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臘月很冷。🔥🍮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但魏王府不吝惜銀錢,府中的火龍一向燒的很旺,室內可以說溫暖如春,牆角的花開的十分舒展。
魏王此時的心一點卻暖和不了。
——簡直和外頭的天氣一樣哇涼哇涼的!
下首跪著涕淚橫流的人是他的便宜小舅子,這個身份不算什麼,畢竟魏王一向喜新厭舊,府中女人不少。
有人譏諷過,京城的天上掉下來一塊磚,能砸中三個魏王的小舅子。
不過,這個小舅子有兩點不同。
其一,是魏王府長子的親舅舅,魏王因為某種特殊的心理原因,對待自己的長子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連王妃所出的孩子都比不上。
這個長子的舅舅,在他面前也就有了幾分臉面。
其二,這個小舅子能搞錢!
金銀之物,達官貴族表面上的態度是不屑一顧,似乎沾了一點就污了自己的身份一樣。
可實際上他們在官場汲汲營營,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
魏王自覺看透了本質,不過為了臉面上好看,還是讓門人和親附自己的人弄錢,自己不摻和,只要錢到位。
這一個不摻和,錢人家是給到位了。
現在大難也臨頭了。
呵呵,小舅子確實會做生意,只不過這生意做到皇陵去了,這一樁生意可真是一本萬利。
一把鋤頭,一個人,創造無數個奇蹟!
該慶幸他挖的不是本朝的皇陵嗎?
魏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指著小舅子又是打又是罵的,讓旁邊的謀士見了都覺得眼累,現在打罵有什麼用?
要解決問題啊。
「殿下,為今之計是不能讓這件事牽扯到您的身上,不然您的名聲就毀了。」
魏王坐回椅子上,邊喘邊道:
「你有什麼辦法都說出來吧。」
謀士神色冷凝,望著不堪的王爺小舅子忖度一會兒,面露厭惡的對魏王道:
「這種小人不足為慮,殿下首先要做的是清點府中財物,然後去找陛下呈情,一定要深刻的反省……以父子之情動人。」
「當然,殿下要說明白自己是不知道原委的,是這小人矇騙了您。」
「然後自願將府中所有財物獻上,表示魏王府的彌補。」
這件事此時還未徹底揭開蓋子,只要天子信了魏王,之後的事情還可轉圜——即使百官都知道小舅子仗的是誰的勢,可百姓不知道就行了。
說實話,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兩害相權取其輕,到了如此地步已經沒有辦法分毫不損害到魏王了。
可是一會兒過去了,魏王還是不說話。
謀士愕然的望了過去。
魏王臉上有一絲遲疑:
「向父皇求情並無不可,本王本就不知曉這小人所為,不過要府中全部財物……是不是太多了?」
沒了錢財,日子該怎麼過啊?
謀士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話,差點沒控制住表情。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糾結於這一點蠅頭小利,快點晃一晃你的腦子,腦子真的沒有進水嗎?
他還不死心,想要再勸。
突然從門外跑來一個金冠少年人,戾氣十足,一腳踹到了謀士身上,罵了一句小人,隨後扶起了軟成一攤泥的小舅子,焦急的問:
「舅舅,舅舅你還好嗎?」又讓下人去傳太醫過來。
一番動作很是自然。
謀士倒在地上,瞠目結舌,被踹中的地方一陣劇痛,他望向魏王心中想著小郡王也太過放肆了。
如今是什麼時候,小舅子都犯下大錯很可能讓魏王府都跟著吃瓜落,不打死都是為了朝廷要人。
還給他叫太醫?
真的是個笑話……你說是吧,魏王殿下?
→
魏王,魏王他走了過去,心疼的拉起了自家好大兒溫聲哄勸,好大兒眼角通紅,一臉不甘的對魏王道:
「父王,舅舅他雖然有錯,但這些年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功勞嗎,就我所知,光是今年舅舅就給了王府十二萬兩銀子。」
「府中上上下下,誰敢說沒用過舅舅的銀子。」
「現在事發了,就要推他去死嗎?。」
字字泣血,聲聲動人。
小舅子也有了反應,蠕動著身子扒住魏王的褲腳,艱難的開口就是先檢討自己的錯誤——不該去挖皇陵,但他也是太為王爺著急了,才一時鬼迷心竅。
「……小人一想到殿下的艱苦,就心如刀絞,陛下寵愛貴妃之子,殿下的日子活的捉襟見肘……」
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這話可是說進魏王心裡去了。
於是在謀士麻木的眼神中,魏王真的讓人把小舅子抬下去醫治。
又安撫了幾句長子,一切都忙完了才有點不好意思的看向謀士道:
「可還有其他辦法?」
這個來了不久的謀士心中呵呵兩聲,其他辦法,你讓張良蕭何復生,他們聽到你這個問題後,都會想打你一頓的。
錢錢不想出,小舅子不想懲罰,你想幹什麼,想上天啊!
…………
與此同時,秦王府。
書房中,秦王手捧一卷古書,伸手挑了一下燈芯,身後回話的人正好收了個尾:
「……已經飛鴿傳回了消息,前朝皇陵被盜的一塌糊塗,周圍縣中都靠這個吃飯,因不識貨,甚至一枚古玉作價十兩銀子。」
「嗤。」
一聲輕笑。
秦王放下了書卷,擺擺手讓人下去。
前朝皇陵失竊一事他其實知道也沒有太久。
起初是因為一件造型罕見的玉環,此玉環看似只是普通的好玉。
可秦王一眼就發現,這是放置在皇室中人屍體上的東西,每個部位放不同的玉飾可以鎮壓氣運,以保陰世富貴。
——玉環是放在左足的。
順著玉環往下查,就什麼都知道了。
原本他是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此事,太丟人了,顧及朝廷顏面和父皇,秦王想著徐徐圖之……
可惜,他的好兄長不領情啊。
秦王只覺自己從前顧及太多,想著爭鬥也要有一個度,該有底線,他如此想卻不知有些人是沒有心肝的。
反讓幼子受了難。
一念及此,秦王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順腳去看了幼子,正好孩子剛吃了奶還活潑著逗了一會兒孩子。
秦王抱著軟乎乎的兒子,任由兒子抓住他的手指玩兒,抬眼望向皇宮的方向,有那麼一點愧疚。
依他看,魏王大概率是不能做出好的反應了。
也不知道會怎麼操作?
反正都很蠢就是了,皇后如今也無暇顧及他,就算有好法子,還有誰有法子勸動他接受呢。
只是父皇難免又要生一場大氣了。
…………
如今的宮中,氣氛越往內越高壓,以天子居所為中心,人人自危。
殿外大太監深吸一口氣,毅然推門進去,一開門,裡面沒有點燈,黑壓壓的只能看見坐著的一個人影。
聽見開門聲也沒有反應。
大太監小心翼翼:
「陛下,您已經一日沒有進水米了,貴妃和太妃都派了人來探問,各送了東西來,陛下要不吃一點?」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響。
「點燈。」
燈亮了,桌上擺著一溜山珍海味,天子夾一筷子羊肉吃了,用力的好像在嚼什麼人的肉一樣,冷哼道:
「不是朕挖的前朝皇陵,朕為什麼要自苦,罵朕?朕就不能罵人?」
都給朕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