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輛傳說中前面司機開車後面總裁也在開車的車中。
被用領帶縛住雙手的杜明茶很不幸運地坐在後面。
和薩拉女士的車子相比,沈淮與這輛車的空間明顯要大很多,杜明茶第一次坐這種車時就認真想過,原來書中在車后座醬醬釀釀是真實能夠施展開的,而不是毫無某種經驗的作者胡編亂造。
手下的皮質座椅微涼,杜明茶背靠車門,明明車內還有這樣大的空間,但她仍舊被沈淮與擠壓的幾乎無法呼吸。黑色的皮質手套就落在她脖頸上,上面還裹攜著空氣的微涼,哪怕已經近五月份,這兒的氣溫最多也不多14、5度。
沈淮與全部的體溫都被隱藏在手套下面,皮質的手套沒有絲毫體溫,像是沒有生命般地壓在她鎖骨上,杜明茶被觸碰的戰慄,剛想張口說話,這雙戴著手套的手就按在她的嘴巴上。
杜明茶心跳漏了一拍。
沈淮與與她體型的差距在這個時候徹底展現出來,他手掌寬大,此刻捂住她的嘴和下巴,拇指壓在她鼻樑旁側,皮質手套的頂端觸碰到她的睫毛,小指和無名指掐著她的下頜,要她目光無法躲避,要她必須直視自己。
無法躲避。
杜明茶聞到他手套上的氣味,有著和雪花一樣的冷淡涼氣,她唔唔了兩聲,卻什麼都沒能唔出來,明亮的眼睛與他對視。
沈淮與沒有笑。
他看向杜明茶的目光令她害怕。
太平靜了,平靜的像是浩瀚無垠的大海。
不,大海還會有風浪波濤,會有海豚鯊鯨,可他是無任何生物存活的死海,是永遠也翻不起波浪的沉靜。
「明茶,」沈淮與安靜地提醒她,「這裡隔音效果不好。」
杜明茶:!!!
所以,他是什麼意思?
杜明茶不理解他說這話的目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這位大佬接下來要做什麼……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當是沈淮與第一次生氣,而這生氣的源頭,還是她。
還有,假如這擋板不隔音的話,那以前那些總裁文中的司機都是這麼忍辱負重?都是在後面炮火連天的情況下繼續保持開車,就像是戰爭中頂著敵人炮火中英勇前進的裝甲車……
沈淮與那隻沒有戴手套的手觸碰著她的耳垂,聲音沉沉:「聽話,回去再收拾你。」
他用了收拾這個詞。
杜明茶心知肚明是哪種收拾。
哦豁。
杜明茶被他按的快要缺氧,仍舊不服輸地用一雙眼睛和他對視。就像離開前那晚,他們拼了命的要讓對方先繳械投降,現在的杜明茶哪怕是被他壓制著、被他帶到車上,也沒有服軟的意思。
她努力張嘴,隔著手套,精準無誤地咬住他的手指。
沈淮與被她咬了這麼一口,眼睛微眯,輕哧一聲:「小狗崽子,牙口還挺好。」
他倒是鬆開手,看著杜明茶整齊的小牙齒。
咬人也不痛,她哪裡來的自信,覺著能用這小牙齒能威脅到他?
