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我發誓要為父親,也為你報仇。不止把兇手找出來,也要消滅六芒教,還要讓曾經對我們見死不救的薩滿教嘗到苦頭。」藍教授說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想讓我重新對你宣誓一番嗎?」
兄妹兩人間的關係有點緊張,我聽出了那麼一點火藥味道。
「我沒想讓你對我宣誓,我的仇你幫不幫我報,我也不那麼介意了,反正我靠自己也可以。只是希望你別忘了父親是怎麼死的。」尉遲靜丹說。
藍教授頓時火冒三丈,「那不止是你父親,也是我父親!你是孝順女,我是不孝子對嗎?什麼叫我不幫你,你也不介意?意思是之前我為你做的事情,都不算了是嗎?」
尉遲靜丹冷笑兩聲,諷刺說道:「行了,哥,你不是都轉行變成大善人了嗎?那還提什麼報仇的事情。」
「妹妹,我只是好奇,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藍教授站起來,走到尉遲靜丹面前,雙手扶著輪椅扶手,死死盯著尉遲靜丹問。
她就說自己也不是平白無故這麼說起來的,還不是因為藍教授已經很久沒有跟她配合,沒有幫助過她了。
「幫你什麼?」藍教授立刻反問。
「幫我剷除六芒教啊!」
「好妹妹,我沒幫你是嗎?那你是怎麼壯大到今天這地步的?再說了,薩滿教當時見死不救的仇我也已經報了,現在他們想要恢復以前的規模已經不可能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不夠!因為殺死父親的兇手還沒有找到!」她哭了。
藍教授卻笑了:「行了行了,求你了好妹妹,以後再也別拿給父親報仇,找到殺害父親兇手說事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覺得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跟你的初衷是一樣的嗎?」
尉遲靜丹緊繃著嘴唇,不服氣:「我沒變!」
藍教授繼續說:「那你自己看看,自己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跟報仇還有關係嗎?」
「有。當然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了報仇付出了多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努力!」她哭了。
「你努力殺無辜的人,努力掙骯髒的錢,努力毀了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青山隱修會,還跟我在這哭著說自己很努力?!」藍教授大聲對她喊道,尉遲靜丹的眼神里有明顯的畏懼。
我終於明白,藍教授為什麼敢說萬事有他幫我兜底了,因為他確實有長兄的威信。
也突然之間明白了這場爭吵的意義,藍教授為的是重新獲得尉遲靜丹的信任,為的是我們的下一步行動。
果然,之後藍教授開門見山地問她,是不是要進行一次大屠殺,以及為什麼進行大屠殺,因為在青山隱修會的傳統里,可沒有這麼殘忍血腥的事情。
「你先說,你是來阻止我的嗎?」尉遲靜丹問。
「不是。你只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不會阻攔你,還會讓強子助你一臂之力,可以讓他幫你規避一些危險,你應該知道,他是有這個能力的。」
藍教授停頓一下繼續說,「但是如果你無法解釋,那我是不會允許你胡來的。」
尉遲靜丹直接告訴我們,她殺死俘虜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他們都是六芒教的人,死了活該。
藍教授當然不會接受她這個解釋,但為了套出來更多信息,他沒有立刻跟尉遲靜丹進行爭辯。
藍教授沉吟片刻,對尉遲靜丹說:「好吧,我承認,你說得沒錯,那些傢伙的身上,確實大部分都背著人命,死不足惜。所以你這個解釋,我目前可以接受。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進行屠殺?還有,在哪兒進行?」
尉遲靜丹警惕起來,並沒有馬上回答。
我認為她是不會回答的,因為她對我和藍教授的猜忌依然很重,我能感覺到。
沒想到的是,她卻告訴我們了。
「屠殺在古葬場進行,明晚十二點。你要是想去觀看,那就直接去古葬場等著我就行,提前半個小時到那裡。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去的。」她有點悲哀地說。
「為什麼我不會去?」藍教授反問。
「因為你不相信我說得話,你覺得我在騙你。」尉遲靜丹十分冷靜。
藍教授就告訴她,自己的確不相信尉遲靜丹,但他是打心眼裡想去參加大屠殺,因為總覺得殺死父親的兇手,就在這些人之中。
「算了吧哥,你明明人善心軟,不能接受大屠殺,就別故意偽裝成一幅心狠手辣的樣子了……」
沒等尉遲靜丹說完,藍教授說:「我確實不想殺人,但這場大屠殺不一樣,因為到時候,會有一位我想見的人出現。」
「你想見的人?誰?」
「問強子吧,這事兒他最清楚。」藍教授把這筐爛柿子丟給了我。
我一愣,滿臉的侷促和不安,誰知道他到底想讓我說什麼呢!我怎麼會知道藍教授想見誰!
緊接著,我想到了我和藍教授此行的目的,快速在腦海中組織語言:
「是木坤,我和宇哥都想見到他。說來奇怪,我夢到過他,大屠殺的事就是在夢裡跟我說的,我知道,那是一種活祭儀式。現在我想見他,又怕你信不過我,所以才拜託宇哥來跟你說的。」
她看看藍教授,又看看我,滿臉疑惑。
「木坤讓你做夢幹什麼?夢裡的情形是什麼樣子的?」她立刻問。
「我也說不清,反正是他讓我大屠殺的時候去見他的,說是有重要事情要告訴我。」
我的話立刻引起了尉遲靜丹的興趣,她的表情十分虔誠,又有幾分崇拜,這讓我想起來小女孩說起來「伯伯」的時候,那種既尊重又畏懼的神情。
「他說了?說自己會去參加大屠殺?」尉遲靜丹激動地問。
我連忙點頭,說千真萬確。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明晚十點鐘,去那個小黑屋裡等我吧,我會派人接你過去。」
尉遲靜丹說道,然後轉臉看著藍教授,表情里儘是自責和悔恨。
「哥,對不起。」尉遲靜丹說著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