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補完】碎嘴子老舅在一旁看了全程,很難得的情商占領高地了一回,沒有吭聲絮叨。
它能感覺得到,這個不愛搭理人的老妹兒這會兒挺失落的。
老狗尿曾經提醒過它,它這張嘴平時說說話逗逗趣兒好用,但是安慰什麼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閉上。
容易起反作用。
不過,能讓其他的存在做個好夢真的是個挺厲害的本事呀。
不像它,被丟到鍋里煮的時候才有點用。
碎嘴子老舅雖然沒有吭聲,但腦子還是在轉的。
小毛看不上用不著這個本事,但是大侄兒應該還是能用得上的。
它現在已經被挪到這個花池子裡了,物理意義上對陸霄的用處一時半會兒是沒有了,那好歹得在其他的方面發揮點作用。
起碼熱心的東北老舅不能真讓人面子落地上不是?
野山參暗搓搓的打定了主意。
大侄兒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把它那份營養液給老妹兒掰點兒也行。
大家都住一個屋了,就是一家的了,這點小東西它還是願意分享的。
接下來的一整個白天,陸霄都在外面忙著其他的事兒,並沒有什麼空閒時間回來照看屋裡這幾個小傢伙。
白瓷缸子裡剩下的尚未晾曬的五靈脂也並不夠焰色小蛇姐弟倆吃到爬不動,所以淺淺吃了個三分飽,姐弟倆在屋裡遊蕩了一圈兒,便老老實實的自己爬回了觀察箱裡。
溝通交流無障礙了之後,看起來最皮的兩個孩子也省心了許多。
只是直到夜幕降臨,金銀粉葉蕨看起來還是那一副被小鼯鼠深刻打擊到了之後,一蕨不振的模樣。
這讓碎嘴子老舅看在眼裡多少有點擔心。
老妹兒該不會被打擊到想不開吧?
它會有這樣的擔心也不奇怪,畢竟之前金銀粉葉蕨為了從溫室里搬出去又不開口,寧願把自己的氣根弄爛。
雖然蕨類植物的氣根算是假根,但是作用仍然不小。
根系對於植物來說是可是命根子。
每次想到這事兒,碎嘴子老舅都會在心裡默默感慨一句這老妹兒是真狠啊,擱他反正是狠不下心來幹這種事。
擔心金銀粉葉蕨真的一個想不開把自己給弄死了,野山參很想開口哄哄勸一勸它,但是又怕自己一張嘴人家更煩了。
思來想去,也只能默默的在旁邊扭著自己剛剛長出來的那一點點不足寸許的芽苗,試圖引起金銀粉葉蕨的注意。
扭了老半天,金銀粉葉蕨垂下的蕨葉終於稍微抬起了一點,也真的向著碎嘴子老舅的方向轉了過來。
嗯?有戲。
見金銀粉葉蕨有了點兒反應,碎嘴子老舅扭得更勤快了。
蕨葉並沒有出聲兒,沉默著盯了一會兒,支楞了起來。
然後向著碎嘴子老舅所在的方向慢慢彎了過去。
蕨葉頎長,柔韌性又好,哪怕是中間隔著很長一段距離,在這樣極限彎曲的角度下也能勉強夠得到。
老舅一邊扭,一邊瞅著蕨葉緩慢伸過來,最後將葉子尖尖停在了自己裸露在土層外面的根頭上。
然後輕輕的搔動了幾下。
這啥意思啊?跟我打招呼嗎?
因為金銀粉葉蕨從來沒有搭理過自己,碎嘴子老舅一時半會兒也摸不透它到底是什麼意思,又不敢貿然開口,只能隨著蕨葉葉尖兒騷動的頻率,儘可能的跟上節奏自己也扭起來。
一旁的金銀粉葉蕨:?
纖細的葉尖兒細緻的順著裸露在外的根頭騷動了好幾圈兒,眼見著那根纖細的芽苗還在不停的扭動,金銀粉葉蕨實在有點繃不住了:
-你扭什麼?是有多癢啊,你這也沒長蟲啊?我都給你撓兩圈了怎麼還在扭?
-什麼癢?我不癢啊?
碎嘴子老舅停了下來,有些茫然的回問道。
-不癢你扭什麼?剛長出來的芽經得住你那個扭法啊?一會兒就扭掉了。
倘若植物能像人和動物那樣有表情,金銀粉葉蕨這會兒必定是一臉看傻子的模樣。
-我那不是看你不太高興,怕你想不開想逗逗你嗎,你又不愛跟我說話……
好心不被理解,碎嘴子老舅多少有點兒委屈。
-……我活得比你個小屁孩長多了,我會想不開?