不。
還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臨別前的糾纏,兩人近乎同時敗下陣來,那場廝殺互博讓兩個人都失了控,沈淮與死死地扣著她的臀,而杜明茶則惡狠狠地在他肩膀上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咬出了血。
小鈍牙咬出的痕跡並不痛,但被她咬破的傷口過了一個月,仍舊有著淡淡痕跡。
她還是能咬傷他。
比如這次不告而別和刻意的隱藏。
一言不發,沈淮與將雙手被縛的杜明茶拽過來,按在自己腿上,就像小時候沒有完成作業的孩子一樣,杜明茶從胸口擠出一口空氣:「唔。」
肺部頂著他腿的邊緣,她的腰腹部都落在他腿上,趴在他熨燙過的西裝褲上,溫熱的手掌按住她不安分扭動的手肘,戴著手套的手高高揚起,沈淮與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動:「好好數著。」
杜明茶懵了。
她說:「數什麼——啊!」
戴著皮質手套的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饒是對方控制著力道,仍舊叫杜明茶驚叫一聲,她試圖起身,掙扎的更厲害了:「你幹嘛?!」
她爸爸都沒有這樣打過她。
沈淮與沒有在意她的掙扎和反抗,甚至沒有與她解釋,只淡聲說:「一。」
啪。
又是一下。
沈淮與聲音平靜:「二。」
杜明茶徹底懵了。
在她看過的所有書籍裡面,被暴怒的總裁抓到車上的楚楚可憐小白花,臀部與奇怪玩具接觸的有,與總裁的神秘大寶貝接觸的有,重口味的是同時與以上提到的兩種接觸。
不管哪一類,都沒有總裁把小白花拎到車上打屁股的啊。
沈淮與他以為自己是小學老師嗎,以為他是違背師德打不聽話學生的傢伙嗎?
來不及思考太多,肌肉在外力作用下互相碰撞而導致的疼痛順著傳遍四肢百骸,杜明茶呃了一聲,趴在他西裝褲上,仍舊抗議:「我又不是小學生。」
沈淮與不為所動,他只垂眼看著趴在他膝上的杜明茶。
頭髮因為扯下絲巾而微微亂了些,幾縷碎發落在她潔白的耳側,有著他所熟悉的絨乎乎質感,撫摸起來能令他意外的安心。剛剛被他抓的狠了些,她下頜和咽喉上方有紅痕,還沒褪掉,此刻正與他對視,圓圓的眼睛裡面是不服氣的倔強。
一副「你打吧反正我就是不聽話」的模樣。
她的確這樣,說起來混帳話就不著邊際,偏偏沈淮與愛她這得意忘形的模樣,也愛她這份不肯為人下的倔脾氣,惹得他愈發想教育一頓。
教育的過程很漫長,不過不要緊,沈淮與對待她總有耐心。
「沒說你是,」沈淮與說,「大學生我也一樣打。」
又不是真打,他要真下狠手,現在杜明茶早就該嚎啕大哭了,他又不是沒見過杜明茶被頂痛時的模樣,委屈的面子也不要了,就捂著眼睛哭。
杜明茶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嗚!」
第三下在她試圖勸說沈淮與採用和平方式解決失敗時來臨。
他避開了前兩次重複的地方,調整好角度,這一下打的輕,杜明茶雙手被縛,手肘又被她壓著,徒勞趴在他腿上,想要躲避也沒有地方,就這麼生生地受下這一巴掌。
沒有前兩下那樣疼了,或許是因為適應了,杜明茶並不覺多麼疼痛,條件反射地嗚了一聲,腿抖了兩下,肌肉微微抽搐。
「這是第三下,」沈淮與低頭,按住她的腰,聲音溫柔耐心的像是在給小學生講加減法,「總共三十下,好好數著,數錯了我們從頭來。」
杜明茶掙扎兩下,她還是沒有放棄逃脫的辦法,想要掙開——
沒有用處。
她跑不了。
「好好想像你這些天幹的事多混帳,」沈淮與說,「你以為我是口香糖?嚼過就扔?」
杜明茶說:「難道您是麥芽糖?沾掉就脫不了手?」
沈淮與作為回應的是落在她兩臀正中心的一巴掌。
不輕不重。
杜明茶頭皮發麻,忍著差點從喉嚨間下意識發出的聲音,她說:「您好歹換個地方,別打這兒,太奇怪了。」
沈淮與看都沒看她:「錯了,從頭報數。」
杜明茶費力側臉看他,抗議:「你又沒說——」
「還頂嘴?」
杜明茶委委屈屈地趴著,閉上眼睛,在又一下時,微喘口氣,聲音低低:「一。」
「我聽不見,」沈淮與說,「大點聲,不然從頭。」
杜明茶閉上眼睛:「一!」
直到今日,在杜明茶心目中所構建出來的霸總小白花文套路全部崩塌。
哪裡有霸總把小白花叫到車上打屁屁的啊,不都是直接按著屁屁不可描述嗎?
