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考慮生命問題,那麼就會發現蘇的動作非常優雅,他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一樣,輕盈卻又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力量感,槍身超過兩米的電磁動能步槍端在他的手中,卻沒有讓人產生任何不協調的感覺。
一枚枚合金彈從電磁動能步槍的槍口噴出,轉眼間就將想要回歸陣地的四具一代動力裝甲變成燃燒的火炬,合金彈飛行時發出的尖銳呼嘯穿透了整個戰場,讓所有人心旌動搖。
「這是什麼,難道是能量武器,」施奈德瞳孔急劇收縮,剛剛浮起這個想法,就看見蘇放下了那些四下逃散的戰士,轉而向自己走來,還在3公里外,他就舉槍瞄準了自己。
「在這個距離上射擊,怎麼可能,」經驗給出了強烈的置疑,但是戰鬥本能卻促使施奈德迅速向旁邊閃移,讓開了蘇的射擊線路,動力裝甲雖然笨重,可在七階能力的驅使下,卻靈活得好象輕裝的特種兵。
翁的一聲輕響,又一道火線從幾千米外的槍口噴出,向施奈德射來,但在全神戒備下,有半秒鐘的反應時間,已經足夠施奈德躲到十米之外,可是他閃得開,身旁身後的一代動力裝甲卻閃不開,熾熱之極的合金彈體帶著巨大動能的撞擊,輕而易舉地破開了表面的裝甲,破甲而入之後,彈體瞬間變形、發散,化成了一團帶著可怕高熱的金屬噴霧,將一切接觸到的東西都轉化成燃燒的火焰。
施奈德還沒來得及站穩,第二顆動能彈就撲面而來,他不及細想,立刻操縱著機甲進行了一次異常靈動的翻滾,再次閃開了致命的打擊,已經見識過動能步槍威力的他,當然不會幹出用臂盾去擋動能彈的蠢事。
又一架機甲在施奈德身邊開始熊熊燃燒。
施奈德甚至來不及憤怒,剛剛站起來,就看到第三發動能彈距離自己已不到百米,這麼短的距離,他再無選擇,立刻原地伏下,動能彈穿過動力機甲背部的彈倉,射在另一架一代機甲身上,這次被削弱了的動能彈沒能突破裝甲,但也在那架幸運的動力機甲上留下一個坑和一片根本撲不滅的火焰。
彈倉開始猛烈的爆炸,幾乎將動力機甲的背部整個掀飛,火焰完全吞沒了施奈德的身軀,然而從烈火中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動力機甲猛然炸裂,機件四下飛散,施奈德竟然憑藉著強悍之極的身體強行崩開了動力機甲,從烈火中逃了出來,他**的身體上全是虬結的肌肉,黝黑的肌膚看起來就象一尊鐵鑄的戰神,從身體上根本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但是從大片的燒傷和顫抖的身體可以看出,機炮彈倉的爆炸還是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傷害。
施奈德忍著劇烈的傷痛和眩暈,眯著眼睛望向了蘇,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抵擋第四發動能彈的能力,可是該死的,這見鬼的武器究竟是怎麼回事,即使是鋼鐵之門,距離將能量武器實用化也仍然有相當遙遠的距離。
第四發子彈幾乎是貼著施奈德的身體掠過,將一具動力機甲擊毀,施奈德這才看明白蘇的三槍為什麼一槍比一槍難躲,因為蘇每開一槍,都會接近幾百米,該死的,這又是什麼見鬼的速度。
到第五槍的時候,蘇就站在施奈德十米外的地方,端著電磁動能步槍,將那些還在搜尋著遠處區域的殘餘動力機甲一一點爆,然後才放下槍,寧靜地看著宛如戰神一般的施奈德,電磁動能步槍的槍彈已經徹底用完,但用一發合金動能彈換取一具動力裝甲,怎麼算都是划算的,在奪取了鋼鐵之門後,也就擁有了阿爾法合金的生產能力,到那時動能步槍又會有彈藥了。
鋼鐵之門超過一半的動力裝甲已經葬送在這裡,確切點說,葬送在這個漂亮的年輕男人手裡,雖然是靠著威力巨大的能量步槍,但就算沒有這支步槍,施奈德也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把握戰勝蘇。
作為最早一批創建鋼鐵之門的元老,施奈德親手和夥伴們一起在廢墟中建起這座宏偉都市,除了脾氣暴躁、殺性過重外,堅毅、果斷、傲骨這些品質他一樣都不少,多處軍旅生涯給施奈德帶來了鋼鐵般的神經,即使是註定的失敗,他也絕不肯投降。
擁有七階能力並且有著動力裝甲,施奈德卻還是被打了個落花流水,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毀去了動力裝甲,這可不僅僅是因為那支能量步槍,至少,沒有五階以上的防禦力,根本承受不住這支槍的后座力。
「去死吧,」施奈德一聲咆哮,半白的短髮如針一般豎起,躍在半空,拼盡全身的力氣,雙拳合一,向蘇當頭砸下。
蘇左手舉起,竟只以一隻手迎上了施奈德的雙拳。
拳掌相接的瞬間,似乎時間都已靜止,寂靜的一剎過去之後,蘇的淡金短髮才飛揚了起來,雙腳深深沒入到堅硬的凍土中。
然而電磁動能步槍忽然旋飛,超合金製成的槍托帶著惡風,狠狠地砸在施奈德的臉上,喀喀嚓嚓的骨裂聲密集響起,施奈德那剛毅的臉幾乎整個塌陷下去,那充滿了力量的身體如同被瞬間抽走了全部力量,僵硬著從空中墜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施奈德的臉膛起伏著,看上去想要坐起來,可是吸進去的不是空氣,而是大團大團的鮮血,血浸滿了肺部,他抽搐了一下,就此不動了。
