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其他人不理解,連貼身伺候寇昭儀的宮人也不明白。
宮中看似十分捧高踩低,但真正認了主子的人卻不同,幾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主子完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最好的下場也是被發落干粗活。
沒人會要一個從其他宮出來的人。
一是晦氣,二是不能保證忠心。
所以這些伺候過其他宮妃的人,一旦主子敗了,自己也基本可以說一輩子翻不了身。
於是,寇昭儀的大宮女想了想還是冒著風險小心提醒了一句娘娘,皇后的用心不良。
「哼,皇后打的什麼主意,你以為我不知道?」
寇昭儀懶懶的躺在床上,撥弄手上紅寶石的鐲子,雖然才剛到三個月,可她對自己這胎重視至極,早早就開始保胎了。
每日喝保胎藥,又呆在床上養著。
「既然如此,娘娘為何要配合皇后?」大宮女小意的問。
「這就說來話長了。」寇昭儀微微坐起身來,讓宮人端來一盞燕窩羹,略喝了兩口就放在一邊,雖然是極好的官燕,但她不會貪這一點子東西。
孩子補大了,自個兒找死嗎?
「皇后想要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不行,說句貼心的話,我這一輩子如果安安分分的也能混個太妃安享晚年,可是……」
她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極亮的光芒,如同寶石的稜角,冰冷卻瑰麗:
「眼前擺著一個通天的機會,只要賭贏了就什麼都有了。」
陛下現有五個皇子,各有各的缺陷。
她為什麼不能去賭自己的孩子有那個福氣呢?
而且陛下寵愛她,自己的孩子又算得上是陛下老來得子,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的心肝兒。
只要陛下身體好一些,多活十幾年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寇昭儀野心勃勃的盤算,卻嚇到了一旁的大宮女,她沒有想到自家主子還有這樣的野望。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可是娘娘,既然如此您為何要接皇后的橄欖枝呢?」不是應該把孩子養在身邊嗎,給了皇后算怎麼回事。
而且宮中人人心知肚明,皇后是一個泥塑的菩薩,每年都有人好奇陛下怎麼還沒有廢后立貴妃為後。
諸多猜測,沒有一個是認為陛下捨不得的……
開玩笑,要是真捨不得,也不至於讓皇后既沒面子也沒里子,不尷不尬的呆在一國之母的位置上熬著。
面對大宮女的不解,寇昭儀為了安撫人心也決定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
「皇后有一點比本宮好。」
「她占了嫡這個名分,本宮在前朝沒有根基,後宮中也只是空占了寵愛而已,手中沒有半點權力。」
「孩子養在皇后名下,至少會有一個半嫡的名分,對皇兒日後是有好處的,還能讓皇后為皇兒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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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樂而不為呢。」
寇昭儀笑了起來,補充了一句,反正陛下絕不會讓皇后被記為小皇子的生母……只要自己好好活著,總有利可圖。
她還省了心力保護孩子。
能花更多時間去籠絡陛下,鞏固自己的地位。
聞言,大宮女原本覺得這個主意雖然異想天開但被主子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下一瞬就發現了問題:
——娘娘想利用皇后,什麼好處都自己得了,那皇后會一點也看不出來,然後乖乖被利用嗎?
還有陛下。
陛下真的會如皇后和娘娘的意嗎,她怎麼覺得不太可能。
大宮女正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寇昭儀不耐煩的擺擺手,打了個哈欠讓人都退下去,她要休息了。
一懷孕,寇昭儀就有了個毛病,睡覺的時候不能聽見一點聲音,不然就睡不著。
這幾日就有四五個宮人因此挨了罰。
大宮女只好退了下去。
…………
入了臘月,天氣越發冷了起來。
盛元三年走到了尾聲,總的來說這一年還不錯,朝中雖有風波但大致上的基調是昂揚向上的。
眾臣們齊心協力,保證最後的一段日子不要出什麼大事。
讓這一年平穩的結束。
大街小巷穿行的百姓都開始置辦起年貨,空氣里都是過年的味道。
這日入宮輪值,快結束的時候。
天子召了起居郎過去,原來是秋冬各地的進貢到了,他賞了許玥一些諸如茯苓、麝香、象牙、紫貂皮、冬茶等貢物。
當然,不止她有,其他大臣也會依情況賞一些下去。
自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可……大方的上司,很愛了!
許玥謝恩之時還想到了現代的單位年終福利一類,比起米油,這些可好了不知道多少。
貢物都是選頂尖兒的東西上貢,正值盛世,也無人敷衍了事,這些好物尋常人都沒地兒去尋摸。
臨退下的時候,天子笑著道:
「不僅朕今日有賞,若朕沒有記錯時間的話,今日應該是俸祿發放的時候,許愛卿下了值還得去領俸祿呢。」
許玥恍然間回過神來,是啊,到發俸祿的時候了。
本朝俸祿是歲給。
顧名思義,一年發一次俸祿。
真的是很不人性化的規定,想一想,上一年的班才發工資,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尋常時候節衣縮食,快過年一下子發了一大筆俸祿,這錢哪兒還留得住。
窮官兒不精打細算一些只能去借貸了……
下了值,許玥便去領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