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她們被送到太平間時,基本的死亡信息嗎?」三旦哥問。
「對。你那裡還保存著呢嗎?」
他立刻給我拿出來一個信息簿,分別找到了那三名死者的信息,上面簡單扼要地記錄了姓名、年齡、死亡原因等。
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規律,三個女孩的年齡分別是16歲,20歲,24歲,各相差4歲,死亡原因也一樣,全是突發心臟病搶救無效,三個人的死亡時間相差不到兩天,不過死亡地點就各不相同了。
我還問了一下三旦哥,三個女孩生前是否相識,他說據他所知,她們是完全沒有關係的三個人。
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有些頭緒了,有一種大膽的猜測。
丟失的屍體有共同的特徵,好像完全符合某種規律,或者說,某種胃口。
而且通過三旦哥的描述,我知道她們都非常漂亮,均為處女,別看這個信息簡單,其實非常重要。
因為我懷疑這樁屍體丟失案,很有可能和郵輪上的食人族有關係?
屍體是四天之前丟失的,那時候正是郵輪吃人派對的準備階段,也許是因為有客戶提出了這樣的特殊要求,想要吃這樣的女孩子,又或者有人看上了這三個女孩,提出了要求,因此「龍哥」就派人來偷屍體了。
又或者,從這三個女孩子突發心臟病開始,陰謀就開始了,她們被謀殺,然後屍體被偷走。
如果真的和郵輪上的罪惡交易有關係,那郵輪上的人已經把殺人偷屍的影響降到了最低,至少被人發現時,不會讓人聯想到他們,也不會聯想到食人族的什麼事情。
「強子?你想什麼呢?」三旦哥問。
「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也許我知道那些屍體去哪兒了……」
「啊?真的假的?好兄弟,快說說,屍體在哪?咱們趕緊去找回來啊,也好給我洗脫罪名!」他著急地說。
我讓他不要著急,這件事急不得,需要等一等。
「等什麼啊強?再等,再等哥哥我就要進監獄了啊!」他急切地說。
我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警察也在查這件事,他們知道你是無辜的。」
三旦哥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著我,「真的假的啊?你確定嗎?」
「確定啊。你想想,既然你倒賣屍體的罪行已經成立了,為什麼不把你拘捕?那是因為他們也知道,這件事你頂多算是被教唆犯罪的,他們要抓的並不是你。」
我這些話一說出口,三旦哥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整個人都振奮起來了。
「強子,你說真的啊?那他們要抓誰?」
「哎,你就別問了,我也說不清楚。反正警察應該也是在暗中調查,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你之後也別亂說話,表現得跟前幾天一樣就行。」我叮囑道。
「好!沒問題!只要你說的是真的。」三旦哥願意相信我,但也免不了有疑慮,我倒是完全理解。
我對他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不止咱們醫院,恐怕還有其它地方的太平間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剛才猜得就沒錯。」
「恩,我去問問吧,不過確實沒聽說別的醫院有這種事情發生。」他喃喃地說。
「可能人家只是封鎖了消息,誰知道呢!」說完我起身朝門口走去。
三旦哥想挽留我,好像我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樣,根本捨不得放手。
「哥,你要是不讓我走,咱們就什麼進展都不會有。不瞞你說,我也在調查這件事,所以你就別擔心了,等我忙完另一件事,馬上就幫你去找那三具屍體。」我向他保證。
雖然我也只是猜測的,但對於這件事,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三具屍體就在郵輪上,即使不完整了,也一定在那。
在我驅車回藥廠的路上,我給淺香打了個電話,要到了她未婚夫郝全的聯繫方式。
然後我給郝全打了個電話,他對於我所問之事,並不是特別熱心,跟最後和他告別時的態度一樣,甚至更加強烈了,他好像非常牴觸郵輪上的事情。
「全哥,你現在還好吧?」
「就那樣吧。你呢?還有淺香,你們都還好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頹廢。
「我們都好。但是你們兩個還沒聯繫過嗎?」
