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司機停頓了一下,他好像想起來什麼了,我不敢插話,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他身上有股味道,淡淡的香氣,跟他那一身行頭很搭配。」貨車司機說話間好像忘了我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了,神情放鬆下來。
我則繼續追問,哪種香,是那個人身上的體味,衣服的味道?還是噴了香水什麼的。
他想了想告訴我說,「要是香水,那味道就太淡也太平常了,就是某種混合在一起的植物香料的味道,也有點像洗衣液的味道。」
我只能說他給的答案太籠統了,也沒什麼參考價值,單憑這香味根本不能知道一個人的身份,況且他給的答案也未必正確。
王穎問他還能不能想起來其他的細節,比如那個人遞給他兩萬元時,手是什麼樣子的,包是什麼樣子,她想或許可以通過這些細節來判斷出一個人可能從事的工作,去過的地方,以及家庭情況。
雖然我們不是福爾摩斯,但是知道的信息越多,對找到這個人就越有幫助。
可惜的是貨車司機說不上來,最後他被我們三個逼急了,開始亂說一氣。
他一會兒說那男人戴著一塊大金表,一會兒又說他手腕上沒有表。👤💝 ❻❾รн𝓾ⓧ.¢𝕆𝐦 💀👹一會兒說他想起來男人叫什麼了,可他之前明明說過對方沒留過名字呢。
「行了,別再浪費時間了,我覺得咱們該再去那個十字路口看看,至少打開井蓋看看裡面有沒有留下線索。」安警官提議道。
貨車司機鬆了口氣,他以為自己可以走了,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就在這時,門打開了,兩名警察走進來,當即把司機的胳膊往後一扭,然後對我們三個感謝地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牆角的攝像頭,紅燈在閃爍,說明是在運行狀態,而攝像頭是那種帶有錄音功能的,原來剛才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被人看到了。
貨車司機這才反應過來,「誒,你們不是說沒有錄音嗎,不是說只要告訴你們實話,就會放過我嗎?」
安警官撇了下嘴,「可是你並沒有告訴我們我妹妹的下落,她是死是活你也不知道,再說了,天底下哪有你這麼掙錢的,你真以為那兩萬塊錢是你的了?哼。」
貨車司機傻了眼,之後就沒再說一句話,只嘆了口氣,看那樣子也是認了栽。
穿藍夾克的男人卻被留在了屋裡,他眼看著這一切發生,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了。♦👍 ➅9ⓈʰǗχ.ĆO𝕞 💢♘
我很好奇為什麼警察一直不帶走他,就不解地問:「他怎麼還在這,為什麼不追究他的責任?」
話音剛落,穿藍色夾克的人對我喊了一句:「催眠,把他催眠!」然後他奪門而出,我緊跟著追出去,卻發現走廊里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強子,你剛才說什麼呢?你還好吧?」王穎站在我身後小心翼翼地說。
我心一沉,扭過頭去,只見她和安警官都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不要告訴我,你們都沒看見那個穿藍色夾克的人……」
王穎和安警官一起搖了搖頭,「確實沒有……剛才屋裡就咱們四個……」
見鬼了,真是見鬼了……
這已經是我今天早上第二次發生這種怪事了,之前是蘇姐,我當那是我精神壓力大出現的幻覺。剛才呢?也是幻覺?可是那個人的形象非常具體,我就那麼憑空捏造出來了一個人?
而且他還在說話的過程中給了我很多提示,正是他的那些提示我才步步緊逼,讓貨車司機說出了真話。
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在藍色夾克的人給出我一系列提示後,其他人確實沒有什麼反應,他們聽到的全都是我說出來的內容。
安警官對貨車司機說話的時候也一直是在用「你」而不是「你們」,說明屋裡就只有貨車司機一人。當我讓安警官去關門的時候,他顯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他沒有看到要逃出門去的穿藍夾克的人,當然不明白。
而貨車司機之所以對我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也是因為我說出了他隱瞞的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是穿藍夾克的人告訴我的。
如果說穿藍夾克的人也是我幻想出來的,那他跟我說的那些有用的信息也是我的幻覺?我的潛意識裡竟然還藏著一個會破案的福爾摩斯?
荒唐至極,我知道那不可能。
倒是那個穿藍夾克的人沒準兒真是個鬼,就像我夢到的那個白頭髮的老人,後來老人的屍體真的出現在了太平間裡,我的潛意識再強大,也不會預見到這些從來沒見過的人吧。
我只覺得胸口越來越沉,呼吸十分困難,必須得出去透透氣了。
幾乎是用逃命一般的速度,我跑出了警局,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車輛,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王穎和安警官一直在我身邊,他們在對我說話,但我聽不清楚,感覺他們的聲音都被慢放了,慢到我聽不出來他們在說什麼,而且音色也變了,扭曲而沉悶。
隨後我開始嘔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直到把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但這還沒結束,我開始嘔酸水,嗓子眼難受地要命,喉嚨也腫了起來。
不過我還沒有失去意識,我知道王穎給我遞了一瓶水,我漱漱口,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最後又把水也全都吐了出來。
「給貨車司機……催眠……然後去找小雪……」我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對安警官和王穎說了這句話。
之後我仿佛看見自己開著一輛車,上了那條沒有出口的「高速公路」。
當我再次恢復清醒的意識,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眨眨眼,我看清周圍的一切,發現這裡的是醫院,只是跟我以前住的醫院不太一樣。
到底是哪不一樣,我說不清楚,也許是那玻璃做成的牆壁和門,也可能牆漆的顏色,因為在我的印象中,病房牆圍刷的漆不是鵝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