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世界是座大房子
「陰影世界？」
不僅是羅傑，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費爾南多抬起頭，沉默不語。他身材雖然不甚高大，但看起來卻還算挺拔，身上沒有像艾利西亞那樣穿著一件戰甲而只是一身簡單的長袍。
從樣貌上看，似乎只有五六十歲，但關於他的具體年齡，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清楚。
因為在超凡世界之中，沒有人比他的資格更老。
「不解釋一下嗎？」
阿布依氣息見長，一道圓環若隱若現。
「他真的成為了環印者，傳言是真的！」眾人驚呼道。
「我很欣慰阿布依，你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在這個貧瘠的世界，這已經很難得了。」
費爾南多笑道，他看起來面容慈祥，倒真像是一個敦厚的長者。
「請回答我的問題。」
「你想讓我說什麼？」費爾南多問道。
「真相，你在其他世界收集陰影之力。躲在後面，限制其他人力量的增長，以及在這個過程中製造的殺戮！」
「阿布依，不要這麼激動，在成長的過程中你手上沾染的鮮血並不比我少，亞特拉斯一族原本已經沒有多少威脅了，是你親手將他們滅族的吧？」費爾南多漫不經心的說道。
「先生。」
「請你回答阿布依的問題。」
雷翁這時候坐直了身體，將雙腳從桌子上拿下，他手中的武器也不再跳動，而是插回到腰間的槍套中。
了解雷翁的人都知道，這才是他做好戰鬥準備的姿態。
「他和阿布依顯然有過聯繫。」索妮婭小聲說道，「他們應該預料到了今天這種情況。」
「看來當初的拒絕應該是不想讓我們摻合起來。」
羅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觀察著場中的局勢。
但這時候情形已經有所改變，從很多人的舉動中不難看出他們心中的想法。
阿布依顯然是有備而來。
「想要和我動手？」費爾南德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對隱約的威脅毫不在意。
「親愛的阿布依，你曾經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但你真的認為自己可以超過我？」
阿布依只是深吸一口氣。
「我已經成為環印者很久很久了。」
「而你……」他搖了搖頭，「能擁有現在的力量只是因為你活得夠久，壓榨其他人的成長空間。」
「我說的對嗎？」
「陰影崩裂碎片散落在各處，這是我們從上一個超凡時代中得到的信息，在這個低能世界想要晉升太困難了。」
「可如果能夠改變自身狀態，讓你自己成為更高級的存在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向頭頂的虛空。
「那裡就是你的實驗場吧，不僅是亞特拉斯，所有獲得過陰影碎片的種族都遭到了你的屠殺。」
「勝者為王，這本來無可厚非，但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封堵了我們所有人的晉升空間呢？」
「更何況，因為陰影力量的凝聚，這會使得我們在進行跨界穿越時被牽扯到更危險的地方。」
「因為這個原因，雖然許多年以來五階超凡者的數量不斷在增加，但總體實力卻呈下降的趨勢。」阿布依環視四周。
「多諷刺，和我同一時代的強者幾乎都要死光了，我能活下來不是因為強大，而是因為謹慎。」
聽他把話說完，就連擺出一副看戲狀態的捷爾斯科也臉色微變。
「費爾南多……」說話的是吉納維芙。
這個女人目光幽冷，瞳孔中只剩下了一點純白。
「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一向保持中立，可如果事情真像阿布依說的那樣……
費爾南多笑了笑，環視四周，緩緩的點點頭。
「沒錯。」
「什麼？！」眾人一片譁然，艾利西亞更是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而在邊緣處羅傑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從龍典中得到的信息上來看，所謂的陰影世界並不像其他超凡世界一樣是一個單獨存在的空間。