雖然都是啪,但此啪非彼啪啊。
杜明茶吸著冷氣,哆哆嗦嗦地報著數,在心中腹誹。默默忍受著來自鈕祜祿·沈二爺的怒氣,幸好他沒真扒了褲子打,除了褲子外還有風衣和長毛衣做防護,更何況他始終戴著皮質手套,著力點又在掌心,更多時候只是聽著響亮,倒真的沒有體罰似的疼痛。
……
「二十。」
杜明茶報到二十的時候,受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現在沈淮與完全處於一種暴怒狀態,只是表面上不顯山露水,溫溫柔柔的,像是個……老變態。
溫柔的變態。
她先前不曾接觸過的一面,沈淮與的陰暗面,在此時此刻,終於令杜明茶感受到。
這才是真正的沈淮與,而不是那個和善的淮老師。
可是她並不害怕。
杜明茶冷靜分析,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先別激怒對方好。
免得沈淮與真的失控,像那些文中描述的一樣,把她按在車上就地正法。
隔音效果不好,前面的人一定能聽到。
不行,沈淮與要真不要臉就算了,她還要臉呢。
於是,杜明茶用力眨著眼睛,擠出眼淚來,可憐巴巴:「淮老師,我疼。」
連稱呼都變了。
沈淮與微微眯眼,他看清了杜明茶此刻紅紅臉頰,嘴唇上有著小小牙印,大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是真淚還是假擠出來的。
就對她的了解來說,毫無疑問是後者。
他見識過杜明茶有多機靈,就喜歡仗著這些小聰明橫行霸道,博取旁人的同情。
沈淮與清楚地知道此刻正朝他示弱的傢伙不過是緩兵之計,但在被她可憐巴巴注視時,仍舊不由得心一顫。
他清晰地明白,他逃不掉了。
深陷泥沼無法脫身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他一人。
縱使沈淮與在這段關係中表現強勢,縱使他觀察著杜明茶的一舉一動。
從一開始,先注意對方的人就輸了。
杜明茶臉頰憋的發紅,手肘好不容易觸碰到座椅,她努力支撐起來上半身,鼻子因為摩擦而發紅:「淮與……」
沈淮與一言不發,他將杜明茶扶著起來,與她細細親。
杜明茶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神來,有些手足無措地抵著他的胸膛,仍舊睜大眼睛,想要從微表情上來確認他究竟有沒有動怒。
沈淮與蓋住她眼睛,親到她開始喘氣,才鬆開手。
杜明茶以為自己哄好了他。
她悄悄鬆口氣,有些竊喜。
果然能屈能伸大丈夫。
什麼嘛,也不過如此,這麼簡簡單單賣個慘就能哄好,看來以前那些什么小白花壓根就沒掌握好給偏執總裁順毛的正確姿勢——
這個念頭在這裡稍稍停了一下。
沈淮與重新把她按回腿上,在杜明茶震驚的眼神中,繼續認真打。
「還差十下,」沈淮與說,「一下也不能少。」
杜明茶說了髒話:「我艹。」
「回去再給你艹,時間多的是,」沈淮與面無表情,按住她手肘,「繼續。」
杜明茶抗議:「不行,我不同意。」
「我不是在徵求你意見。」
杜明茶還想說什麼,但皮質手套已經落下來。
剛開始還好,最後五下不行了。
挺不住了。
杜明茶掙扎著要躲避,沒有用處,本來前面還挺樂觀,最後堅持不住,也不吭了,只啪嗒啪嗒地掉淚,越是忍著越委屈,憋不住了,把腦袋抵在他西裝褲上,嚎啕大哭。
沈淮與停下來了。
他將杜明茶抱起來,要她直視自己眼睛:「現在知道委屈了?」
杜明茶覺著自己現在哭起來一定很難看,她不吭聲。
「你想過我有多委屈?」沈淮與緩聲說,「我這麼一個傳統保守的人,被你欺騙著上了床。你倒好,睡了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杜明茶說:「別裝了,你要是傳統保守天底下就沒有浪蕩的人了。」
沈淮與沒說話,他只伸手,借著摟她的空,將她口袋中的手機拿走。
杜明茶驚叫一聲,眼下還掛著淚痕:「你幹嘛?」
她伸手去拿,身高以及手腳長的優勢在此刻體現出來,沈淮與輕鬆閃避過她的手,杜明茶不慎一屁股坐下,恰好坐在沈淮與的腿上,疼的吸了口冷氣。