金銀粉葉蕨有點好笑。
-那沒有最好唄。
聽得出金銀粉葉蕨的語氣里已經沒什麼抗拒的成分,碎嘴子老舅趁熱打鐵:
-老妹兒啊,要不咱嘮兩塊錢的唄?
-兩塊錢是什麼?
自小生長在核心區深處的金銀粉葉蕨自然不知道人類社會的貨幣衡量工具,興致缺缺地隨口問道。
-呃……那我換個說法。
碎嘴子老舅輕輕晃了晃芽葉:
-嘮兩口營養液的?
一旁的蕨葉瞬間支楞了起來:
-怎麼給?我要嘮三口的。
………
夜幕一如往常每一日準時降臨。
栽種在大棚里的藥材和香材又迎來了一次採收時刻,這一白天,陸霄都待在大棚那邊忙活著。
要把採收下來的新藥材和香材按照品質和種類整理好,還得根據不同的處理方法晾曬炮製。
儘管有邊海寧和聶誠一起幫忙,仍舊不輕鬆。
連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三人從大棚里鑽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空了。
「陸哥,這麼多的藥材和香材,你打算怎麼處理啊?全都做好然後收起來放著嗎?」
回到院子裡,聶誠一邊按照陸霄的叮囑幫著鋪開晾曬,一邊隨口問道。
「分成兩份吧,一部分下次運送物資的時候讓黃所長他們帶出去寄送到我老師那邊給他們用,另一部分我準備照著香方,多做幾種成品香藥。」
陸霄想了想,回答道。
自打給雌狼用過香藥,體驗過那種驚人的效果之後,陸霄就對其他的香方也有點躍躍欲試了。
除了鎮靜鎮痛、寧心安神的這種之外,還有很多有其他針對一些常見病和常見症狀的香方。
趁著這會兒材料充足,提前做一些成品出來備著,總好過真有需要的時候手忙腳亂。
收拾好藥材之後,陸霄便和邊海寧二人回屋去吃飯休息了。
與此同時,距離據點數十里處,白狼也同樣找到了自家閨女活動過留下的氣味痕跡。
氣味很重,顯然閨女剛剛離開這裡不久。
白狼站定腳步,氣沉丹田,張開嘴巴。
然後叫出了一聲極為詭異扭曲的,近似於嚶嚶的嚎叫聲:
「嗚嗷……嚶!」
這一聲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白狼自己都覺得臊得慌。
拿那幾個人類的話來說……這什麼b動靜!
所以叫了幾聲之後,它便一溜煙的鑽到了附近的小林子裡,藏在樹木的陰影中,開始安靜等待。
而另一邊剛剛帶領族群安頓下來的年輕的雌性狼主耳朵一動,捕捉到了這個怪異的叫聲。
它輕快的腳步微微頓了頓。
那小豹子怎麼這麼快就找回來了?
不是說讓它等著自己過去找嗎?
灰狼的耳力和嗅覺要比族群里其他年輕的孩子們都好上不少,它能分辨得出叫聲的來源。
這聲音聽在族群的其他成員耳中,就要模糊許多了。
不過即便模糊,也同樣還是引起了一些生性警惕的族人的注意。
-我去處理,你們在這邊守著就好。
月光下的狼主目光清冷卻令族群安心,剛剛才騷動起來的狼群重新恢復平靜。
等到族群要開始休息,灰狼這才快步向著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靠著聲音彼此定位畢竟沒有那麼精準,灰狼也只能在感覺很近了的地方放慢步子,然後小聲嗷嗚著呼喚偷偷前來的『老三』。
該說不說,那個小豹子學著狼叫叫成這樣,也挺不容易的。
結果呼喚了半天,老三沒見著,倒是從一旁的林子裡叫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著不遠處溫和看著自己的白色的挺拔身影,灰狼愣住了:
-父親。
-是我,我來看看你。
白狼小跑到自家胖閨女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她,眼睛裡滿是自豪。
哪個父親會不為自己出色的女兒驕傲呢。
灰狼顯然也沒想到能在這裡和白狼見面,很親昵的湊到白狼的身邊蹭了蹭它的脖頸,小聲的嗚嗚起來:
-父親,我好想你和母親。
-我們也很想你。
這原本應該是相當和諧美滿父女重逢的場景。
但白狼還沒等享受多一會兒,就聽到耳邊響起女兒好奇的聲音:
-父親,你的叫聲為什麼聽起來有一股豹子味兒?