陰影之力遍布整個位面，幾乎存在於每一個超凡世界之中，而這一切的總和，就被稱之為陰影世界。
這理解起來更像是現在籠罩在每一個世界外圍的迷霧。
他們單獨分割，卻彼此間存在著微妙的聯繫。
按照龍典上的說法，當初的陰影世界幾乎等同於整個位面的紐帶，更像是一整個超凡世界的背面。
因為它的存在，超凡之力蓬勃發展，眾多種族空前強大。不過種種跡象表明，陰影世界是在那場戰役中被摧毀的。
至此之後，各個世界就失去了聯通的隱形紐帶。變成了一片片孤島，大家一致認為是迷霧之主用未知的方法摧毀了陰影世界。
這股力量看似尋常，但等級卻很高，哪怕不用來進行戰鬥，能夠發揮的作用也十分強大。
如果沒有獵人小屋進行整合，那羅傑能夠擁有的陰影之力也十分有限。
雖然藏的很深，可羅傑還是可以感到費爾南多身上那隱晦的力量，質量不高，但總量卻十分龐大。
看樣子的確像阿布依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的陰影碎片幾乎已經被這個傢伙搶奪一空了。
對了，還有暗影長者。
殺死暗影長者的不會就是費爾南多吧？如果真是這樣，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暗影長者死亡之後，身體沒有腐化殘存的陰影之力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空間。
這股力量在當時的羅傑看起來十分強大，可如果放在費爾南多眼中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他的視線應該都集中在圍繞世界之塔的其他幾大超凡世界。
一個完整的世界遭到毀滅，超凡世界交錯，現實與超凡融合，同時還有數不清的世界碎片圍聚其中。
這才讓整個世界顯得混亂無序。
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阿布依說的沒錯，至少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對的。」
「承認了就好！」
「是時候讓你付出代價了！」阿布依目露凶光，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反抗者，但實際上卻並不無辜。
「你還是這麼急躁。」費爾南多搖搖頭。
「聽我把話說……」
「有什麼好說的！」他粗暴的打斷了費爾南多的話。
「他占據著最好的資源，卻仍在剝削我們的生存空間，摧毀他的計劃，我們才可以繼續提升。」
阿布依顯然不想給費爾南多說話的機會。
「讓他說。」
一個身材高大，赤著上身的男人開口道，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臉頰和上身都勾勒著銀色的花紋。
頭上帶著一個。彩斑斕的羽冠，說話時聲音低沉，像是一隻巨蟒在雨林中緩緩爬行。
科亞特爾，來自那片茂盛的雨林，他算是名義上的龍裔，但身上的血脈則更接近於傳說中的羽蛇。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男人沉聲說道。
「科亞特爾！」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艾利西亞目露凶光。
「很抱歉。」科亞特爾緩緩的低下頭。
「這不是背叛。」
「哈哈，太好了。」阿布依大笑道，很顯然科亞特爾並不是他事先拉攏好的對象。
這種臨陣倒戈更能影響其他人的判斷，阿布依的支持者數量再次上升，天平已經完全傾斜到他這一邊。
「說吧。」
雖然不願，但阿布依還是答應了科亞特爾的提議。
「從哪裡開始說起呢？」費爾南多低頭思索了一下。
「從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開始吧。」
「大家應該知道，這是一個殘破的世界，但是你們知不知道，這個世界破碎之前的狀態？」
「看看我們腳下的這座山，或者稱他為世界之塔，在很久以前，這裡就是世界的中心。」
「眾神之巔自上而下被分割成十二個單獨的超凡世界，每個世界分隔，但也有通道可以連通，而通過世界之塔可以到達任何地方。」
「那時候這被稱為神的領域，掌管十二個超凡世界的便被稱為十二主神。」
「神？」阿布依冷笑一聲。
「強大一點的五階超凡者罷了，這些話用來矇騙一下那些古代的愚民還可以，現在沒有人相信這些東西了。」
費爾南多沒有理會。
