你們做任何事情的。」金姨態度強勢,頗有種大姐大的范兒。
霖子看我一眼,我梗著脖子,一點妥協的意思都沒有,他肯定也看出來了。
霖子說了好半天的好話,又額外給金姨塞了個紅包,她這才勉勉強強同意了,但也給我提出了要求,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準備好夜壺,不許出屋門,尤其是要看好雙兒,不能到處隨意走動,如果同意,我們就能住下,不同意做不到,立馬滾蛋。
我心裡不爽,就問霖子,既然這麼麻煩,幹嘛不住賓館去,何必受這委屈。
金姨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神情,看了看霖子,「看來你這朋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啊?」
我一愣,看著霖子,問他金姨是什麼意思。«-(¯`v´¯)-« 6➈丂𝕙Ǘ乂.ςⓄⓜ »-(¯`v´¯)-»
「金姨可以幫咱們復活小雪。」霖子說。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眼前這個傲慢邋遢的中年大媽,就她?能復活小雪?
而且還是在這趕屍客棧里?!我是怎麼都不肯相信。
「怎麼?看不起我?小伙子,你那麼厲害,還不是一樣沒辦法把你那小女朋友救活嗎?哼。我就看不上你們這種年輕人!沒啥本事還浮躁的要命。」金姨彈彈菸灰,不屑地說。
霖子勸我說,相信他吧,一定能復活小雪的。事實上,我也沒有別的選擇。
之後金姨詳細問了一些小雪的情況,生辰八字,姓名,死亡時間,死亡原因,復活時間,第二次死亡時間等等問題。
可惜我沒辦法說出生辰八字和姓名,就把小雪從小被遺棄的事情跟她說了一下,她聽完沉默了一會兒,什麼表情也沒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反正後來她說,只要把我知道的告訴她就行了。
等我說完後,她點了點頭,才讓霖子和我把小雪的棺木抬到屋裡來,放進東邊的偏房裡去。
霖子鬆了一口氣似的,拉著我出門去抬棺材了。
原來,只要金姨肯接,那小雪就還有希望,如果沒戲的話,金姨問完那些問題後就會把我們打發走。
我和霖子把小雪從棺木里抬出來,放在東偏房地上的褥子上。
東偏房裡沒有窗戶,牆面黑乎乎的,像是被煙燻的。地上鋪著一條褥子,屋裡布置得就像靈堂似的,靠牆放著一張方桌,兩把椅子,方桌上放著香爐,白蠟,一個布包,看起來像針灸袋。
桌子上沒有擺放神像,黑乎乎的牆上也什麼都沒有。
這金姨特別有一種跳大神巫婆的既視感,而且還是專門坑人錢財的假巫婆。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幫不上忙就別在這添亂了。」金姨說著
之後,我和霖子就在客廳里等著,因為金姨還沒有告訴我們晚上睡在哪兒。
我問霖子,這金姨靠譜不靠譜,他是怎麼認識這個人的。
他非常肯定地說:「絕對靠譜,我也是聽別人告訴我的。」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金姨黑著臉出來了,衝著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霖子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他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我:「去吧強子,好好發揮!」
我皺了下眉頭,這麼說,也還是需要我的。
突然想起霖子在車上的時候跟我說過的話,小雪的死是六芒教在逼我就範,小雪只是個試驗品,他們還要利用我復活惡巫。
等我走進屋裡之後,金姨點上蠟燭,又上了一炷香,她特別認真地對我說:「小子,能不能救活這姑娘,就看你自己了。待會兒我會把你的眼睛蒙上,我會抓著你的手,親自復活她,你絕對不能亂動,也不能想著偷看。記住了嗎?」
我點點頭,特別緊張。
「咱只有一炷香的時間,能不能成就看這一炷香,所以你一定要記住,聽我的指揮。記住沒?」金姨再次跟我確認,她掐滅了煙,嘴唇和手都有點哆嗦,看得出來她也很緊張。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之後她用一條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再後來,金姨遞給我一些冰涼的銀針,讓我慢慢地扎進小雪的皮膚里,等弄好之後,她用匕首割破了我的左手心,扶著我的胳膊把血滴出來。
這點疼痛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如果能幫助小雪醒過來,怎麼都值得。
但之後金姨的舉動,讓我明白了,前面所做的都是最簡單的,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