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上的人怎麼了?而且,郵輪上還有人嗎?」我問。
「當然有。」藍教授說,「你糊塗了?忘了那些去郵輪上消費的老闆了?」
我一拍腦門,「哎呀,對!還有他們呢!」後腦勺隨即也被震得一陣劇痛,我又一陣齜牙咧嘴。
藍教授遞給我一個用毛巾包起來的冰袋,讓我敷一敷腦袋後面的包,那些冰塊應該本來都是冰鎮酒水用的。
他說:「那些人雖然不值得同情,但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蠱惑的,所以他們也很可憐,但現在被困在孤島的破舊郵輪上,個個都是吃人的傢伙,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會自相殘殺起來。」
「哼。那些混蛋,有幾個臭錢就不知道該怎麼花了,自相殘殺才好,活該!」
說這話的人可不是我,而是那個駕駛遊艇的人,他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便加入了我們。
他穿著平展的西裝,留著絡腮鬍,一直很沉默,沒有什麼存在感,突然開口說話,讓我和藍教授都吃了一驚。
我沒想到他這麼仇恨那些老闆,藍教授就說,話不是這麼說的,畢竟他們不是罪魁禍首,不能全一棒子打死。
「宇哥,你最擔心的,恐怕不是他們的生死吧?」我問,因為想到了一種很可怕的可能。
藍教授點了點頭,他說已經聽郝全說了關於木坤的事,我們是逃出來了,就怕那些人會成為墊背的,祭祀給木坤。
說白了,我和藍教授都在擔心的是,那小女孩被逼急了之後,殺死所有人郵輪上的人,目的就是為了把「伯伯」召喚出來。
「那報警呢?讓警察來會怎樣?反正我們手裡現在都已經掌握了大量證據了。」我說。
「郝警官已經報警了,不過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警察身上,因為警局裡有內鬼。鬧得太大沒準兒還會把郝警官連累,我現在還擔心,在事情公之於眾之前,怕就已經被人壓下去了。」藍教授說。
我和藍教授擔心這些,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全都很發愁。
這時,開遊艇的人說:「你們就別擔心了,那些肥得流油的傢伙是不會死的。龍哥才不捨得殺死他們,搞祭祀更不可能。」
「為什麼?」我問。
「想知道為什麼,那你們就要先搞清楚一件事,藏龍閣到底是幹嘛的。」他說。
我和藍教授不打斷他,等著他說下去。
那人就繼續說:「藏龍閣是一個以盈利為目的的組織,不管他們做的是什麼勾當,目的只有一個,掙錢。這麼多年過去了,藏龍閣的閣主換過,但這個宗旨可從來沒有變過,他們就是為了掙錢。那些老闆都是他們的搖錢樹,財神爺,所以龍哥可捨不得殺死他們。」
我還是有點擔心和疑惑,就問他:「那『龍哥』非常瘋狂,什麼事做不出來啊,也許我們這次惹惱了她。」
「不會。首先,你們只是救了一些人出來,還拿到了一些證據,但除此之外,你們還對藏龍閣造成什麼影響了嗎?」他問。
停頓一下他繼續說:「你們並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藍教授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了。
「不信?」大鬍子問我們。
「您具體說說。」藍教授嚴肅地看著他。
大鬍子就說:「這還用說嗎,事情多清晰明了啊。首先,你們救走了那些人又怎樣呢?他們還可以再從別的地方找來更多。反正咱們國家突出一個人多命賤,就算不用坑蒙拐騙的方式,直接買都能買來更多人。」
他這麼說也沒錯,但我說,可是我們現在手裡掌握了重要證據,就算這個城市的警局裡有內鬼,不立案,或通過非常途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我們可以把證據提供給更高一層的機關啊。
「哈哈。小伙子,你真天真。」他笑了兩聲後,突然收斂笑容,對我說:
「你以為,上頭就真的不知道這裡的事?之前也有人像你們一樣告發過他們,但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們今晚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他們遭遇的一個小小波折,甚至都算不上波折,無非就是一陣風吹過,起了點波瀾罷了。」
大鬍子的話非常打擊人,他為這郵輪做了這麼多年擺渡人,必定看過很多事,說這些絕非危言聳聽。
最後,他對我們說,龍哥不會做出任何損害藏龍閣生意的事情,更不會做出殺了富豪老闆的荒唐事情。
等我們這場波瀾過後,龍哥會重新找一個大管家,然後找來更多人,把那些人變成殭屍人,也許還會研發出一種更加強大的毒劑,甚至沒有解藥。
郵輪上的生意會越來越好,那些老闆也會暗中幫助郵輪存活下去,因為他們已經無法戒掉這特殊的嗜好了。
大鬍子說完,我和藍教授都沉默良久。
「這位大哥,您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單純當個擺渡人,就能了解這些內幕?」藍教授打破沉默問。
大鬍子沒說話,眼睛只是盯著正前方。
「您到底是什麼身份?」藍教授攤開了問。
大鬍子呵呵一笑,「我能是什麼身份,不過是善於觀察,又剛好有足夠的時間觀察罷了。」
我本來還想問問他,為什麼會做這份工作,後來又覺得這種問題問了也白問,他不會說的,能幹得了這份工作的人,絕非普通人,他肯跟我們說這些,說明他內心也很痛苦,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我們來的時候,偷偷上了遊艇,你是不是知道?我當時對你催眠,並沒有費太大力氣,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成功,而是你假裝的,對嗎?」藍教授突然問道。
大鬍子只是呵呵笑著,不回答,算是默許了。
我現在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大鬍子應該不是警察的臥底,可能就是看不慣郵輪上的行為,自己又沒辦法改變什麼,就想給他們添點麻煩,所以才幫了我們。
「既然您也想結束郵輪上的罪惡行為,那不如把您真實的想法告訴我們,你做不到的,我們或許可以做到,讓我們試試!」我對大鬍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