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回家
山頂一片荒涼，此時天空上的雲層破開，陽光重新普照大地，連周圍的溫度也升高了很多。
羅傑抬頭掃視，卻也只是看到眼前的這幾個人。
「其他人都已經逃了。」
森田道博嘆了口氣。
這時候他的精神狀態恢復正常，雙眼中滿是疲憊。
羅傑並不感到意外，寒鴉劍主對整個劍廬並不是十分在意，而八咫名流為人又過於狂躁，整個劍廬的凝聚力並不強。
連番變化，再加上山體崩裂，怎麼可能還會有人留在這裡呢？
在遠處的山頂上，一處特殊的景觀浮現，羅傑微微一愣，他看到了一株枝繁葉茂，繁花盡展的老櫻樹。
就這幾個月前，寒鴉劍主就是在那裡指導他修行劍術。
現在本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老櫻樹的枝頭抖動，剎那間，盛開的櫻花盡數飄落。
一縷風從山頂刮下，將細碎的花瓣帶到眾人眼前。
「一切都結束了。」
不遠處傳來森田道博疲憊的聲音。
羅傑深吸一口氣，壓下身上的傷勢，「走吧，我們下山。」
「去哪兒？」雪子柔聲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她一直跟隨森田道博學習鍛造的知識，枯燥的生活似乎讓她跳脫的性子收斂了很多。
「離開常世，去日出！」
眾人相視而望，臉上一片欣喜。
山體倒塌，積雪將一切掩埋，眾人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此刻他們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兒。
但羅傑的目光卻望向遠處，然後身形一動來到了某人身前。
「日暮先生……」羅傑皺了皺眉。
此時的日暮孤山身體扭曲，不似人形，身體從中間裂開，臉上血色盡失，雙眼卻格外的明亮。
他抬起頭，擠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是你啊……羅傑。」
「我該怎麼幫……」
「不用了，逃離半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你身上的傷勢雖重，但並非沒有恢復的可能，另外……千夏那邊……」羅傑欲言又止。
「這樣最好。」
「她有自己的生活。」
日暮孤山抬起頭，他的視線越過羅傑的肩膀，看到了山頂上那顆枯萎的老櫻樹。
繁花落盡。
伴隨著山體的崩裂和寒鴉劍主的離開，寒川似乎也失去了它本來的生機。
「我們的時代結束了。」
日暮孤山低下頭，身體上的紅光一閃而逝。
咔咔兩聲脆響傳來，他的手臂斷裂融入到武器之中。
「交給千夏。」
說完最後一句日暮孤山便永遠地閉上了眼。
下一刻他的身體崩裂，化為最細微的粉塵，隨風飄散。
「這就是反抗者的結局嗎？」
羅傑心緒起伏，心中微微一沉。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獵人小屋的秘密，以及世界的真相。
不遠處傳來雪子的呼喊聲，羅傑轉身走到三人身前，他抬起手中的宿命之劍，阿爾德劍印的符號出現在空中。
虛空被撕裂，然後將眾人的身影吞沒。
在眾人離開後沒多久，由頂部開始，寒川上的積雪竟然有了融化的跡象。
整個常世的天已經變了。
…………
「先生，請問您需要……」
一個柔美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羅傑的思緒，羅傑不得不抬起頭看著身前包裹在制服下的豐盈身軀。
「不，他什麼都不需要！」
還沒等羅傑回答，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便橫插過來。
雪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空乘人員的臉上流露出一點尷尬。但仍然遞給羅傑一個禮貌的微笑。
雪子從後排的座位探過頭。
「那個女人對你有企圖！」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你們相互留下對方的聯繫方式，然後……」
從雪子開口的那一剎那，羅傑便自動屏蔽了對方的聲音，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的10分鐘，都會是雪子的狗血劇情推演時間。
包括但不限於車禍，白血病，劈腿，捉姦，也許還會加上一點超凡的色彩。
