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王副院長!
萬萬沒想到,他和張姨竟然還有這麼一出。
不過說起來,張姨的樣貌身材,在這醫院裡,確實算是不錯的了。難道張姨早早當上主任,莫非是走的潛規則路線?
不過我也顧不上想別人的事情了,眼下我自己就是熱鍋上的螞蟻。
「說吧,怎麼了張強?」王副院長淡定地看著我,他眼神很犀利。
我抿抿嘴:「剛才我什麼都沒看到。」
王副院長呵呵地笑起來,仿佛在說,算你識相。
我心裡忐忑,看看王副院長,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說屍體丟了的事。
王副院長卻說,「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當我是個長輩,說出來我來幫你參謀參謀,反正我現在沒穿工裝。」
我聽完,內心湧上一股暖流,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我……我把太平間裡的一具屍體弄丟了!」
王副院長臉色一下子變了,張姨也異常緊張,問我怎麼回事,我把前因後果老老實實一交代,兩個人都沉默了。
許久,王副院長才說:「張強啊,你先別怕,出再大事有醫院擔著,你只要保證你做了該做的事情就行。那女屍如果真丟了,醫院會進行賠償,這事兒我會調查,你安心回去上班吧。」
他說完就走了,我心裡不禁犯起嘀咕,是我沒見過世面,太大驚小怪了嗎?還是醫院常發生這種事情?王副院長怎麼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王副院長走後,張姨眼神稍有尷尬,「我和他……」
我趕緊說,「張姨,我都說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張姨眼神里流出感激的神色,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拽住我,「張強,你跟我來,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我問張姨要帶我去哪兒,她也沒說,直接帶著我朝一樓走去。
進了一樓的監控室,我這才明白張姨的意思。我之前竟然沒想到,不管屍體是怎麼出去的,在監控里都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值班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張姨稱呼他為高師傅,他對張姨態度特別好,樂呵呵地說,張主任有何貴幹。
我聽我媽說過他,是唯一有正式編制的保安,牛氣的很,要是我自己來找他,肯定不會幫我。
張姨跟他說明來意,老高眉頭一皺:「查監控要有辦公室主任簽字,張主任,這…」
張姨眼珠子一瞪,老高的語氣馬上變了:「嘿嘿,那是對別人。對你張主任,肯定沒問題,沒問題。」
說著,他才在電腦上鼓搗了起來。
一邊鼓搗,他一邊回頭瞥了我一眼,「小兒,你就是接替那老劉頭的人啊?」
我點頭,但是眼睛始終沒離開電腦。
「歲數不大,膽子不小。我跟你說啊,那裡面的忌諱可多了去了!那老劉頭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老高!」張姨喝斷了他的話,他沖張姨笑笑,繼續鼓搗電腦。
錄像調出來了,沒有任何異常,我不信,就反反覆覆又看了好幾遍,可別說屍體或者是偷屍人了,就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老高撇撇嘴,懶洋洋的說:「哎呀…王副院長都說了要賠償了,你們瞎操心啥?回去睡覺吧…」
張姨帶著我低頭走出去,嘴裡一直叨叨著:「不應該啊,怎麼會啊…」
我和她分開,泱泱的回到太平間,一回去就忙開了。
在昨天那場特大事故中死去的人,家屬已經來領屍體了,劉司機也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一天下來,終於空出五個冰櫃。
下午六點,我騰出空來,給現有的屍體做登記,同時也翻了翻之前老劉頭留下的登記記錄。
通過查看這些記錄,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冰櫃經常不夠用!
老劉頭應對的方法和我基本一樣,但不知道他遇到沒遇到過丟屍體的事情。
做完這些事情後,我去了姐的病房,她關心我,問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我笑呵呵地對家人說,我已經適應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她勉強笑笑,偶爾偷著低頭擦擦眼淚。
我隻字未提屍體的事兒,笑嘻嘻的和姐姐說了會兒話後,就藉口工作忙,離開了。
從住院部後門出來後,我走了一條小路,這裡通往我的值班室最近,可幾乎無人行走。
寒風瑟瑟,乾枯的樹枝被吹得沙沙作響。我走了幾步後,突然聽到後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快他快,我慢他慢,像是有個人在跟著我!
最近這兩天的經歷太過詭異了,我本就是驚弓之鳥,這下更加心驚膽戰,頭皮一個勁兒的發麻。
奶奶跟我說過,人肩膀上有兩盞明燈,如果走夜路感覺有人跟著,千萬不能回頭,回一次頭滅一盞,兩盞都滅了,也就完了。
我咬著牙往前走,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呼吸越來越急促,快速的跑了起來。
經過樓後面的垃圾堆時,一股惡臭襲來,這裡每天早上才會有人來清理,這會兒垃圾已經堆出了垃圾池,我屏住呼吸,更加快了腳步。
這裡燈光昏暗,我心裡特別慌,顧不上看路,一腳踩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上,就像有人絆了我一跤似的,身子沒掌握好平衡,一頭扎進了垃圾堆里。
醫院的垃圾堆里充斥著醫療廢品,一股腐臭混著藥味撲鼻而來,弄得我一陣乾嘔。
我心說今天真倒霉,正要爬起來,突然覺得我身子下面壓著的東西軟軟的涼涼的,根本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