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的太好看了!」
少女輕撅起嘴,不滿的跺腳,面前的儒雅中年男子十分無奈:
「明珠啊,你這是什麼意思,許解元長得好看還不好嗎,你從小到大吃的用的玩的,最挑剔好不好看,長大了連丫鬟都要漂亮的……」
「爹,你不懂,這怎麼能一樣?」
馮明珠氣沖沖的坐下,打斷了親爹的話,皺著眉頭,組織語言開始形容:
「這位許解元,外人說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我原本以為……以為其實沒那麼好,爹你懂不懂。」
這位明媚驕傲的少女,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苦惱的道:
「但是,這一次我因為他和那個花魁娘子的事情找了過去,卻發現這個解元郎一點沒有辜負那些傳言。」
她爹還是沒怎麼明白:
「名副其實如何不好?」
「你看,少年解元,家中如今也不算太差,又有才華,偏偏還有那樣不似凡間所有的容貌……」
馮明珠嘆了一口氣:
「我要是嫁了過去,日後絕計是清淨不了的,太好的東西,我喜歡,其他人也會喜歡的呀。」
「就像爹你從前教我讀書的時候,講的一句話一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不定因為這個夫君,我還得倒霉呢。」
她爹心頭震動,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女兒長大了,然後才細思女兒的話,愕然的發現居然很有道理。
他原本想著的是,解元郎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可遇而不可求。
為此不惜退一步,讓女兒嫁過去,只要日後讓一子姓馮承繼香火便是。
卻未曾考慮到女兒所說的這一點。
「那就罷了吧。」
他可惜至極的道,又安慰女兒:「這一個不適合,還有下一個呢,爹一定幫你找一個對你最好的夫婿。」
馮明珠甜甜的嗯了一聲。
反正不喜歡的人,她不同意就是。
…………
許玥渾然不知父女二人這一出。
還未過年,陸續有人邀請許玥一起去往京城,趕三年一次的春闈。
杭州府離京城的路程十分遙遠,又是車又是船的,必須要早一些啟程。
年是過不了的。
還有夏日便啟程,在京城租一個小院待上幾個月的。
「不必,今歲春試我並無意前去。」
聽到這句話,何順大驚失色,忙問起原因來,一旁的夏雨聞言也皺起了眉頭,目帶詢問之色。
許玥解釋覺得自己學識不夠,不敢與天下英才爭鋒。
所以想下一屆再去。
「若是你的學識還不足,那我們可要羞愧的不敢出門了。」夏雨輕聲嘆息,語帶自嘲,卻沒有放棄去趕考的意思。
三年一度的會試。
錯過一次,又是三年,太久了。
對於何順來說,他心中更是不安,沒辦法,幾次考試,他都是險之又險的上了榜,
所以私下裡,心中時常慶幸不已。
因為每次都是師兄弟一起考才有這個運氣,他爹何家主又迷信。
耳濡目染之下。
何順認為自己很可能是蹭了其他兩人的氣運,不是說雞犬升天嗎,他可能就是……嗯,那什麼。
又勸了幾次,見許玥不為所動,兩人也就放棄了。
接下來,馮七、解文寒等幾個也都來要邀請她一起上路,許玥拒絕的都把那一套話說的可以形成反射了。
且每一個人剛剛知道的時候,都是如出一轍的不解。
許玥和馮老爺子說起這種情況的時候之時,心中很是不解:
「我不過十五歲,這一次會試不去有那麼驚訝嗎?且少了我去參加,正常人不都是會覺得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嗎。」
想一想。
你考公的時候,如果突然知道進了第二輪的選手自動放棄了,心裡是不是高興的要飛起。
馮老爺子笑而不語。
這正是因為你所交的友人品性非凡,又真正視你為好友,不願你錯失機會啊。
這樣的友人有一二個已經難得了……
雖然自己並不參加,然而師兄和友人都會參加,因此,許玥對這一次春闈也多了幾分關注。
這次主考官,出人意料的不是老成的臣子,而是較為年輕的一個人。
且許玥也認識:
——她曾經的院試主考官,林學政。
當然,如今他正式的官職是從三品的御史中丞,兼太子左拾遺和文華殿大學士。
後面兩個官職都是有名無實。
太子左拾遺不用說,如今太子都未立呢。
而文華殿大學士基本上是一個榮譽職位,用來加俸祿的。
不過,不是簡在帝心之人,也不能如他一般,至少左拾遺和文華殿大學士活不用干,俸祿還是要給發的。
許玥決定,日後一定要和林中丞敘一敘座師門生的情分。
陽春四月。
杏榜發行天下,杭州府作為天下文採風流之地,今次中的人不在少數。
只是,許玥從上到下看了幾遍也沒有發現夏、何兩位的名字。
倒是馮七和解文寒中了。
榜上還有一個熟悉的名字,文信。
許玥先是一驚,沒聽過文師兄中了舉人啊,然後才想起一事來,國子監監生結業之後可以直接參加會試。
這也是國子監名額讓人趨之若與的一個原因。
可以省下多少事兒啊。
她輕輕一笑:「沒想到,馮師的第一個進士弟子,居然是文師兄。」
雖然名次不高,但到底是中了的。
「等馮師收到消息,還不知怎麼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