殺死了天狗神主，阿爾德劍印也已經完美融合，羅傑對空間的理解直線上升。
離開常世之後他便帶眾人返回到日出。
哪怕沒有經歷任何戰鬥，森田道博等人也表現的無比疲憊，眾人連續休息了幾天才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動。
青木和雄沒什麼可說的，他算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略作休整之後便和眾人告別，打算返回青木神社。
常世的經歷，讓他變化極大。
實力提升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心態上的轉變，另外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在現實世界裡，超凡事件輪番上演。
如今不僅是歐洲，只要是人類文明涉足的地方。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超凡復甦。
哪怕官方一再努力，但爆發的事件太頻繁，就算努力壓制也無濟於事。
而此時，在飛往西方世界的航班上，羅傑就不止一次的聽到人們議論超凡世界的聲音。
他上一次乘坐輪船來到日出的時候，類似的言論還處於一些封閉的小圈子。
時隔多日，超凡事件已經演變成一個全民話題，很多人都能真真假假的說上幾件。
「……結局應該就是這樣。」
耳邊傳來雪子若有所思的聲音，不過女孩很快就看到羅傑臉上的表情，細長的眉毛皺在一起，她拍了拍羅傑的肩膀。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千夏不在你的身邊，作為她最好的朋友，我認為我很有必要……」
「替她完成她應盡的義務？」
羅傑毫不客氣地插嘴道。
雪子變得一臉緊張，「什麼義務？」
「咳咳。」
森田道博不得不打斷兩人的交流，再繼續下去，自己的孫女恐怕就要被……
「羅傑。」森田道博一臉擔心。
「很快就要進入西方世界了，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雖然羅傑一再保證那個古怪的印記可以幫助他們抵消來自西方世界規則的壓制，但森田道博還是有些擔心。
「相信我。」
羅傑只是點點頭。
時間流逝，當飛機平穩落地，森田道博踏入異國土地的那一剎那，他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嘿，羅傑，我在這裡！」
前來接機的是亨里克，他視線掃過，最後落在了雪子身上，然後趁人不備，悄悄地靠近羅傑。
「夥計，凱爾莫罕雖然擁有很多房間，但你只有一個，在某些事情上你要多向我學習。」
亨里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聽我說，為了避免麻煩，同一個時間段里交往的異性朋友一定不能超過四個。」
「應該按照時間的順序做出排列，每當出現新的獵物，便按照時間將排名靠前的那一個剔除掉。」
「只有這樣才可以保持旺盛的精力，應付好每一個人。」
羅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好像很有道理。」
可隨即他又打量了亨里克一眼，「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四個這個數字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亨里克呵呵一笑。
「這個簡單，這個是我……」
「哦，不用說了，我想我應該知道了。」羅傑突然打斷了亨里克的話，他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了亨利克身上的某個部位。
「這……就是你的極限嗎？」
亨里克臉上一囧，「亂說什麼？」
「我的極限？」
他擺出一副想要爭辯的樣子，但羅傑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懂，我都懂！」
兩人之間的秘密交流並沒有引起森田道博二人的注意，一路上亨里克負責開車，羅傑也分別做了介紹。
離開福森德機場之後，車速逐漸加快，然後進入山間小路突破屏障，一個嶄新的世界出現在眾人眼前。
打開車門，泥土混合著青草的氣息迎面撲來，空氣中有稀薄的霧氣，粘在皮膚上會產生些許的涼意。
