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死人啊!」我被問地一頭霧水。
老頭一拍椅子扶手,蹭的站起來,瞪著發紅的眼睛,來到我面前,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頂在我的腦門上。
「別跟老子裝蒜,我問你,你們王院長那個死兒子在哪!」
他渾身發抖,握著槍的手也哆嗦個不停,真怕他一不小心走了火。
我想都沒想,說肯定在墳墓里啊。
不過我注意到,他剛才說的是『你們王院長』。也就是說,他知道我是醫院的人。
我趕緊好聲好氣地說,「大爺,你能不能先把槍拿走?我膽兒小,你這樣指著我腦門子,我就算知道嚇得也想不起來了。
老頭這才慢慢地把槍挪走了。
我長舒一口氣,捋一捋思路,關於王副院長兒子的事情,老高叔和張姨說得各不相同,也不知道誰是真的。
「快說,王院長兒子在哪?」他又催促起來。
我連忙告訴他,「我們醫院有人說他兒子兩年前出國了,也有人說,兩年前死了,後來還有人看見他兒子活過來了,之後事情不了了之,至於王院長兒子現在在哪,是死是生,估計沒人知道。」
他聽完冷哼一聲。
「這種話,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昨天夜裡,你都親眼看見他兒子了,還在這兒跟我裝蒜?!」
我不解,讓他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他憤怒地說,「我親眼看見你們王副院長帶著一具屍體穿過那片荒地,而你和另外兩個人還在暗中保護他!你竟敢跟我說,你不止他兒子在哪兒?」
原來他是誤會我和王副院長是一夥的了。
我趕緊解釋我們不是在保護王副院長,而是在跟蹤他,因為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就想鬧明白,而且誰也不知道那個跟著他的人是不是他兒子啊!
老頭聽我說完,仔細觀察我,然後又焦慮地來回踱了兩步,似乎是在判斷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突然他又來到我面前,用一種審犯人的口氣說道,「你們為什麼會對他的事情那麼感興趣,是不是也想干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徹底蒙了,「大爺,你誤會我了,我女朋友生病了,我們昨晚本來是想找藥材給他治病的,沒想到剛好碰到王副院長,覺得奇怪,就悄悄跟蹤了他……」
「那你們跟著他都看到什麼了?」
我就如實跟他講,我們看到王副院長把那個死人帶回了家。
「他竟然把死兒子放在家裡了???」老頭驚詫地看著我。
「千真萬確啊,是我們親眼看到的。」我肯定地告訴他。
然後我又問老頭,「大爺,你確定昨晚王副院長領著的那個死人,就是他親兒子?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他的眼睛裡就像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隨時能噴發出來。
「雖然那死人已經面目全非,但他化成灰我都認識他!不信你可以去挖開他兒子的墳墓看看,裡面是空的。」
「你挖開過王院長兒子的墳?」
老頭看看窗外,肯定地告訴我,「沒錯,他兒子的墳墓就在那旱柳的後面。我去看過,但是墳坑裡根本沒有屍體。」
我一聽旱柳,馬上來了精神,緊接著問老頭:
「那旱柳後面究竟是什麼?有人告訴我永遠不能過去,否則自己和身邊人都要遭殃,你知道這種禁忌嗎?」
我一問完,老頭的臉上快速划過一絲苦笑,然後他陷入更深的恐懼和絕望之中。
過了一會兒,我主動打破了沉默。
「既然我都已經告訴你死人在哪兒了,你還不肯放了我嗎?」
「不,我還要你為我做件事。」老頭說完皮笑肉不笑地抽動了下嘴角。
我心一沉,他還沒完沒了了!
「那你要我做什麼?」
「殺了他兒子。」他說這每個字時,都咬的死死的。
我想都沒想,一口拒絕。
那死人究竟是不是王副院長的兒子,我還不能完全確定,再說,以我的本事,怎麼能對付地了一個死人!
老頭聽完,沒說話,再次拿出了那把手槍,這一回他把槍對準了昏迷的小雪。
「你如果不幫我,我就一槍崩了她!」
看他瞪著眼珠子的樣子,說不好真會動手。
我握緊了拳頭,壓著心裡的火,「好好好,你先把槍收起來,我可以答應你。」
老頭緩緩地把手槍收起來。
「但是你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對他說。
「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可以問,但答不答是我的事情。」
我點點頭說:「可以,反正我的問題都很簡單。第一你是誰,第二你為什麼那麼恨院長兒子,第三,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院長兒子到底是死是活。」
老頭聽完臉色陰得更沉了,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娓娓道來。
「我曾經是醫院所在轄區的一名警察,兩年前,王院長兒子死而復生的消息傳開後,有人來報案,說王院長是故意騙保,兒子其實沒死。我們立刻對此事展開了調查,還直接去搜了王院長的家。」
我頓時緊張起來,「然後呢?發現他的兒子了嗎?」
老警官點了點頭,臉色難看得就像一具殭屍。
「他的兒子就在臥室里,我們進去的時候,滿屋子臭味,他還跟我們打招呼,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特別詭異……」
我說既然孩子活著,那這騙保的罪名不就成立了嗎?
老警官搖搖頭,「我們當時確實想要逮捕王副院長,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為什麼?是他不配合?」
老警官重新坐下,手顫抖著從兜里掏出一根自己卷的煙,用火柴點燃,搖熄火柴後,透著藍色的煙霧,他看著我說:
「是我們自己主動退出了調查。因為……」他猛吸一口煙,就像那些片段還發生在昨天,竭力壓制住內心的恐懼後,他繼續說:
「因為我們發現院長的兒子根本就不是活人,他就像介於死人和活人之間的狀態。」
說到這兒老頭的面部表情突然變得扭曲了,「而且,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