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蔓延,心靈被啃食,慢慢的弗利格的雙眼失去了焦點,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那條紅鱗怪蛇環繞著黑色雲氣自虛空中蜿蜒而來。
「我要死了。」
「是的,我要死了。」
臉色青紫,雙目大張,露出滲人的眼白,這是此時此刻弗利格的真實寫照,在這一刻他的生命氣息極速下降,從一個二階超凡者變成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就好似風中燭火,即將一吹就滅,他要被活活嚇死了。
噠吧,溫暖的感覺傳來,在千鈞一髮之際,沉溺在恐懼之中的弗利格突然被驚醒。
呼呼呼,理智回歸,清楚的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冷汗直流,弗利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緩解著心中的恐懼。
「白,白鬍子大人。」
不知何時,白鬍子來到了弗利格的身邊,此時此刻他寬大的手掌正輕輕的搭在弗利格的肩頭,而在他的旁邊,綠野鎮的主人肖恩正靜靜的站在那裡,只不過此時的他已經將經常籠罩在雙眼的白紗取下,一雙猩紅的寫輪眼正肆意的散發著不祥。
嘶,雕像之上,察覺到到嘴的食物被人救走,紅鱗怪蛇發出了刺耳的嘶鳴。
眼中猩紅之光閃爍,對著白鬍子,紅鱗怪蛇再一次發動了自己的天賦恐懼凝視,凡被恐懼凝視者,終將在恐懼中沉淪。
咻,身形一動,肖恩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白鬍子的面前,與紅鱗怪蛇四目相對。
同樣的猩紅,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本質,一者恐懼的陰影不斷變換,讓人忍不住沉淪,一者三勾玉旋轉,演化大風車,如夢似幻。
恐懼凝視,紅鱗怪蛇這一天賦直指心靈深處,凡被它凝視者都將被它在心靈深處種下一顆恐懼的種子,然後這顆恐懼的種子就會藉助被凝視者內心深處的恐懼生根發芽,然後徹底將被凝視者吞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恐懼凝視這一能力無視位階、無視力量,只要被抓住破綻,種下恐懼的種子,被凝視者終將被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所殺死。
當然,如果一個人內心深處沒有任何的恐懼存在,那麼恐懼凝視這一能力也徹底對他失去了作用,只不過這種人基本上只存在於理論之上。
寫輪眼號稱心靈寫照之眼,對外的體現是大幅度增強幻術能力,對內的體現則是心靈防護的牢固。
有著萬花筒寫輪眼的守護,紅鱗怪蛇的恐懼凝視根本沒有對肖恩產生作用,因為它根本無法觸及肖恩的心靈,與之相反的是在對視的一瞬間它就被肖恩拖入到了幻術之中,這並不是月讀,僅僅只是被萬花筒增幅過的普通幻術。
嘶,刺耳的嘶鳴響起,同樣擅長把玩心靈,在被拖入幻術後不久紅鱗怪蛇就清醒了過來,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晚了,漆黑的火焰已經籠罩了它的全身,萬花筒瞳術天照。
嘶,在漆黑的火焰中掙扎,紅鱗怪蛇肆意的散發著自己的力量,可惜無濟於事。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這條紅鱗怪蛇逐漸被漆黑火焰吞噬,歸於虛無。
在這一刻,號稱永遠殺不死人的萬花筒瞳術天照終於完成了首殺。
「使者,使者怎麼會死?怎麼會死?」
目睹紅鱗怪蛇被漆黑火焰吞噬,牧羊人商會的領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一樣,軟軟的趴到在地,他內心深處的信仰崩塌了。
看了這個人一眼,肖恩知道這個人已經廢了,信仰的崩塌讓他的精神出現了錯亂,從此以後他就算活下去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啪,鞭影浮現,血肉橫飛,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個二階超凡者,不能浪費。
與此同時,在紅鱗怪蛇被天照火焰吞噬的那一刻,一處不知名之地,一條巨大的紅鱗怪蛇睜開了雙眼。
雖然渾身鱗甲破碎,散發著難掩的腐臭,生命氣息也在生與死之間徘徊,但在這條巨蛇睜開雙眼的瞬間,一股難以名狀的威嚴開始在這不知名之地蔓延。
宏大的力量自紅鱗怪蛇身上升騰而起,似要跨越虛空,降臨到肖恩所在的那片區域。
嘩啦啦,尚未竟全功,一根根深入紅鱗怪蛇血肉的晦暗鎖鏈發出異響,定在紅鱗怪蛇七寸處的金色巨釘更是釋放出難掩的光華,一時間封鎮之力瀰漫,壓的紅鱗怪蛇難以動彈。
「這該死的封印,不過也快了,快了。」
蛇語低喃,在黑暗之中迴蕩,經久不散。
似乎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怪蛇再一次閉上了雙眼,而隨著怪蛇的沉寂,金色巨釘與晦暗鎖鏈也隨之沉寂,只不過在怪蛇合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它猩紅的蛇瞳中倒映的卻是肖恩的身影,它看到了他。
怪蛇來自於古老年代,它活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它連自己的真名都已經忘記,它只記得曾經有一個男「人」親切的叫它紅魔鬼,意味把玩人心,比魔鬼還要魔鬼的恐懼之蛇。
綠野鎮,西一街,牧羊人商會臨時駐地。
抬頭望天,猩紅的萬花筒映照虛空,在剛剛的那一瞬間肖恩似乎看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沉默了一會兒,壓下心中疑惑,肖恩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羔羊群。
「這是怪物變形術的一種嗎?似乎還有一些幻術的影子,有些意思。」
萬花筒的注視之下,肖恩卻是看透了不少假象,眼前這一群羔羊正是綠野鎮這段時間丟失的孩童。
不過看透歸看透了,想要解除還要一定的時間。
「弗利格,讓人把這群羔羊或者說孩童先帶回去吧。」
說完,肖恩撿起那根失去光彩的羊頭法杖轉身離開了牧羊人商會的臨時駐地。
烈火與錘酒館,一處昏暗的地下室,一面大尺寸的穿衣鏡陳列其中,鏡中倒映的景象正是牧羊人商會臨時駐地的模樣,畫面變化不定,就好似電影,最後定格在白鬍子那雙略帶好奇的大眼上,然後所有的景象都變的一片模糊。
「這是被發現了嗎?不應該啊,難道四階超凡者真這麼恐怖。」
昏暗的燈光下,老哈姆神色陰晴不定,陷入到了無盡的懷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