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李大壯已經上了車,「砰」的一聲猛地關上了車門。
「你認識這樣的人?」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不行嗎?快別廢話了,帶著這動東西,都快嚇死了,你先往前開,我給你指路。」李大壯催促道。
我發動了汽車,開上了主路,但心裡非常忐忑。
「你會幫小雪和藍教授嗎?」我終於忍不住問。
「引爆器在你手裡,我敢不幫嗎?」他白了我一眼,同時開始倒抽冷氣,他被小腿上的傷折磨得夠嗆。
我想,李大壯會救小雪和藍教授,並不是因為引爆器在我手裡,因為他知道我不會引爆他身上的炸彈。
所以,他肯幫小雪和藍教授,也許跟我不會真的傷害他一樣,只是因為我們知道對方不是壞人。
再說,就算對尉遲靜丹再忠誠,李大壯也有自己的判斷,他也看過尉遲靜丹做過的那些事,我不信他會真的認同尉遲靜丹的做法。
就這短暫的幾個小時的接觸,他給我的印象,並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更不是一個見死不救,冷血無情的殺手。
想到這,我也一陣內疚,之前還差點誤會他要害我們。
看看他的傷,我有些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啊,壯哥。剛才你真不該那麼衝動的,我也就不會傷你了,那時候,我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想不出來怎麼阻止你。」
「哦,這是怪我嘍?」
「我不是那個意思。」
「隨便你怎麼說吧,無所謂了,先說好,待會兒我幫你們把這炸彈危機解除了,咱們各走各的路,我可能會馬上就翻臉對付你們的。」李大壯冷冷說道。
「既然待會兒也要翻臉,你為什麼還要幫我們?」我知道,他有自己的選擇,也許註定了跟我們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
「為啥?我李大壯絕對不會趁人之危,你們現在這樣,我要是再下手,那可不是我的風格。再說,你不是說了嗎,剛才要不是你阻止了那個傢伙,我已經被炸死了,就算是我還你個人情吧。」
李大壯個性情中人,身上還有那麼一股俠肝義膽之氣。
我沒再說什麼,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李大壯說服,讓他跟我們並肩作戰,不止是因為我覺得他知道些什麼,更因為我真心欣賞他的性格。
在李大壯的帶領下,我開車穿過了兩條大街,之後就拐進了小街道里,又七拐八拐的,最終停在了一個早點攤旁邊。
我看了看周圍,這裡應該算是城中村了,四下沒什麼高樓,最多就是自家蓋的兩三層的小樓。
李大壯一下車,原本正在炸油條的大爺就看見了他。
大爺喜笑顏開,放下炸油條的大木筷子,手在白圍裙上蹭了蹭,朝著大壯走來:「嘿,大壯!今兒咋有空來看仁叔了?饞啦?」
說著那仁叔的臉色就變了,因為李大壯把衣服解開了一點,等仁叔看清楚之後,他又趕緊把衣服的拉鎖拉好,怕被那些吃早點的人看到。
畢竟他腿上帶傷,已經夠惹人注目了,要是還讓人看到他胸口的東西,一下子就會引起他人的驚慌。
仁叔看了一眼李大壯受傷的小腿,又朝汽車這邊瞄了一眼,連忙扶著李大壯進了屋裡,進屋的時候,還不忘讓自己老婆幫著看一下鍋里炸著的油條。
我心裡嘀咕著,莫非這個炸油條的仁叔是個拆彈專家?!這也太扯了吧?
大概過了兩分鐘,仁叔從屋裡出來了,他對自己老婆說了什麼就又回去了,我就看到那大媽開始匆匆收攤,不再招呼新客人了。
然後大媽繞到我的車門這邊:「小伙子,你把車從這個胡同開進去,左邊第一個門就是我們家,你們幾個從那扇門進去。」
我順著大媽指著的方向看去,在右後方,早攤位的旁邊就是一個挺寬的胡同,正好能過車。
往後倒了一點,我開進了胡同里,停好車後,仁叔已經從門裡走出來,我才反應過來那早攤位後面就是他們家。
仁叔幫我把小雪,藍教授和紅鬍子分別抬進了宅門,進門的時候,我看到大壯正坐在一個藤椅上休息,他本來想過來幫忙抬一抬人,但被仁叔制止了。
「你小子老實坐著,這東西可是要命的,別再給我瞎折騰!」仁叔厲聲呵斥大壯。
大壯趕緊做好,沒敢再動地方。
仁叔自始至終都處理得很小心,而且沒讓我把人抬進屋裡去,就那麼放在了院子中間了。
回想剛才我們那麼粗暴地抬著藍教授和小雪,我不禁後怕起來。
等把人都抬進來,仁叔關好宅門,就去大壯那邊了。
趁這個空檔,我看了下仁叔的院落,是仿照四合院設計的,乾乾淨淨的,一草一木都精心修剪過,透著幾分雅致。
仁叔頭髮花白,估計有六十歲了,身材勻稱,頭髮梳理地非常整齊,雖然臉上有不少皺紋,但能看出來,他年輕的時候,樣貌絕對不差。
此時他已經把炸油條穿的圍裙給脫了,他身穿軍綠色T恤,配上那一身腱子肉,現在再說他會拆彈,我就有點信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算是我見過的最酷的炸油條的了。
仁叔一眼不發,專心研究李大壯胸前的炸彈,他妻子從前門進來,非常淡定地往仁叔屁股下面塞了個小凳子,又把工具箱放到了他的身體一側。
「大壯,你先忍忍啊,我先去外面把客人打發走,然後再來幫你包紮傷口。」說完,她就出去忙活早餐攤了。
我驚訝地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只能就那麼杵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大腦空白,一陣恍惚,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似的。
這兩位老夫妻,到底經歷過什麼啊,這麼處事不驚!
「小伙子,別傻站著了,過來給我點根煙。」
仁叔回頭看了我一眼,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包煙,朝我扔了過來,我趕緊接住,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煙和打火機,上前給仁叔點上。
仁叔抽了一口煙,瞥了我一眼:「你跟我說說,那個沒穿衣服的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