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旦哥此時滿臉滿手都是血,正在不停往嘴裡塞死人的內臟,我跑到停屍床邊,抓起來三旦哥就往門外跑,小雪始終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我,倒也不阻攔。()
我拽著三旦哥到了衛生間,把他摁在馬桶邊上,幫他摳著嗓子眼,讓他把吃進去的東西一股腦吐了出來。
所幸這個衛生間平時幾乎沒有人敢來,主要是離太平間太近了,一般人嫌晦氣,都不過來。
當他把吃進去的東西都吐出來以後,靠在廁所一側的隔板上,眼神不再渙散,恢復了正常。
我趕緊把廁所沖了一下,三旦哥也隨後清醒過來,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你突然身體不舒服想吐,我就帶著你來廁所,你剛吐了,可能是吃的東西不對勁吧,胃裡出了點血。」我這麼騙他說,怕他不信,我還說自己有一次也這樣過,不用擔心,吃點胃藥就好了。
三旦哥一看自己手上的血,嚇得不得了,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就告訴他,那是新送來的屍體身上的,不用怕。
他將信將疑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掙扎著站起來,反胃了兩下,就去洗手台那裡漱口洗手了。
三旦哥始終沒提剛才的事情,就好像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跟小雪一起啃食屍體似的,我也沒敢提。🐚🐠 ☞🐧
等他洗漱完,我跟他一起回值班室去,路上,三旦哥突然嘿嘿傻笑起來。
「三旦哥,你咋了?」
「我看見小雪了,嘿嘿,她可真好看。嘿嘿嘿……」
我倒吸一口冷氣,莫非他還沒恢復自己的意識?
「剛才發生什麼了嗎?」我漫不經心地問。
「啊,強子啊,嘿嘿,要不是我娶了你嫂子啊,我絕對會追求小雪,剛才肯定也就把持不住了,她太好看了……」
我心裡一陣厭惡的感覺,不禁皺起來眉頭,不是對三旦哥這些話的厭惡,而是對控制著小雪身體的那個魔鬼的厭惡,極度厭惡。
我使勁拍了一下三旦哥,「嘿,想啥呢,小心嫂子收拾你啊!」
「我可不敢胡來,就那麼說說,強子啊,你可要看好你家小雪啊,別讓別的男人給搶走了!」
「你剛才不是還怕她怕得不得了嗎?」
「哎呀,你給我說了以後我就沒那麼害怕了嘛!小雪能活下來可真是萬幸,多虧了有你啊!」三旦哥說著,又是嘿嘿一笑。
我不敢再讓三旦哥和小雪接觸了,很顯然,他已經被小雪蠱惑了,精神出現了問題,我不確定他還會不會繼續吃屍體。
把三旦哥扶到值班室後,他就說困了,讓我幫他盯一會兒,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我重新回到了太平間裡。
小雪坐在一把轉椅上,腳尖輕輕點地,一圈一圈地旋轉。
看到我之後,她停了下來,「你應該告訴他的,告訴他剛才吃了什麼。我很想知道你們這些正常人會有什麼反應。哈哈哈!」
我沒吭聲,走到她的面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我太孤單了,張強。這麼多年,我太孤單了,我只是想讓你們變得混亂一點,有趣一點,不好嗎?」魔鬼睜著小雪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問我。
「走吧,跟我先回家。回王穎那裡。」
她卻不走了,說自己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待著,還讓我把買來的食物拿進來,她要在這裡吃。
之後,我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又把新送來的那具屍體縫合好,還好他們吃的只是內臟,破壞的是腹部,死者家屬一般是不會看到的。
再之後,我把太平間鎖上,鑰匙放進值班室,去了院長辦公室,見到了那位不近人情的院長。
當我提出來自己要請半個月假的時候,破天荒的,他同意了!而且還說會按病假處理,這樣就不會扣我的工資。
我提到三旦哥一個人恐怕照應不來太平間的工作,院長就說沒關係,他會看著安排的,這到了年根底下,能理解我比較忙,讓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我整個人都有點懵,就這麼走出了院長辦公室,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痛快地得到了這位院長地批假。
經過住院部的時候,我想從年前一直到過完年,我都見不到家人了,就決定去看看姐姐,這個點鐘,也許爹娘也在。
果然,我走進屋的時候,爹娘剛陪著姐吃過午飯,他們正在病房裡休息。
姐看了我一眼,皺起來眉頭,但當著爹娘的面什麼都沒說。
之後我跟他們解釋了一下,說今年不能一起過春節了,因為工作比較忙,還要外出學習。
「你那工作咋還老學習去啊?」娘這一次有點起疑心了。
我連忙說不是跟太平間工作相關的,是我自己想學醫,就請了幾天假,連著過年的假期一共半個多月,去一個衛校組織的冬令營集訓。
「那你過年,別人不過年啊?你上哪兒進修去?」爹問我,「你一個人別老瞎折騰啊!你爺爺……」
爹沒說完,娘看了他一眼,他就停下來了。
爹的表情有點嚴厲,我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好像他能看穿我似的。
娘苦口婆心地說了我一番,不是反對我進修學習,而是勸我要安穩度日。
我懷疑,他們對我每天做的事情也有點感覺,也許知道得不確切,但肯定起了疑心。
「好了,爹,娘,強子既然想上進是好事,總也不能一輩子待在那太平間工作吧!你們就別攔著了,我想跟他單獨說會兒話,先回去吧啊!」姐幫我救了場。
爹嘆口氣,跟娘一起離開了,看著爹的眼神,我有點忐忑。
「姐……」
「啥都別說了。我不許你去!」
「啊?」
「我知道你不是什麼去學習,強子,你已經誤入歧途了,不能再這麼下去,小雪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為此自責,而且你也絕對不能將她復活。」
姐說完,我消化了一下。
「姐,你還知道什麼,就一起告訴我吧,不然我沒辦法相信你的話。況且,就算不是我殺了小雪,她也確實因為我才變成了今天的樣子,我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