「你學校還沒開學,現在不需要上課,」沈淮與淡聲說,「我有一周的休假。」
剩下的話,他沒說。
杜明茶懂了。
手機被拿走,拒絕她和好友聯繫,這裡是法國,杜明茶身無分文,對巴黎這個城市又不熟悉。
幾乎和小黑屋沒啥區別了。
雖然但是。
有點刺激。
杜明茶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標題——
《插翅難飛:我和總裁在巴黎的七天七夜》
哦豁。
姜舒華在病房中等好友上廁所,一直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見人回來。
她坐不住了。
點滴已經打完一瓶,燒退下去後,她人精神好些了。
再加上杜明茶送來的熱牛奶補充體力,姜舒華慢吞吞地將剩下的麵包也一點一點吃掉。
姜舒華心裏面還有些不安。
她琢磨著,就算是拉肚子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又怕又擔憂好友遇到意外,姜舒華打電話,沒人接。
她立刻翻身下床,手裡拎著鹽水袋,高舉著就往外走,還沒出門,就撞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驚的姜舒華張大嘴巴,難以置信:「江玉棋?」
江玉棋顯然也沒想到與這幅裝扮的姜舒華遇上,含著笑,上下打量:「你這一副舉□□包的模樣是想去做什麼?」
姜舒華:「……」
刨除掉在此刻遇到偶像的震驚,她還惦記著正事,說:「明茶出去了,我去找找她——」
「別找了,」江玉棋悠悠哉哉地說,「她和淮與在一起,你放心,很安全。」
姜舒華:「和他在一起更不安全了。」
杜明茶不是那種喜歡將私生活拿出來談的脾氣,但姜舒華也能從她日常表現出意識到什麼。
近一個月沒有提起淮老師這個名字,姜舒華猜測兩人之間或許發生了一些矛盾。不過矛盾應該不太大,偶爾杜明茶還會與他通電話。
只是不管怎麼說,姜舒華畢竟是外人,不可能插手好友的感情生活,她也只能這樣猜測著,做不了什麼。
「我拿人頭擔保,沈淮與捨不得欺負她,」江玉棋說,「病員就別到處亂跑了,好好休息。」
姜舒華對沈淮與不放心,但對偶像的人頭還有那麼點點信任。
她重新半坐在床上,江玉棋個子高,幫她掛好輸液袋。做好這一切後,姜舒華忍不住又問:「沈淮與帶她去了哪兒?要做什麼?」
「這我不清楚,」江玉棋在輸液器上彈了一下,將上方的細密小氣泡重新彈回袋子中,垂眼瞧她一下,忽而笑了,倦倦散散,「反正不是你昨晚對我做的那種。」
姜舒華:「……」
她對昨晚的事情毫無印象,只有朦朧的影子。
用完好的手捂了一下心臟,姜舒華問:「我昨晚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嗎?」
「那倒沒有。」
姜舒華說:「那就好——」
「不過是抱著我又親又摸,又叫兒子又叫爹,」江玉棋若無其事地說,「後面嚷嚷要做我老婆粉,還要我和你發誓以後只能和你八級震盪而已。」
姜舒華:「……」
她想死一死。
車子一路馳入香榭麗舍大道和林蔭大道地區。
杜明茶看到了外面一閃而過的凱旋門、協和廣場、馬德萊娜廣場和巴黎歌劇院。
沈淮與並沒有阻攔她看窗外,這些林立的紀念性建築令人目不暇接,每條道路兩側的建築聳立,這些奧斯曼時代的建築排列整齊,奢侈品牌的玻璃櫥窗競相接壤,lv、香奈兒、地奧……
穿著綠色真絲裙配米白色羊毛外套的淑女們在交流,車子沒有停留,沿著林蔭大道一路向東,經過老佛爺和春天百貨,往高級住宅區馳去。
沈淮與低頭,將自己的手套摘下,露出蒼白修長的手。
杜明茶几次想要從他這邊拿走手機,俱以失敗告終。
屁股還是疼,畢竟是第一次遭受這種「欺負」,後半截車程,杜明茶都是趴在他腿上,隨著車子前進,慢慢地睡著。
她太困了。
昨日半天做了一整天兼職,又是幾乎大半夜沒有睡,身體哪裡經得起這麼個熬法,就這麼保持著or2的姿態在他膝蓋上睡的香。