透過迷霧，雪子看到了遠處的高山森林，以及隱藏在山峰中的巍峨城堡。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凱爾莫罕爆發了勃勃的生機，哪怕還沒有靠近，那種舒適和安寧便讓人的心情變得沉靜。
「我喜歡這個地方！」
「這裡簡直滿足了一個女人的終極夢想。」
雪子的眼中閃著神光，「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這裡能看電視嗎？」
羅傑：…………
就這樣，森田道博和雪子愉快地住進了凱爾莫罕。
當天晚上，羅傑在凱爾莫罕的大廳中舉行了盛大的晚宴，不僅是大廳，城堡的外圍，許多在這裡修行的狩魔獵人和女術士以及靈媒都加入其中。
一場盛大的狂歡。
對於一場晚宴來說，除了豐盛的美食，香醇的葡萄酒以及荷爾蒙爆棚的俊男美女之外，還有一樣東西，是凱爾莫罕的晚宴中必不可少的。
昆特牌。
一邊喝酒一邊打牌，吹牛聊天，興致來了……
咳咳。
城堡里有很多不會被別人打擾到的房間。
對於森田道博二人來說，他們算是徹底的外來者，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人對他們表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排斥。
就連他們自己也沒有產生過類似的情緒。
他們不知道的是，哪怕沒有修煉狩魔獵人學派的傳承，但擁有羅傑賜予的印記，他們便幾乎和其他狩魔獵人沒有什麼區別。
當晚宴達到高潮的時候，羅傑卻悄悄的離開了宴會廳，他穿過走廊，來到一處開闊的平台。
天空中皎潔的月光灑下，為凱爾莫罕度上了一層銀光。
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用回頭，羅傑也清楚來到這裡的人是誰。
日暮千夏一臉憂愁，眼神中閃爍著濃郁的不安。
「羅傑……」剛一開口日暮千夏的聲音就變得一片哽咽，她看到了羅傑手中的雙刀。
「他……他……」
日暮千夏一臉探尋。
羅傑嘆了口氣，點點頭。
「那是他渴望的歸宿，一切殺戮都歸於平靜。」
日暮千夏的雙眼變得一片暗淡，她慢慢地走到羅傑身邊，然後抬手，握住了雙刀的刀柄。
體微微一顫，一股力量湧入體內，隨之而來的，是那個男人留在武器中最純粹最珍貴的記憶。
日暮千夏看到了一個奔跑的女孩兒，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劍館裡跳躍移動。
一幕幕影像在眼前閃過。
一張張單純的笑臉，所有的記憶全是她，卻唯獨沒有她想看到的那張面孔。
羅傑什麼也沒有說，拍拍日暮千夏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在雙刀之中，除了日暮孤山的記憶之外還殘存著他的全部力量。
很顯然，當年的日暮孤山和寒鴉劍主關係一定十分密切。
日暮孤山擺脫控制的方法，一定是寒鴉劍主為他提供的，通過武器來貯存記憶，通過武器來封印力量。
這不就是簡化版的靈劍計劃嗎？
日暮孤山為日暮千夏留下的是最純粹的力量，擁有了這對武器，假以時日，哪怕不能達到日暮孤山以前的巔峰狀態。
但普通的劍主還是沒有問題的。
以日暮千夏的資質，再加上貓學派的影響，未來的成就只會更高。
離開平台穿過走廊，一道身影出現在羅傑身前。
原光海欲言又止。
「我殺死了天狗神主，一切都結束了。」
原光海如釋重負，在這一刻，他才能夠稱得上新生。
看著宴會廳里熱鬧的氣氛，羅傑並沒有參與其中，他甚至沒有趁著這個美好的夜晚，去尋找一下額外的刺激。
心神一動，他便出現在凱爾莫罕的頂部房間，然後開始仔細檢查身上的傷勢。
「哪怕有黑月的增幅，但那顯然不是我現在可以操控的力量，這股力量對身體的傷害是全方位的。」
最近幾天通過反覆的研究羅傑也發現了問題所在，只有當他身處於獵人小屋的時候，傷勢才會有所恢復。
但恢復的速度卻不盡人意。
按照羅傑的猜測，至少需要10天左右才能夠徹底復原。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樣的恢復速度，如果被希爾蕾妮絲知道，恐怕會徹底瘋狂。
五階以上的超凡者，尋常的戰鬥只會損失能量，可一旦傷害到根本，就會變得像希爾蕾妮絲那樣。
哪怕經過成百上千年的歲月，也沒辦法彌補這樣的傷勢。
打開窗，皎潔的月光照在頂層的大床上，可就當羅傑猶豫著要不要去其他地方進行多人運動的時候。
漆黑的夜空中卻閃過一團火光。
短短几個呼吸，那光芒就變得無比浩大，穿透層層暴亂的能量，羅傑臉色一變。
在火焰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