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沒有過多考慮,憨憨地說:「我要是有這麼個妹妹,打也要把她打明白了,至少不能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
大壯說到一半,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我是說,我覺得會長……」
「壯啊,不用解釋了,你這孩子是個直腸子,實心眼,剛才說的話,才是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仁嬸溫和地說。
她是個幹練聰明的中年女人,跟仁叔可算是天生一對。
大壯不吭聲了,仁嬸就繼續說:
「雖然我們不跟隱修會有來往了,但也通過新聞啊,還有一些老朋友,得知了隱修會的一些惡行。隱修會已經變了,跟以前我們在的時候大不一樣,你不可能感覺不到,其實我們對它,跟你一樣,也是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啊!」
仁叔認同地點了點頭:「我是看著靜丹長大的,我看她現在這樣,也很著揪心,如果真的能拉她一把,也未嘗不是替老會長做了件好事,就像她哥哥小宇一樣,他現在不就是在救自己的妹妹嗎?」
大壯終於想通了,他長長地鬆了口氣,說聽完仁叔這番話,自己心裡敞亮多了。
之前他內心一直在糾結,知道尉遲靜丹那麼做不對,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辜負了會長,必須保持絕對的忠誠。
這下他想通了,如果真的要報恩,就該做對她好的事情,假如她深陷仇恨和殺戮的泥潭,不能自拔,那就要拉她一把,這才是真的對她好。
大壯能說出這番話,也令我刮目相看,仁叔仁嬸更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嬸兒,等你把小雪和宇哥救過來,我就帶他們去我知道的那個地方。」大壯對仁嬸說道。
仁嬸在剛才跟大壯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了,她立刻又投入了救治藍教授和小雪的事情之中。
由於我對仁叔和仁嬸依然好奇,就趁這會兒功夫,問了問仁叔,他們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年尉遲靜丹小小年紀就利用詭計繼承會長一位,仁叔都是知道的,他跟老會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同時,老會長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有義務幫助尉遲靜丹步入正軌。
後來,他逐漸發現了問題,意識到尉遲靜丹越來越偏離正途,一心復仇,因此殺戮成性。
之前隱修會的一些元老,也都發現了問題,就設法去規勸她,然而結果是,都被尉遲靜丹當做異己除掉了。
這其中,就包括小安的奶奶。
我記得小安的奶奶是隱修會的成員,但沒想到她的死是非正常死亡,竟然是被尉遲靜丹害死的,原因就是她不贊同尉遲靜丹的某些做法。
仁叔和仁嬸都是隱修會的成員,他們二人早就看透了尉遲靜丹是不能糾正過來了,所以早早就以身體不適,逃離了隱修會這池渾水。
尉遲靜丹知道仁叔和仁嬸的意思,但因為仁叔和她確實關係親近,就像她的親叔叔一樣,所以尉遲靜丹寧可仁叔隱退,也不想將來他反對自己,而不得不除掉他。
就這樣,仁叔靠著跟老會長和尉遲靜丹的那一點交情,幸運地保全了自己。
「強子,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仁叔講完自己的故事後,掐滅煙,站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大壯,他也起身想跟過來,仁嬸拽住了他,大壯識趣,重新坐下了。
仁叔從仁嬸的藥箱裡拿了一枚鑷子,一小瓶酒精,一袋棉簽和一些醫用藥棉及紗布。
「用我去嗎?」仁嬸問,表情有些緊張。
「不用,你好好在這照看他們吧,一會兒再叫你。」仁叔說完便帶我走出客廳,把我帶到了紅鬍子所在的偏房裡。
他把門從裡面鎖好,深吸了一口氣,開始重新檢查紅鬍子腹部的傷口。
我沒多嘴去問,知道仁叔一會兒肯定要就這個問題好好跟我說說。
仁叔先用棉簽沾取酒精把鑷子擦拭了一下,然後用鑷子小心得挑開了紅鬍子腹部那條蜈蚣狀的傷口,鮮血再次流出來。
他趕緊用藥棉擦拭鮮血,最後索性交給我去做,我幫他擦掉那些血,他則快速把傷口的縫合線拆開。
裡面的儀器完全展現出來,那是一個煙盒大小的黑色方盒,上面只有兩個小指示燈,散發出紅光。
紅鬍子抽搐了兩下,可能是因為傷口疼痛,仁叔看了他一眼,沒有管,繼續看著那個黑色的小盒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我這才發現,那小黑盒上還有兩條線是在紅鬍子身體裡埋著的,一條紅色,一條藍色。
「這是什麼?」我緊張到了極點,以為這也是一枚炸彈,而且是非常危險的那種。
「怕什麼?」仁叔肯定是看出來我緊張了,「這又不是炸彈。」
「那是什麼?」
仁叔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而是小心打開黑盒,露出盒子的內部結構。
「去他頭那邊看著,只要他醒過來,就給他脖子上來一針。」仁叔說著遞給我一支金屬針管,看起來就像一根筆。
我連忙走到紅鬍子頭部位置,緊緊盯著他的臉,不敢放鬆。
仁叔那邊則爭分奪秒地維修那個盒子,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維修,還是在搞破壞。
反正仁叔看起來非常緊張,因為他的手在顫抖,比拆除那些炸彈時要緊張多了。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我感覺好像一個小時那麼長。終於,仁叔鬆了一口氣,他把黑盒重新合上,小心放回到紅鬍子的身體裡。
我注意到,那兩盞紅色小燈已經不亮了。
幾乎同時,紅鬍子睜開了眼睛,但是他的腹部還沒有縫合好,我和仁叔快速交換眼神,沒等到紅鬍子做出任何動作,我已經朝著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針。
紅鬍子一翻白眼,再度暈了過去,我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仁叔沖我笑了笑:「你很害怕他啊?」
「是啊,您不知道,他那會兒太瘋狂了。」我現在回想起來,還在後怕。
「沒事了,等他醒來的時候,一切就都好了。」仁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