白狼的慈父眼神一下子凝固住了,淡淡的悲憤湧上心頭。
閨女,我的好閨女。
在這麼溫情的時刻你大可不必說出一些容易讓為父想起一些不好回憶的話來的……
要不是為了你,為父會學那個老母豹子叫嗎……
-是這樣的,女兒,你聽我解釋。你之前不是教了老三這麼叫當做跟你的接頭暗號嗎?噢,老三就是冒冒失失去找你了的那隻小胖豹子。
-它把雞帶回去給你媽的時候,把這事兒順帶著跟我們說了。
-你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姑娘了,是狼群的新狼主了,我這不是想著直接去找你,族群里其他的小傢伙要是看到我你會很難做,所以才……
白狼自顧自絮絮叨叨的解釋了好半天也沒聽到女兒有什麼反應,結果抬頭一看,女兒正抿著嘴巴,眼裡滿含笑意的盯著自己看。
白狼還在絮叨著的嘴一下子頓住了:
-……你是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呀,父親。
灰狼搖了搖頭,眼中笑意更盛:
-就是覺得那隻小胖豹子說得沒錯,你真的變得溫柔了許多。
-它偷偷摸摸趁我不在造哪門子的屁謠?
白狼像是被踩了尾巴,嗷的跳了起來:
-我跟溫柔這倆字哪裡沾邊了?!
-可是父親,你以前不會解釋這麼多的。就算是我讓你覺得不悅,你也會先用爪子和牙齒把我制服再講道理。
白狼炸著尾巴本還想辯解,但是看到女兒的眼神,它無端的又泄下氣來。
不愛聽歸不愛聽,女兒確實也沒說錯。
它的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統領族群時意氣風發又驕傲自滿的它了。
……變成這樣一定都是因為陸霄。
狗人類!
白狼正忿忿的用爪尖兒使勁摳著腳下的碎石地面,面前的女兒忽然動了。
沒等白狼有所反應,女兒已經貼近了,用頭輕輕的磨蹭起它的背來:
-父親,你別生氣,我沒有笑話你,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很高興。
剛剛還有些不忿的窘迫忽然間消散了。
-……真是被你媽一手帶大的,長大了說起話來也跟你媽年輕時一模一樣。
白狼沉默了許久,才側過頭,輕輕啃咬起女兒結實的脖頸。
一如女兒小時候重複過無數次的那樣。
-所以父親,你來找我,應該不只是為了看看我吧?
短暫的溫情過後,灰狼歪著頭看向白狼問道。
-確實是有件事要提點你。那個小胖豹子也跟你說過了吧,我們現在是和幾個人類生活在一起的。
-是的。
灰狼乖巧的點了點頭:
-它說,那個人類一直在和父親您一起照顧母親。
-……老三這孩子擱哪兒學得含蓄說話。
白狼無奈的搖了搖頭:
-說是一起,如果沒有那個人類,你已經沒有機會見到你媽了。
灰狼漂亮的小眼睛裡難得閃過一絲詫異的光:
-那個人類……這樣厲害?
-非常厲害。
白狼的眼神十分肯定:
-人類的身體雖然脆弱得不堪一擊,但他們能做到許多我們做不到的事。我這次過來是提醒你,你之前是不是答應了那個小胖子跟它打架、教它學習戰鬥技巧?
灰狼點了點頭。
-那小胖子還有另外五個兄弟姐妹,和我生活在一起的那個人類,想讓你連著其他幾個小豹子一起教。
-既然他救了母親,沒有問題,反正那么小的小豹子打一個和打六個應該也沒什麼區別。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帶幾個姐妹……
灰狼應得乾脆,但白狼卻急得直甩尾巴。
-就怕你答應得這麼幹脆,所以我才特意走這一趟的。
-你爹我已經是他家的黑工了,你現在是狼主,給他辦事兒,怎麼著也得從他這兒榨點好處,不然也太虧了。
-噢……
雖然不太明白父親所說的黑工是什麼意思,但灰狼還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乖巧應下:
-父親,你想讓我怎麼做?
-這樣,你跟我走一趟,記著我讓你看的東西。
白狼想了想,主動在前面領路:
-後面跟他見面的時候,記住,只要他跟你提條件,你就要這些。
皎潔月光下,白狼的嘴角已經壓不住了。
你小子隔三差五的逗我,我這個前狼王不要面子的嗎!
是時候反過來敲打敲打你了!
……
本章已補完。
晚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