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 章 恩德,計謀,改名

  許玥驚了一瞬,然後收斂了神色,眼中洋溢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歡欣之色,上前一步對自家姐姐道:

  「端午佳節,仰賴陛下恩德,讓姐姐自宮中歸來和家中人見面,實在是對我等姐弟最好的獎賞。🎈💛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

  不管發生了什麼。

  就算被打了一頓,都是上頭人賦予的恩德,先感謝一下總是沒有錯的。

  果然。

  一旁的太監見此先驚後笑,眼角餘光一掃,發現許玥身後,幾個明顯是家中長輩模樣的人看著許女官的神情又激動又高興:

  ——真是至親啊。

  他心中琢磨開來了。

  哎呦,這兩天有消息傳的沸沸揚揚,說是許女官和許大人兩個有些驚天動地的情意在身上。

  無意間聽了幾句,實在讓他這沒根的都動容。

  什麼少年互相鍾情,陰差陽錯入宮為女官,一人努力讀書,科舉入仕,兩人在宮中重逢卻只能礙於宮規兩兩相望什麼的……

  嘶,幾乎是瞬間,這個爬到一定地位的太監就明白裡面有貓膩。

  說實話,這計謀可夠噁心的!

  多傳個幾日,真相擺在面前也無人在意,甚至添油加醋,故事轉了個味道,更撲朔迷離,也更讓人想傳一傳。

  至於對兩人有害?

  哈哈哈哈哈,關他們什麼事啊,誰知道姐弟兩個是不是真有什麼貓膩。

  人性之惡就在於此。

  想想,親姐弟傳出這樣的名聲,就是在逼其中一人去死,只不過,無論死的是誰,留下的人都要受到重創。

  現在嘛……倒是不妨事了。

  提前揭破的膿包,好的也快,只不知是哪位眼明心亮,看了出來,又四兩撥千斤的出手破了這一局。

  這番想法看起來多,其實只在瞬息之間。

  太監言辭親切的對許玥說話,好似什麼都沒發現一般,嘴上訝了一聲:

  「未曾想,許大人和許女官兩人竟是一家?」

  「也是,一樣的姓氏,又都是出眾至極的人物,若是一家人倒更合理一些,怎麼往常就沒人想到呢。」

  常言道,秋風未動蟬先覺。

  只這幾句話,許玥心中便猜測的七七八八了,她眼底一冷,望了一眼始終笑吟吟的心娘,回應道:

  「中官過譽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與姐姐都為陛下效力,自然不能在宮中為私情相見。」

  「所以,這關係才少有人知道。」

  這是在解釋——等會兒,這解釋就會經過眼前太監的嘴,傳出去,這位太監會這樣做的,不管他是不是個愛嚼舌根子的人。

  今日都會透露出去。

  「原來是如此。」太監感嘆了一句。

  又奉承許家姐弟二人的忠心和勤勉,心娘適時的點了下頭,明眸含淚:

  「我十幾歲便入了宮,便再也沒見過家裡人了,還是玥哥兒當初六元及第之時,陛下恩賞了我兩人,才見了一次。」

  聽清楚了哦,陛下知道我和弟弟的關係,都讓我們私下見過了!

  「……誰知,今日又有恩典。」

  她好像情難自抑,幾步上前,拉住了——方氏的手,無視方氏一下子驚到花容失色的臉。

  沒辦法,只有一個女眷啊。

  就你了。

  然後動情至極的訴說,她對家人的思念和惦記,聽的太監十分之感動,抬起袖子抹了一下臉,接過許玥遞過來的端午「節禮」,自動帶人退走了。

  至於心娘,她這時才補充一個消息,宮中確實給了她恩典。

  可以在宮外待幾個時辰再回去。

  …………

  其他人都走了以後。

  許玥屏退下人,只留下家中人,臉上似掛了一層寒霜,冷聲道:

  「是皇后對不對?」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在場其他人一頭霧水,心娘從容點頭,娓娓道來:

  「自你彈劾了女規之後,皇后又被宗室的王妃公主們逼得丟了一個大面子,聲勢每況愈下,也是自那時起,流言就傳起來了。」

  她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

  初聽,她原本以為只是誤會,想去解釋,卻被貴妃娘娘身邊人點醒。

  慌亂解釋了,才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到了能讓她聽到的程度,背地裡這個故事不知道過了多少人的耳,又有多少雙眼睛正笑嘻嘻的盯著自己。

  所以耐心等了幾日,到了端午這一日,貴妃便藉口有物要賞下去,點了心娘出宮去許家。

  這些心娘都毫無保留的告知了許玥。

  聽罷,許玥嘴中吐出幾個字:

  「下作之人。」

  未免其他家人中了計,許玥又掰開揉碎了將其中利害關係給他們解釋清楚,然後三人臉上都是吃了蒼蠅的表情。

  竟是方氏出人意料的先開口了:

  「這個皇后,心不好,老天爺都不會保佑她的!」

  「說得好。」許地主呸了一聲,噁心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中來京的拘束和對京中這些貴人的相望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們鄉里人哪有這樣毒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批判皇后,心娘則含笑看著這一幕。

  「早就想問了,上次皇后請撤女官,三姐姐又沒有受到波及?」

  許玥給她倒了一杯茶,關心的問。

  「並沒有。」心娘搖了搖頭,接過茶盞在手,道:「我一貫小心,加上那些犯錯的女官都是在宮外辦事的多些,波及不到我身上。」

  頓了頓,又道:

  「只是,女官們對皇后頗怨。」

  許玥面上清淡,沒什麼表情,聲音十分平靜:

  「要砸了人家的飯碗,提起鋤頭要撅了女官們的根,只是怨,已經不錯了。」

  她也不知道皇后怎麼想的,人說一孕傻三年,寇昭儀肚子裡的孩子威力這麼大不成,竟然讓皇后也傻了。

  一次又一次的出昏招。

  想了一會兒,才找出個合適的理由,皇后大概是典型的封建上位者思想,不把下面人當人看,只是工具罷了。

  只以為能任她擺布,不聽話就把這工具給砸了。

  什麼?

  工具會心生不滿,反抗,怎麼可能呢。

  就是這般可笑。

  這時,許玥見心娘嫣然一笑,輕快的開口:

  「對了,貴妃為我另起了一個名字。」

  此言一出,眾人驚訝。

  許大爺眼淚汪汪的,對這個早年入宮的女兒升起了一股愧疚:

  「是爹不好,讓你入了宮當女官,連名字都保不住……」

  說著都要哽咽了。

  他可明白了。

  這買下人,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如同去了從前的印記,往後只記得主家給的名字才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