朦朧中,像是回到童年時代,杜明茶在母親的懷抱中安睡,母親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夏天風扇吹來的風也是燥熱的,媽媽手上有著經典玉蘭油的味道……
不過這次,「媽媽」輕拍的,是她的臀部。
「醒了,」沈淮與說,「下車吧。」
痛失美臀的杜明茶下了車,她走路姿勢有些不自然,還沒下來,眼睛上就被蒙了黑色的布料——
不知道什麼料子,涼涼的,滑滑的,蓋住她眼睛。
杜明茶的手仍舊被領帶束縛著,而肩膀又被沈淮與按住,她完全沒辦法伸手去觸碰,只能被迫被他帶著走。
視線受阻,其他感官愈發敏銳。
杜明茶能感覺到他捏自己肩膀的手在用力,按的她有些痛。
她聞到淡淡的花香,只是分辨不出這味道來源於什麼。
她對植物的了解仍舊不夠多。
「抬腿。」
杜明茶聽到沈淮與這樣說,同時扶住她的手肘和小臂。
另一隻手不著痕跡按住她腰的位置。
杜明茶不得不照做。
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沈淮與刻意放緩了步伐來配合她,短短的一段路,幾乎要走了比平時要多花三倍的時間。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杜明茶在他的攙扶下艱難地邁進了房間,身後門關上的同時,沈淮與摘掉蒙住她眼睛的東西。
不是什麼陰暗潮濕地下室配鎖鏈,這是個充滿著淡淡蘋果香味的房間,地上鋪陳著有著百合花圖案的小巧方磚,陽光從白色蕾絲的窗簾中透過來,悠然散落。牆上掛著莫蘭迪的畫作,淺色木架上擺著插滿鮮花的玻璃花瓶。
沈淮與說:「接下來一周,你都會在這裡陪我度過。」
杜明茶:「……」
來了來了。
宿舍里聚在一起看過那個超出名的波蘭電影,《我和黑幫大佬的365個日夜》。
裡面的男主也是這麼對女主說,給你365天時間,等你愛上我。
那時候舍友被荷爾蒙所傾倒,嚷嚷著不用365天,只要一周就行。
杜明茶猜測,沈淮與接下來也要說,給你七天,你要愛上我。
沈淮與聲音冷靜:「給你七天時間,你好好反思自己做錯了什麼。」
杜明茶:「就這?」
房間中除了兩人外,再沒有其他人。
就連白修也沒進來。
沈淮與置若罔聞,只領著她挨個兒看這些房間,介紹每個房間的功能:「你可以在這裡看書,這兒什麼都有,也有你即將入學專業的所有課本和教授開出的書單,不夠了告訴我,我讓人給你買回來。」
「這裡是廚房,你不想做也沒關係,我們可以訂餐。」
「這裡是餐廳……」
隨著沈淮與冷靜的介紹,杜明茶心裡漸漸安定下來。
她定了定心神。
早在之前,白靜吟就已經多次提醒過杜明茶,萬一真落到沈淮與手上,千萬別和他來硬的。
尤其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
越是強硬,對方越殘暴。
沈淮與和沈從鶴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他們習慣了始終作為掌控者的日子,不允許事物有忤逆的意圖。
杜明茶原本也認真思考,真要是被沈淮與抓到了倒也沒什麼,頂多多睡他幾次——
這樣想想,她反而賺了。
吃沈淮與的、住沈淮與的、喝沈淮與的、花沈淮與的、睡沈淮與。
相當於不僅白吃白喝白拿還白女票了他。
再加上杜明茶一些不方便向外人透露的xp,在不影響學業的前提下,真要是陪他玩玩小黑屋play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況且,這麼長的相處時間,有些話也適合在此刻敞開了好好談談。
在沈淮與帶她看最後一個房間前,杜明茶始終這樣認真地想著。
沈淮與牽著她的手,徑直推開二樓盡頭的一扇門:「這裡是——」
映入眼帘的,是滿滿當當一屋子的奇怪設施。
有些像是拘束類的架子,有精緻到能容下一個人、墊著軟墊的金色鳥籠,半面牆上懸掛著大小不同、造型各異的皮鞭等鞭笞用品,還有一整個架子的滴蠟、手銬、毛絨絨的塞子……
從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杜明茶驚呆了。
這。
會玩死人的吧?
