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怔怔地站在原地，都嚇傻了。
王副院長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像特別生氣，又好像很焦慮和痛苦，總之很複雜。
「院……院長……我們今天……」我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
霖子突然捂住了我的嘴，我發不出聲音，只能驚恐地看著他，他想幹什麼！
王穎則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猛地照在王副院長的臉上，他的眼睛竟然連眨都不眨一下！
「別說話，院長有問題。」霖子在我耳邊小聲說。
這時我也意識到了，我們在王副院長面前這麼折騰，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靈魂出竅了似的。
見我不再亂動，霖子這才把我放開了。
我們三個慢慢地繞到王副院長的身後，小心翼翼走到他的辦公桌前。
「他好像是在夢遊，隨時可能醒來，你們快找畫著特殊符號的東西，我盯著他！」霖子緊張說道。
王穎發揮她高超的開鎖技術，辦公桌上的四個抽屜很快就都被打開了，裡面分別放著不同的資料。
上面兩個抽屜放著的是醫院相關的文件，第三個抽屜里放著守屍人入職檔案和那些寫滿奇怪文字的紙張。
第四個抽屜在最下面，也比較大，我拉開一看，裡面放著一個相冊和一個相框。
相框裡放著一張發黃的舊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普通的三口之家，男孩子站在父母中間，十歲左右，模樣英俊。照片上的父親正是王副院長，他看起來很年輕，也就是二十多歲。
「一張照片也值得你看這麼久？！張強你能不能有點正經事啊？快找那些帶奇怪符號的東西！」王穎強壓著怒火，小聲催促我。
我沒有理會她的話，翻開了相冊。
這個相冊已經很舊了，應該被翻過很多遍了。我翻了一會兒，發現這其實是王副院長兒子的成長相冊，從嬰兒時期一直到上了中學的。
我突然有點好奇，既然王副院長這麼喜歡他的孩子，怎麼不把那相框擺出來呢？怕張姨看見了吃醋？還是他已經離婚了？！
當我翻到相冊最後一張照片的時候，特別震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照片是一個用鮮血畫成的殘月。
「王穎，這個圖案，你應該認得吧？」
王月墳里的那個小匣子中放著一個荷包，荷包上就有這樣的圖案，我想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而且這殘月我曾經在匕首上見過，在李阿姨畫的符號中也見過。
王穎看見照片後，也愣住了，眼睛裡閃著亮光，「這是一種安撫亡靈的圖騰。」
她想把照片拿出來，霖子看她一眼，厲聲制止她，「小穎，這種東西，我勸你不要亂動。」
王穎志在必得，嗖地把照片抽了出來，裝進了兜里。
就在這時，王副院長突然挪動了腳步，慢慢地向右轉過身子，朝牆邊的一個沙發走過去。
「不好，他要醒過來了！咱們得趕緊走！」霖子一邊催促著，一邊幫我和王穎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我又看了一眼王副院長，他已經躺在了沙發上。
霖子一看這情形，立刻拉起王穎往外跑，同時對我喊道，「強子，快走！」
可是桌子上還有一些資料沒放進去，相冊和相框也在外面擺著，這樣就走，會被發現的，那就麻煩了。
我想起夢遊的人會在夢境結束的時候，回到最初睡覺的地方繼續睡。
既然王副院長現在還沒醒，那我就小聲點，別吵醒他，應該沒事。
抱著這種僥倖的心裡，我拉開抽屜把剩餘的東西一股腦放了進去。
正要離開，沙發上傳來了打哈欠的聲音。
我心一沉，壞了，王副院長真醒了！
趕緊關上手電筒，躲到了辦公桌的下面，同時把椅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祈禱著他千萬別走過來，千萬別開燈！
這次我要是再被王副院長抓住，肯定會被送派出所去。
想到這兒，我嚇得後背一下子全濕透了，手心裡也全是汗。
霖子和王穎已經走出去了，我一個人躲在這，特別後悔剛才沒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可怕什麼就來什麼，我很快就聽到了王副院長的腳步聲，他正在朝我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座機突然響了，我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發出聲響。
王副院長快走兩步過來，拿起電話。
座機的聽筒聲音比較大，再加上辦公室又安靜，電話那頭的說話聲，我也能聽得很清楚。
「找到了嗎？」聲音細細的，是個女人打來的。
「恩。」王副院長聽起來很疲憊。
「那快回來吧。」
「恩，你先睡吧。我辦完事就回。」
說完，王副院長把電話掛斷了，轉身朝門外走去。
聽他們對話的語氣，我覺得很像是他妻子打來的。我只是好奇，他妻子說的『找到了嗎』是指什麼，王副院長這麼晚出去又要去辦什麼事呢？
當他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站在門口稍微等了一會兒，估計他應該已經下樓去了，我這才敢打開門。
一出門，就看見霖子和王穎正站在門外等著我，神情緊張。
「哎呦我滴媽呀，你總算出來了！可嚇死我們了！」霖子長出一口氣。
「好了，別說了，先離開這兒再說！」王穎催促著我們。
一邊走，我一邊把剛才聽到的電話內容告訴了他們，我覺得現在應該跟蹤王副院長，看看他到底要去幹什麼。
霖子也覺得那電話有古怪，立馬加快了腳步，「那就快點，我估計他還沒走遠！」
我們三個迅速出了行政樓，出來後正好看見王副院長的背影一轉彎，朝地下車庫走去。
看來他是要去開車，我趕緊問王穎今天有沒有開車過來。
她挑著嘴角笑笑，拿出車鑰匙，在我們面前晃了晃，「車就在醫院外面停著，走，去車上等著，他從地下車庫出來的話，應該比咱們稍微慢一些。」
我們三個快速跑出醫院，上了王穎的車。她把車開到地下車庫的出口旁邊，然後我們低著頭貓著腰，在車裡靜靜地等著。
很快，一輛黑色小轎車開了出來，駕駛位上坐著的正是王副院長。
「跟上跟上！」霖子提醒著王穎。
王穎撇他一眼，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催什麼催！要不你來開！」
說完她猛踩一腳油門開出去，霖子趕緊閉嘴。
就這樣我們跟著王副院長的車，繞到醫院後門，一路向東駛去。
越往前走建築物越少，我看看窗外，猛然意識到，王副院長要去的地方，莫非是埋葬王月的那片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