電話那頭出現了片刻的沉默,「哎,不提那些了,你打電話來是為了……」
「我是為了那種藥劑,就是裝在手槍里的藥劑,郵輪上還有多餘的嗎?如果沒有多餘的,你可以製作出來嗎?」
郝全立刻問我,為什麼突然問這些藥劑的事情。
我就坦白跟他講,現在在藥廠里,也有一群像郵輪上的傀儡一樣的人,我想救他們,但是沒有解藥。
我懷疑他們所中的毒,跟郵輪上那些人一樣,所以就想到了郝全,想問問他,然後用那種藥劑試一試。
「藥劑都用完了,我倒是知道配方,但具體做出來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不是專業做這個的,也不是很精通。」郝全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
我一聽這,激動地不得了,「太好了,有配方也行啊,全哥,你能不能幫我做一百劑,快遞給我,如果快遞不方便,用長途汽車捎過來,可以嗎?」
話說完,我一拍腦門,「哎呀,我怎麼這麼笨,還快遞什麼,不如你直接把配方給我吧?」
然而電話那頭的他就顯得有些冷淡,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
「強子,你先別太激動。是這樣,你聽我說,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這些藥劑需要特殊的藥引子,所以先不管快遞方便不方便的問題,主要是能不能做出來,我也不用把配方給你,因為給你了,你們也做不出來。」
「什麼藥引子?你告訴我,我去找不就行了?」我立刻問。
「這樣吧,電話里也說不清楚,等什麼時候你來了,我再親自給你說,應該能等得了吧?」
我只好說,其實越早拿到藥劑越好,問他能不能儘快趕來,要等我過去,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
郝全猶豫了好久,才勉強答應了,說會儘量來找我們,有點敷衍的味道。
我知道他為難的原因,多半是因為他身體不適。
因為他也吃過人,就像吸毒成癮一樣,雖然他極力克制自己,但肯定依然受著困擾,越想永遠擺脫郵輪上的噩夢,越難擺脫。
「強子,你沒跟淺香說過我的事情吧?」掛斷電話之前,郝全隱晦地問我。
沒等我回答,他連忙補充一句:「我是說,你沒跟她說過,我身體的問題吧?」
「沒有。放心吧。但我覺得你真的不該瞞著她。」我說。
「哎。」郝全嘆了口氣,停了好幾秒才說:「好,我將來會找機會跟她說的,但請你先替我保密一段時間。」
「好。」我尊重他的決定。
掛斷電話後,我又給淺香打了個電話,除了郝全身體有問題這件事沒說以外,我把郝全有配方,可以救藥廠的人這件事告訴了她。
我擔心自己今晚有去無回,這些事情至少也要給別人交代一下。
之後,我回到了藥廠。
小安死了,炸彈沒有拆除,但我一丁點都不擔心這個,因為一切都是尉遲靜丹安排的,她當然有辦法解除危機。
「怎麼自己回來了?」尉遲靜丹陰沉著臉問我。此時我在她的辦公室里。
「小安死了,是個意外。」我冷靜地說。
我們對於今天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挑明了說罷了。
尉遲靜丹臉色越發難看,她好像非常失望,也很緊張和忐忑。
原因很簡單,當然是因為我沒有復活安警官的妹妹,尉遲靜丹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哦。」尉遲靜丹這一聲意味深長,還有點沒好氣。
「那個,炸彈的事情……」
「定時炸彈的事,你也不用擔心了,我派人弄好了。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晚上我會讓人去接你。」她僵硬地笑了笑。
我聳了聳肩膀,離開了房間,回到了冰冷陰森的倉庫里。
很困,但就是睡不著,我就那麼睜著眼睛,豎著耳朵,仔細聽周圍的動靜。
牢房那邊沒有任何聲音,我悄悄去看過一次,人都在,說明尉遲靜丹還沒開始行動。
待會兒究竟是要去哪兒呢?怎麼還不來準備把人接走?
我心裡十分忐忑,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終於有人來了,兩名保鏢把我帶走,一出倉庫就給我蒙上了頭套。
我被帶著走了一段路後,摘下頭套,我已經身在小黑屋裡了。
面前有蒲團,我跪坐在蒲團上,等著對方下達命令。
但那個聲音沒出現,我跪了一會兒,感覺有點累了,低頭揉了揉脖子,卻看到了蒲團下面壓著的一張紙,只露出了一個角。
我四下看看,沒人也沒聲音,那張紙好像是給我的。
拿起來,展開,我看見了紙上雋秀的字體。
紙上寫的內容是:「把方桌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