沈淮與平靜關上門:「玩具房。」
杜明茶:「成人玩具房吧?」
沈淮與冷靜地說:「總之是能給人帶來快樂的東西。」
杜明茶說:「您聽聽自己說的還是人話嗎?」
沈淮與聲線淡漠:「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將它們用到你身上。」
杜明茶說:「……」
她什麼都不敢說。
沈淮與面容清俊,不辨喜怒,領著她往臥室走:「你先休息,等醒來我們再繼續。」
杜明茶被這輕巧的「繼續」兩個字嚇的打了個寒噤。
繼續。
那整個房子的東西……
沈淮與要拿來用?
不行。
她得溜。
別說七天七夜了,這東西要真用上,杜明茶覺著自己用不了一天一夜就會X盡而亡。
她改主意了。
一兩件道具還行,杜明茶不介意增添點生活情|趣。可問題這也太多了!這不是給生活增情|趣,是他爹的給閻王爺增添生活情|趣吧。
杜明茶忐忑不安,她刻意留意房間位置,努力記住方才看到的所有房間構造。
深深閉一閉眼,她開始冷靜分析。
究竟該從哪裡逃跑。
在沈淮與送她進臥室的時候,杜明茶鼓起勇氣,擋在門口,試圖向他撒嬌:「淮與,我早上沒有吃飯,肚子好餓好餓,你能幫我帶點吃的嗎?」
她拉著沈淮與的手,去摸她平坦的小肚子:「不信你摸摸。」
沈淮與卻將手抽走,冷淡:「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
杜明茶:「……」
「你先睡,」沈淮與說,「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杜明茶靜悄悄地鬆口氣,進了臥室,慢慢關上門。
靜悄悄將鞋子脫下來。
杜明茶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聽到沈淮與下樓梯的聲音,皮鞋壓在木質地板上,有著咔擦咔擦的聲音。
她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睡。
樓下的大門被上了鎖,沒有沈淮與的指紋,她打不開,出不去。
不過一樓的窗子可以供一個成年人爬行——
前提是沒有干擾。
沈淮與就在一樓,要是杜明茶下樓梯、再爬窗子,一定會發出聲響,勢必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必須想辦法把沈淮與引走,她才可能順利從一樓逃脫。
杜明茶仔細觀察,臥室的小陽台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花園,密密栽種著柏樹。
唯一的廚房在最近的樓梯旁側,沈淮與剛才就是順著那條樓梯下樓。
同時,杜明茶注意到,整個房子內部沒有監控。
或許是為了方便隨時幹事,也可能是沈淮與不願被人窺探到**。
總之,沒有監控這件事可真是太他爹的棒了。
杜明茶拎著鞋子,她推開二樓臥室的玻璃窗,爬到滿是植物的陽台,將自己的風衣脫下來,丟掉。
剛好掛在柏樹上。
她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將自己一隻鞋子丟下去,另一隻鞋子擺在陽台邊緣,偽造成一副倉促跳窗而逃、結果不慎跌落的模樣。
做好這一切後,杜明茶才順著陽台爬到隔壁臥室,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床底下——
在躲到床下之前,她故意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啊!!!」
迅速藏好。
