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你知道什麼了?」我忍著劇烈的頭痛,捂著半邊腦袋問。
「我知道你為什麼會看到那些血跡了!一定是鎮定劑產生的副作用!」張姨特別興奮,如釋重負的樣子。
邊說,她邊去給我接了杯水,遞到我手上。
可我還是不信,真是幻覺?那也太真實了。
張姨看我不吭聲,就繼續說,「可能我對你使用的劑量太大了,所以產生的副作用比較強烈,頭疼和出現幻覺都是藥物的副作用引起的。」
我點點頭,哦了一聲,還在回想那一片血跡。
「可是……我明明看見血跡了啊……」我還在糾結這件事。
張姨無奈地嘆了口氣,「不信的話,你現在就回去,看看還有沒有血跡,最好再叫上一個人跟你一起去,你就信我說的話了!」
這倒是個辦法,正好頭疼的感覺已經消退一些,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太平間,站起身歉疚的對張姨說,「姨,你休息吧,我不耽誤你了,剛才……是我太衝動了……」
張姨連忙擺手,「傻孩子,快回去吧,請上半天假,好好睡一覺,聽見沒?」
張姨聲音溫柔,眼神里充滿了擔心。
我站在門口,苦澀地看了一眼張姨,「姨,我也想休息啊,可是太平間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我請假了……」
我沒說完,張姨嘆了口氣,著急的說,「你放心,我會幫你去說,到時候安排兩個護工暫時照應一下,沒事的,你只要在晚上11點之前,把屍體規整好就行。」
我點點頭,特別感激。
回到醫院後,我立刻就去找了李阿姨,自從上次我嚇唬過那兩名護工後,除了她,已經沒人敢跟我說話了,更別說一起去太平間。
李阿姨戰戰兢兢地跟在我身後,「張強,你說的血跡在哪兒啊,我還有別的事兒呢,可不能耽誤太久!」
我知道她是害怕,快走兩步,來到那停屍床前,指著地上說,「就這裡!」
李阿姨蹲下來,仔細看了又看,「沒有啊!」
看著乾淨的地面,我也蒙了,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又一路往太平間的後門走,真的一點血跡都沒有了!!!
這麼說,我昨晚真的是夢遊,早上也確實出現了幻覺!
李阿姨見我不需要她幫忙了,一秒沒多待,慌忙跑出了太平間,留下我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馬大江說過,他辭職前,自己的精神已經幾乎崩潰,現在我就是這種感覺。
或許張姨說得對,我應該好好休息,等鎮定劑的副作用過去了,就好了。
不管怎樣,知道這只是一場夢總比是真實的要好。
我轉身要回值班室,一回頭,只見太平間的門口站著一個女人。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次在值班室外盯著我的女人,就是她!
這次我看清了,她穿一身黑衣,長發,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點生氣,低著頭,翻白著眼睛,用極其怨毒的眼神瞪著我。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我大著膽子問。
她什麼都沒說,一轉身消失了,我趕緊追出去,但是那女人已經不見了。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安慰自己,或許只是幻覺。
回到值班室,剛一推開門,眼前的景象幾乎令我崩潰。
值班室就像進了賊一樣,亂成一團,床鋪全都被掀了起來,柜子也都被撬開了。
不好!我在柜子放了五百塊錢,這對別人可能是小錢,可對我來說可是一個月的伙食費啊!
我慌忙打開柜子,卻發現錢就放在明面上,而且一分不少。
我又檢查了別的東西,確定什麼都沒丟,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一點。
但轉念一想,這說明,來的人不是為了錢!
可值班室里什麼寶貝都沒有,這人把這兒翻了個底朝天,到底是在找什麼呢?
我重新鋪好床褥,又開始迭被子,剛一抖被子,那個發黃的枕頭掉了出來。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枕頭上已經沾滿血漬,特別扎眼。
我拎起枕頭,摸了摸,血漬還沒幹,說明是剛剛沾上的,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那個不速之客留下的。
我看了看其他地方,除了枕頭上,別出沒留下一滴血,真是怪了,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了。
張姨說不讓我拆洗枕頭,可現在枕頭上髒成這樣,根本沒法用,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加一個枕套。收拾好值班室,我就去庫房領了一套新的出來。
回來後,我套好枕套,突然頭疼地厲害,倒下就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我一看時間已經是午夜,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去上廁所。
走廊里很冷,我不禁打了個哆嗦,裹緊外套,加快了腳步。
從廁所出來,剛打開水龍頭想洗把臉,一抬頭,卻從鏡子裡看見了一個女人。
她一襲黑衣,中分的長髮,臉色慘白,嘴角和眼角掛著血,正怨毒地瞪著我。
猛一回頭,沒人。
我又出現幻覺了?緊接著走廊了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嗒、嗒、嗒……
我瘋了似的衝出去,這女人已經是第三次出現,無論是人是鬼,今天我都要抓住她,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
走廊里的燈忽明忽暗,燈管發出嗶嗶兩聲後,終於全部熄滅。
借著外面照進來的一點光線,我看見一個人影站在走廊里,走廊的盡頭就是一樓的後門。
那人影快速向前移動,只聽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她一閃身,消失在了門後面。
我快速追出去,發現她已經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下,看向我這邊。
人影再次開始移動,一眨眼,已經跑到了停車場。
追了一段路之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她好像是在給我帶路,想把我帶到某個地方去。
就這樣,我跟著女鬼出了醫院,一路追,卻總也跟不上她,始終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我本想看看她有沒有影子,她卻一直走在路邊的陰影里。
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把我引到了一條昏暗的小路上,邊上的路燈都壞了好幾個。
此時我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寒冷的夜風一吹,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又追了一段,她終於停了下來,幽幽地回頭看我一眼,鑽進了路邊的一家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