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鐘,因為放心不下胖老闆所以才回去看看,沒想到藏香鋪已經關門了。旁邊店鋪的老闆看到我以後就告訴我,胖老闆上午就鎖門離開了。
我還特意問了一下那位老闆,胖老闆是一個人離開的嗎。
那位老闆告訴我,胖老闆還背著一個人,那人戴著帽子,大夏天的穿著長袖長褲,沒看清臉。
所以我判斷出來,胖老闆是和林清一起走的,那位老闆還說胖老闆有口信留給我,說暫時不要和他聯繫,也不用擔心他。
從這天開始,我真的就沒有再見到過胖老闆,之後我回到太平間繼續上班,直到二十天後,胖老闆回來了。
這期間我試著去了一次行政樓,但沒想到地下室已經被封了,增加了一道鐵門,鐵門外是另一道鐵柵門。
而且樓里的保安換成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晝夜輪著值班,他們發現我鬼鬼祟祟地站在樓梯上,就把我趕走了。
這之後我又嘗試過一次,但也失敗了,那副眼鏡就這麼被人鎖在了下面,我沒機會下去,這件事只好暫時擱下了。
所以接下來我還是要先說一說我去探望王副院長的事情。
我去探視他有兩個目的,第一,關於他曾經是六芒教成員的事,第二,打聽有關於林清的病情的事情。💙♞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在這兩件事上,他都給了我一個答覆。
關於第一個問題,我就長話短說吧,王副院長加入六芒教的原因是為了剷除他的競爭對手,但後來他也被六芒教的人利用了,也就有了他和杜皓的那段恩怨。
六芒教為了得到杜皓,激發出杜皓的潛力,利用了王副院長。
當初在杜皓被王副院長陷害後,他本來已經辭職離開了醫院,但在六芒教的教唆下,王副院長硬是把杜皓逼得回到醫院裡來,在太平間工作。
從那之後六芒教利用完了王副院長,他徹底變成了一枚棄子。
所以到後來王副院長兒子的死,妻子的死,如果非要追溯到最根本的原因,六芒教是有很大責任的。
王副院長認識到了這一點,雖然還不是很確定,但還是選擇儘早退出了六芒教,而後就是杜皓對他展開的復仇了。
六芒教幫助杜皓對王副院長進行報復,杜皓也幫助六芒教製作活屍。
在王副院長入獄後,才徹底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總之,六芒教就是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邪教組織,他們追求利益,追求絕對的力量,他們製造出來違背自然規律的活屍,因為他們發現控制死人比活人要簡單的多。✊🍟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人的欲望總是不會得到滿足的,總會想要更多,六芒教的首領就是這樣一個貪得無厭的無底洞,他暴虐,貪婪,殘忍,藐視生命。
所以王副院長痛恨六芒教。
當然他並沒有直接跟我這麼說,這些大部分是我揣測出來的。
因為在這番談話的最後,王副院長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神情和語調對我說:「其實我是咎由自取,入獄後這麼久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不怨恨任何人,都怪我自己。」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應該是看透一切的超脫平靜,但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接近猙獰的兇殘表情。
我快速掏出紙筆,寫下了一句話,「復仇這盤菜,就是要涼了才好吃?」
他沖我點了點頭,我皺緊眉頭盯著他看了兩秒,快速把紙筆收起來。
這句話是王副院長曾經說過的。我終於明白,王副院長其實早就開始策劃報復六芒教了,至少是從他入獄後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後,就開始謀劃了,我相信他雖然被困籠中,但在外面的世界必定早就展開計劃了。
對於我提出的第二個問題,林清和我姐的病,王副院長的回答令我十分意外。
他說,「強子,林清那傢伙已經沒救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但是你姐還有希望,她和林清的情況不太一樣,如果你想救你姐,就一直待在太平間,好好看著那個骯髒陰暗的地方。」
他給我的建議,就像他還做副院長的時候說的一樣。
想要幫我姐治病,就留在太平間。
我希望王副院長把林清的事情詳細告訴我,他到底做了什麼,去了什麼地方。
王副院長非常清楚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也不告訴我。
「強子,每個人都有他的命運,而且只有一種命運,林清的父親,母親,還有他自己和他弟弟,都有自己的命運,與其操心別人的事情,不如照顧好你自己吧。」
這是王副院長給我的忠告,我終於沒再問下去,謝過了他的關心。
「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去幫我做一件事。」他用非常小的聲音說,「如果你肯幫我,我還有更多有趣的故事要告訴你呢!」
他說完狡猾地沖我眨了下眼睛,我抿了下嘴唇,湊過去問他要我做什麼。
「這個月最後一天,去墓地,替我給我妻子掃掃墓吧,放一束鮮花在墓前,幫我跟她問候兩句。」他依然低聲說著。
「就這麼簡單?」
他沖我微微一笑,「當然。」
這就是那天探視王副院長的全部內容,二十天後,還沒到這個月最後一天,所以我還沒去給王副院長的妻子掃墓,而胖老闆出現了。
那是晚上凌晨兩點鐘,我正在值班室里打盹,因為夜班大部分都是我來上的,突然,我的手機響了,一接聽發現是胖老闆。
我非常激動,問他現在在哪,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強子,我現在就在太平間後門,你最好來接我一下。」
他說完掛斷了電話,胖老闆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鼻音非常重,我意識到出事了,所以立刻拿上鑰匙奪門而出。
當我打開太平間的後門,發現胖老闆皮膚黝黑,整個人瘦了一圈,我幾乎都要認不出來他了。
他背上扛著一個黑色的麻袋,就那麼狼狽地站在我的面前,活像一個拾荒者。
我把他帶進了太平間裡,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鬆開口,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我只往袋子裡看了一眼,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