果不其然,隔不到兩分鐘,杜明茶清晰地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以及沈淮與沉聲叫:「明茶。」
隔壁臥室門被重重推開,門撞在牆面上,聲音劇烈,杜明茶藏在床下,捂住嘴巴,保持安靜。
她通過腳步聲推測對方現如今應該到了陽台,因為她聽到沈淮與聲音變了調,正厲聲叫:「杜明茶!」
藏在床下的杜明茶捂住嘴巴,她冷靜地聽對方離開臥室,腳步聲急促地過來。
嘭。
臥室門被打開。
隔著一層薄薄的奶油黃色床單,杜明茶看到沈淮與的皮鞋出現在門口。
他果然會檢查這個房間。
杜明茶一動不敢動,她已經努力縮進最裡面了,心跳的要出來。
沈淮與並沒有就此離開。
他甚至朝床的方向走來。
杜明茶連呼吸都不敢了,憋著氣,死死地盯著對方的鞋。
萬一這時候被抓到,她能想像得到下場,不外乎被爆炒一頓,或許還會因為她的逃跑而爆上加爆。
就算是拍電影也得掛個R20警示語的那種。
皮鞋在距離床不過三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杜明茶更緊張了。
這個時候,只要對方掀開床單,她就無所遁形。
長時間的憋氣令她有些難受,但不敢放鬆分毫,只祈禱著對方不要發現自己。
缺氧感越來越重。
在杜明茶差點憋不住要喘出聲的時候,沈淮與的皮鞋終於動了,好在他並沒有掀床單,而是轉身往外面走。
警報暫時解除。
杜明茶驚出一身的汗。
她豎起耳朵,聽到沈淮與下樓梯的聲音。
沉穩有力。
臥室門沒關,這聲音格外清晰。
聽腳步聲遠離之後,杜明茶才偷偷摸摸地從床底下爬出來。她已經在心裡做好了計劃,假如沈淮與出去叫人或者找人,她就可以趁機從來不及關好的大門中逃脫。
假如沈淮與留在一樓,她再見機行動。
能藏就藏,畢竟她在暗處敵在明。
杜明茶赤著腳,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音,她探頭探腦推開臥室門,蹲著前進,偷偷冒出一個眼睛,扒著欄杆往下望。
如她所料,一樓大門敞開,沈淮與出去了。
杜明茶抓緊時間,她也顧不得穿鞋子了,光著腳跑下樓梯,衝著光亮處往外跑。
沈淮與估計在後面花園裡檢查,她必須得趁機跑出去。
杜明茶清楚地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論體力耐力爆發力,她壓根就比不上沈淮與。
如果外面能有輛計程車就好了……
外面陽光刺眼,杜明茶伸手擋一下,眯了眯眼睛,瞧見外面寬闊的道路對面停了輛車。
上面擺個計程車載客的燈牌,司機戴著白手套,帽子壓的很低,像是睡著了。
杜明茶頓時心中一松,她以吃奶兒的勁、拼盡全力跑過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劫後餘生。
坐在車內的瞬間,杜明茶內心的那些急迫和危機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杜明茶氣喘吁吁,急切地用法語開口:「先生,勞煩您送我去巴士底廣場綠蔭步道38B號,謝謝。」
但是車子並沒有發動。
咔擦一聲。
全部車門都上了鎖。
杜明茶不解:「先生?」
她聽到了前排傳開皮帶搭扣打開的聲音。
撕拉。
皮帶被抽出來。
坐在司機座位上的沈淮與摘掉帽子,露出黑色的頭髮,他微微側臉,手中捏著皮帶,寬容地笑:「玩夠了嗎,明茶?」
杜明茶沉默兩秒,說:「我算看出來了。」
「和人沾邊的事,您是一點兒也不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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