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的護工一開始自然是不肯告訴我,當我提起那天的事情時,他甚至表現出極度的恐懼。
不過後來我告訴他,他並不是唯一的目擊者,我那天也看到了全部的情形,我會把自己的所見告訴警察,不會連累他,現在我只需要知道兇手的長相。
年輕人猶豫再三,確定不會連累到自己之後,他才對我說出了關於兇手的一些事情。
他告訴我,兇手是一個老人,但不像是活人,因為他的臉色非常嚇人,青黑色的死人臉,而且眼神非常呆滯,這個老人動作很快,很利索,卻又跟正常人不同。
我問年輕人,有什麼不同。
他想了一會兒,對我說,「反正我沒見過那麼大歲數的人還能那麼有力氣,奔跑的速度還能那麼快!」
通過他一系列的描述,加上小雪當時驚恐的樣子,我大概判斷出來兇手的基本情況,腦海里也浮現出來兩個可能的人。
一個是老坡頭,另一個是趕屍人。
我問他,那兇手是一隻眼睛還是兩隻,臉上的皮肉和骨頭是不是完整。
沒想到年輕護工當時驚嚇過度,已經無法詳細描述出來這些內容了,他只告訴我對方非常恐怖。
如果老坡頭,那就說明是有人指使了他,畢竟他本身只是一具屍體,根本不可能有周密的計劃,也就是說我還是無法確認真正的兇手,只知道真兇肯定是跟六芒教有關係的人。
如果是趕屍人,那我就更加難以理解,因為他已經跟蘇姐妥協,說會做雙面間諜,明著幫助六芒教,實際幫助薩滿教。
所以我暫時先排除了趕屍人的可能,再說了,他就算再衰老,再乾瘦,也不會把年輕護工嚇成這樣。
既然兇手是老坡頭的可能性偏大,那我是不是還是要回到坡頭村才能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呢?
到山坳去……
這個詭異的聲音又在我的腦海中響起來,弄得頭痛欲裂。我雙手抓著頭髮,把頭埋在病床上。
「你怎麼了?還好吧?」年輕護工問。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來,但是想要回到坡頭村的心情卻更加強烈了。
渾渾噩噩的,我離開了病房,走在馬路上,下午的大太陽照在我身上暖烘烘的,我卻感覺一陣冷一陣熱,不停地起雞皮疙瘩。
雖然理性上,我知道自己不該回去,但我無法控制,我想回去。
回到值班室里的時候,我已經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坡頭村,還有那片山坳,在我去過一次之後,我已經深陷進去了,那地方令我著迷,我甚至開始懷念那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
我意識到了自己病態的心理,可是我無法自控。
「有些事情,做了第一次,就會想第二次……」腦海里的聲音響起來。
「你倒是很了解我嘛。」我低沉著嗓音回答它,卻滿腦子都在想怎麼復活小雪的事情。
姐說我這麼做會害了別人,但我卻想,那我就把所有冤死的人都帶到山坳去,那樣就誰都不會死了,我們會永遠活下去。
想到這,我微微一笑,想通這件事,讓我非常滿意。
胸口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被挪開了,我瘋狂地朝著電梯口跑去,我來到了負一層。
電梯門一開,我也打開了手電筒,小雪就站在我面前。
她低著頭,從下往上那樣盯著我,僵持了兩秒鐘,我們相視一笑,她來到了電梯裡,我帶著她回到了一樓。
我當然知道她是被惡巫附身的小雪,但沒有關係,三花臉會再次出現的,他會幫我把惡巫驅走,小雪終究會回到我的身邊。
小雪嚷著說餓了,我就把她帶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大醬骨店,給她點了四斤醬骨,小雪狼吞虎咽地吃起來,然後我讓她先吃著,不夠再要,提前給老闆先付了500塊錢,然後我回到了醫院裡。
聯繫過安警官之後,知道王穎現在已經回到她的病房了,我去找了王穎。
既然王穎已經醒來,那我想要用她的車自然是要徵得她的同意,雖然車鑰匙現在就在我手裡。而且,對於我即將要做的事情,我需要給朋友們一個交代,我也知道那些事情有多危險。
見到王穎後,我立刻說出想借她的車一用,王穎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確定嗎?」
她冰雪聰明,肯定也能大概猜到我要幹什麼。
我點了點頭,「確定,我非得這麼做不可。」
安警官立馬問我到底要幹什麼去。
我沒打算隱瞞他們,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安警官聽完就叫嚷起來,問我是不是瘋了,明知道這件事可能是陷阱,怎麼還要做呢。
「你也說了,只是可能是陷阱,誰也不能確定它就是陷阱,對吧?不管怎樣,我都要試試。小穎,你經歷過你姐姐的事情,一定能體會我的心情吧?」
我充滿期待地看著她,王穎調整了一下坐姿,抿著嘴唇皺著眉頭,又看了我一會兒,她點了點頭。
「哈?你們,你們都瘋了吧?」安警官急得直跳腳。
「你不用這麼激動。」我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冷靜和清醒,而且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問安警官:「你說,人活著,算什麼啊?」
「強子,你不能有這種想法,你要堅強,要理智,要看清這件事的背後是六芒教的陰謀,惡巫不能被復活,三花臉絕對是在騙你!」
「騙我,我也願意!」我沖他吼道,「既然我已經找到了將小雪復活的方法,為什麼不去嘗試?說到底,你才是真的懦弱!你不敢冒險,是你怕死!不用再勸我了,小穎也是,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租車。今天我不是來徵求你們的認同的,我只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定。」
說完我把車鑰匙掏出來丟在了床上。
王穎把車鑰匙拿在手裡,又看看我,「算了,你就開我的車去吧,我只當你沒告訴我這些事情。」
「小穎!」安警官喊道。
我拿起車鑰匙離開了病房,之後我從大醬骨飯店把小雪接上,驅車朝著坡頭村方向開去。
一過高速公路收費站,還沒駛進匝道,我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路邊朝我這邊招手,不是三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