「越向下，超凡力量就越發薄弱，而底層就是幾乎沒有任何超凡之力的普通世界。」
「但後來，規則崩壞徹底擊毀了我們的世界。世界之塔的主體被保存下來，同時還有幾個能級較高的超凡世界。」
「但最大的問題是，世界的完整性已被破壞，沒有了內部循環，世界能級一落千丈，這讓我們的晉升變得無比困難。」
「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但和你做的事有什麼關係呢？」阿布依冷笑道。
「你說對了，我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我們的世界。」
費爾南多語出驚人。
「因為我要重新修復我們的世界！」
「呵呵……」阿布依嗤笑一聲。
「你以為世界是一棟房子嗎，隨隨便便就可以修理？」
「怎麼不可以？」費爾南多反問道。
「修補一棟房子需要木材磚瓦和各種工具，可在我看來，修補一個世界要比修補一棟房子簡單的多。」
「至少在材料上少的多。」費爾南多輕笑一聲。
阿布依沒有注意到，伴隨著費爾南多的敘述，場中的局勢已經沒有剛才那樣焦灼了。
世界是一棟房子，這個比喻……
羅傑暗自心驚。
如果費爾南多說的是真的，那麼他現在所做的事似乎和他自己也沒有多少區別。
只是一個世界的能級更高罷了。
「既然世界因為規則而破壞，那麼只要填補規則，讓無序重新變成有序，就可以讓我們的世界恢復如初。」費爾南多繼續說道。
「那不可能。」
雷翁雙手交叉，他臉上這時候已經沒有了那副漫不經心的輕慢，一邊說著一邊掃視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另外一人。
「伊戈爾，在這個問題上，你應該最有發言權。」
「不用看我，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德魯伊，所玩弄的都是一些小把戲，大體還在一個規則範圍之內。」
「不過……雖然聽起來瘋狂操作起來也極難，甚至幾乎不可能做到，但這個想法至少從理論上來看，是正確的。」
被稱作伊戈爾的是有著灰白頭髮的年輕人，雖然相貌普通，但氣質非凡，像是多種氣質的融合，卻又別具一格。
似乎每看一眼都大不相同。
他目光清澈，身體表面有綠色的光點浮現。
「畢竟，不算細枝末節，主要的規則梳理就會讓人感到絕望。」他最後補充到。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費爾南多身上。
「普通的方法當然不行，但如果我們轉換思路……比如說陰影之力！」
「那是一種廣泛存在於各個世界之中的奇特能量，雖然世界破碎，大部分力量消失無蹤，但這股力量的性質並沒有被改變。」
「雖然名為陰影之力，但其中卻隱藏很多並不明顯的屬性，在無數年的發展過程中，陰影與我們的世界已經不分彼此。」
「如果將思路逆轉，讓所有的陰影之力匯聚融為一體，那麼與陰影之力牽連的世界會不會融合在一起呢？」
費爾南多說出了他的全部計劃。
「別忘了我們在上個時代里找到的那些資料，哪怕最開始的規則並不完善，可隨著不斷的融合，我們的世界也會隨之成長。」
「用不了多久，完善的規則就會幫助我們突破現有的階段，我們或許不需要再進行危險的跨界穿梭。可以像很多高能世界的超凡者那樣在自己的世界裡完成進化。」
話音一落，長場中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眾人臉色複雜，似乎都在衡量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一些人目光交錯，眼神無聲的交流，慢慢的一個共識達成。
但在所有人之中，只有阿布依臉色難看。
「不要聽信他的鬼話！」
「聽起來可行，但實際操作沒有任何希望的超凡儀式，你們還見的少嗎？」
「這都是藉口！」
「冷靜一些，別忘了我們最開始的目的，錯過今天這次機會，亞特拉斯就是你們每個種族的結局！」
阿布依冷聲說道，他的話確實起到了一些作用，很多人都冷靜下來。
而就在這時，在外圍的座位上，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如果……我是說如果，計劃成功，那我們現在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羅傑開口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