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香最需靜氣,不可心浮氣躁,這是馮老爺子教許玥的。🐨🍟 ➅❾ş𝔥Ữⓧ.C𝓞𝕞 🐤🐼
於是每日清晨起身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調弄香料,在各類天然香氣的微妙反應下放鬆身心,凝心靜氣。
之後讀書可以事半功倍,這個法子她堅持了一年了,效果良好。
縣試這日也不例外,只是起的比往常更早了一個時辰。
「少爺,我們可以進來了?」外面蘭芬一聽到動靜,連忙問道,她自個兒是半夜就起來的,生怕誤了時辰耽誤了事。
「嗯,進來侍候吧。」
聞言,蘭芬推門進來,看見桌子上散落的香料和香盒、香勺之類東西也不驚訝,習以為常的服侍許玥洗漱。
今日做的香是桃花夫人香,香氣馥郁,濃而不妖,許玥別出心裁的加入了冰片這一味料,讓香氣更增一分清冽。
她將香散放入一個素麵荷包里,小心放好,以備之後所用。
出門用膳,膳食一如往常,小巧的白瓷碗裝著紅棗桂花粥,兩個小包子,一份白米糕。
用完膳,許地主關心的問:「今兒天冷的很,玥哥兒你穿的衣裳夠不夠暖和。」又問蘭芬等人,有沒有備好小火爐等物。
許玥一一答了:「衣裳極暖和的,一點都不冷,火爐子也備好了的,還備了些上好的炭」
今年冬日過長,到了二月了,昨兒還下了半夜的冰粒子,寒投骨髓。
若不好生保暖,進了考場耗費心力答卷,一不注意就會坐下病來。
許地主不知從哪裡找出幾塊極好的皮毛來,連夜讓女眷趕工,做成裘衣,許玥正穿著呢,從頭到腳都是暖的。
不止如此,前一日,元娘和心娘不約而同的送來了護膝和護腕,針線雖不精緻卻極細密,色色做的極好。
蘭芬還感嘆一句,到底是同一房的親姐姐,到了急處,才能看出用心來。
這些微妙之處,許玥不是不明白,可心意擺在這,她當然有所感觸。
臨出門的時候,許地主拿出一個匣子,打開,裡面是切好的參片,看樣子起碼有五十年的年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金貴藥材。
可以救命的!
參為百藥之王,能大補元氣,用在關鍵時候可以救人一命。
五十年的參,可遇而不可求,起價便是三百兩,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
參片一拿出來就引起一片抽氣聲。
再聽許地主得意的道:
「這參是前半個月,村裡的周大,玥哥兒你可還記得,他家小女兒上山,不知怎的碰見的,周大是個念恩的,找上家裡要賣給我。」
「我找老師傅給看了,起碼是七十年的老參了,就花了銀子給買了下來,一點沒虧待周大。」
想起花的銀子,許地主心裡疼的直抽抽,一把將參塞到許玥懷裡,許玥不肯收:
「這麼好的參,留在家裡存著最好……」
「給了你,你便收著,家裡人都沒病沒痛的,也用不著這好玩意兒,考場若是撐不住了就含一片,總能護住些。」
許地主不容拒絕的道,掃了一眼臉色各有不同的許家人,冷哼一聲道:
「玥哥兒才六歲,就要冒著風雪掙命一樣去考,他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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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為了我們許家,便是這根參,以後也是要傳給他的,現在早給了不是一樣!」
什麼一樣?
早給晚給根本不是一回事!
許大爺心裡有些遺憾,可這寶參給了兒子,肉爛在了鍋里。
李氏氣的手裡的帕子攪成了團兒,牙齒咬的咯咯響,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是玥哥兒的。
她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到面色平靜的方氏身上,心裡定了主意,玥哥兒是大房嫡長子,可方氏生的孩子,不也是嫡子嗎……
不管他人如何作想,許玥沉吟一會兒,沒有拂了許地主的意,接過了匣子。
放在她這裡也沒關係,家中有人需要,她再給便是了。
不過多過一道手罷了。
……
到縣上的時候,天色還是黑沉沉的樣子,寒風刺骨,一陣陣的恨不得刮進人骨頭裡去。
貢院之前的長街上,早早便擠滿了馬車,火把的光將天都照亮了,人聲鼎沸。
許玥師兄弟三人匯合,一同找到互相結保的其他兩個學子,聚在一起閒談,一邊等著貢院開門。
考生人數粗略估計有二三百人,有垂鬟幼童,有青蔥少年,也有髮絲銀白的老人,個個都眼帶期望的看著貢院大門。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只看這貢院前的學子,古代科舉的魅力就可見一般。
許玥垂下眼眸,她也是這汲汲於名利的眾生一員吶,想躍龍門的鯉魚那麼多,她要自己是成功的那一尾。
須臾,貢院大門打開,人群一下子沸騰了起來,拼命往前擠。
許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抬頭望向其他人,道:
「太擠了,我們先等一會兒吧。」
見有人面露急切之色,許玥話音一轉,冷靜的分析:「時間還足夠,我們總是能進去的,但是這麼多人一起擠來擠去,萬一受了傷就得不償失了。」
「我聽玥哥兒的。」
何順第一個表態,夏雨緊隨其後,同窗幾年,他們明白許玥的性子,不是真的覺得不好,不會輕易出口。
其他兩人想了想也同意了,只是許玥看起來太小,有點掛不住面子,臉色都不太好看。
許玥恍若未見,無關之人,何必多理,若不是需要結保的五人一同入內,她根本不會多這一句話。
果然,擠在一起的人群中響起幾道驚叫:
「不要擠了,我要摔倒了。」
「我的包袱散了,大家讓一讓,我撿一下筆。」
「有誰踩我腳了,我有腳疾……痛煞我也!」
……
看到這情況,幾人都知道許玥的擔心是對的,人多便有事端,即使不受傷,丟個筆啊什麼的,那也是大麻煩。
特別是那個喊腳痛的悽厲聲音,結保的一人同樣有此疾,想起發病的時候被狠狠踩了一腳。
那種痛苦……只是聯想,都瞬間讓他頭皮發麻。
「多謝許學子。」這人一臉慶幸的朝許玥道,許玥輕輕點頭,仍是一臉冷靜,沒說什麼炫耀的話。
人群漸散,五人一同進了貢院,輪到許玥搜身的時候,她十分正常,臉色都不變。
開玩笑,六歲小女孩隔著衣服,你能搜出什麼不對來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