電磁動能步槍在蘇的手中旋飛了一圈,終於靜止下來,還在散發著熾熱氣息的槍口沉默地指著地面,槍聲上閃爍不定的幽碧色光芒就象惡魔的瞳孔。
蘇掃了一眼明顯驚慌失措的鋼鐵之門士兵,淡淡地說:「放下武器,就地投降,給你們投降的機會只有一次,」
他的聲音柔和動聽,並不如何響亮,卻如同在每名戰士耳邊響起一樣,一些緊張過度的戰士們立刻瘋狂地轉著圈,想要找出是誰躲在自己耳邊說話,少數幾個悍勇的軍官崩斷了神經,猛然吼了起來:「殺了他,給將軍報仇,」
一名身材粗壯如鐵桶般的軍官狂吼著沖向了蘇,他用力揮起手中的重機槍,居然是把這東西當成了鐵棍,狠狠掄向蘇的腦袋。
蘇的臉上淡無表情,同樣抬起左手,用手臂擋住了狂野砸來的重機槍,而明顯彎折的,居然是那挺重機槍,他將電磁動能步槍放回背後,右手收回來時則多出一支突擊步槍,槍口直接插到對面軍官的嘴裡,然後扣動了扳機。
蘇所有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自然而流暢,卻又快得不可思議,轟爆軍官的頭顱之後,他手中的自動步槍繼續噴吐著火舌,將一個個用槍口指向自己的鋼鐵之門戰士擊斃,然而讓蘇沒有想到鋼鐵之門的普通戰士們竟然會有如此鬥志,在自己展示了單人消滅動力裝甲的戰力後,居然還會激烈抵抗。
蘇如同游魚一樣,在呼嘯來去的流彈中移動著,密集的彈流根本不能傷到他一根頭髮,而他手中的突擊步槍則按恆定的節奏射擊著,將一個個目標擊倒。
這些普通戰士們的抵抗雖然悲壯,但是註定徒勞,擁有全景圖等一系列高階能力的蘇,是不可能被普通戰士用人數堆死的。
空中響起尖銳的呼嘯,一枚炮彈在鋼鐵之門戰士群中炸開,將近十名戰士送離了這個世界,這枚炮彈恰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提醒起那些被恐懼撰住心靈的戰士們,他們面對的是何等恐怖的敵人,密集的槍聲從另一側響起,麗領著幾十名戰士已經壓了上來,殘餘的鋼鐵之門戰士終於失去了鬥志,紛紛投降。
接下來,就是清理戰場和處理俘虜。
一戰下來,鋼鐵之門僅僅有一百多名戰士被俘虜,其中還有一小半重傷,其餘的全部戰死,這是一支很有信念的軍隊,但也正因如此,才招致了自身的毀滅,如果沒有把握讓他們投降後老老實實地聽話,那還不如殺了,蘇絕不會留下一支隨時有可能叛變的軍隊。
在這個時代,暴力是保持忠誠的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象對待那些暴民俘虜一樣,要讓有信念的人心悅誠服,需要時間和精力,這兩樣東西,蘇一樣都出不起。
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施奈德的死也是必然的結局,這給蘇的感覺並不愉快,可是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選擇,清理戰場的事情蘇並沒有參與,這些事交給扈從們就可以了,他自己則選了一處較高的位置,靜靜地坐著。
戰爭的收穫非常豐富,除了武器彈藥之外,幾十輛載重卡車也是不可多得的財富,但是蘇的心思並沒有在這些上,他的興趣也從來不在財富或者權勢上,或許是將要前往北方的緣故,蘇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很平靜,平靜得有些低落和絕望。
如果說瀰漫著整個世界的是混濁的黑暗,蘇覺得自己就是一束光,照亮身邊的人,蘇也想上更多的人進入自己的光芒中,可是這束光十分微弱,也僅僅能護翼住寥寥的幾個人而已。
「在想什麼,」梅迪爾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蘇的身後,用她特有的冰冷淡漠聲音問著。
「等消滅了鋼鐵之門最後的部隊,占領他們的城市和工廠後,就該去寒冰王座了,這條路很不好走,要翻過這條寒冷的山脈吧,」
「那麼我呢,」梅迪爾麗問。
蘇看了看這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女孩,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你當然和我一起去,」
蘇已經決定,今後不論是到哪裡,都會把梅迪爾麗帶在身邊,只有在自己身邊,他才能夠在第一時間保護她,照顧她。
對於蘇這個決定,梅迪爾麗似在意料之中,小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只是她忽然看了看蘇還放在自己的頭上手,忽然回頭,狠狠在蘇的手上咬了一口,這一口又重又狠,如電倏來,完全沒有任何徵兆,以蘇的敏捷也根本來不及反應,被結結實實地咬了一口。
蘇表面上看起來細嫩柔滑,實際上肉體的堅固程度早已不是皮糙肉厚四個字可以形容,可是儘管如此,仍是被梅迪爾麗咬得疼痛不已,他愕然地看著女孩,卻見她唇角微微上翹,很有些別有用心模樣地笑著。
當女孩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