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縣到瑞麗,距離是兩千八百公里,橫穿冀,豫,鄂,湘,貴,滇六個行政區。
路途遙遠,道路錯綜複雜。
就算是跑高速,對我這個從來沒長途自駕過的人來說,也很容易走錯路。
我把手機設置成導航模式,把證件和錢包隨手丟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準備開車先走京港澳高速。
誰成想就在我發動車子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一陣低低的抽泣聲傳來。
那聲音很委屈,很輕,就像是有女子在哭一樣。
我現在耳聰目明,頭腦清醒,所以絕不可能是幻覺。
當下我猛地汗毛直屬,轉頭朝那口棺材看了過去。
這一看,我就又聽見了那個低低的抽泣聲。
這下我全身冷汗都冒出來了。
平日裡,這口棺材放在冷藏車裡,有低溫鎮著,棺材和裡面的屍體都處於冰凍狀態。
現在被我搬到了麵包車上,溫度恢復正常,裡面的黃泉不沉屍怕是要鬧騰起來。
我看了看太陽,發現已經快要落山了,遠處樓房的陰影籠罩在周圍,正是陰陽不分的黃昏時候。
從現在開始,陰氣漸漸上升,陽氣漸漸減弱。
直到午夜時分,陰氣達到極致。
那時候也是群魔亂舞的時候。
我目光返回到棺材表面,只見一層淡淡的黑氣悄然飄蕩出來。
這是黃泉不沉屍身體裡的怨氣。
我心知肚明,那冷藏車鐵定是做過安排,不但有低溫冷凍,怕是還有其他手段抑制陰氣散發。
自己若是連這口棺材都壓制不住,怕是到了午夜十分就得詐屍。
破棺的殭屍要是蹦躂出來,那可比普通殭屍猛多了。
我打開車門,準備把這玩意兒先鎮壓下來,不成想陰氣剛剛飄到車頂,就像出發了什麼警報裝置一樣,無數黑色的文字急速的朝四周蔓延。
文字所到之處,黑氣仿佛遇到了正午時分的太陽一樣,急速的縮回了棺材裡面。
與此同時,那個低低的哭泣聲也變成了帶著驚恐的情緒。
車身上的文字只持續了幾秒鐘就悄然消散,但我卻看的精神振奮。
我就說嘛!我哥是什麼人?
他從藏屍洞裡面背殭屍,從深山裡面塗抹鮮血跟釣魚一樣釣人皮屍衣,怎麼就沒點壓制手段?
這輛車怕是他親手改裝過的吧!
想到這,我登時信心大增,拍拍後面的棺材蓋,說:「既然上了這輛車,咱就配合一下。」
「我呢,就是個押運人,要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咱到了瑞麗找何無命的麻煩。」
也不管棺材裡的黃泉不沉屍到底聽不聽得懂,反正我翻身上車,踩油門就跑。
從我們縣城上黃石高速,半個多小時後就拐進了京港澳高速。
這條高速縱貫南北,雙向八車道,開起來順暢至極。
麵包車雖然風阻比較大,身上也破爛了點,但動力方面卻遊刃有餘。
我稍稍踩下油門,車輛就如同猛獸一樣發出嗡嗡的轟鳴。
就這,我還沒踩到底。
要是踩到底了估計能輕鬆破一百五。
夜幕漸漸籠罩過來,我也沒敢超速,一直保持著一百二的時速一路向南。
只不過幾個小時之後,遠處悶雷滾滾,狂風大作。
過不多會兒,一陣急促的雨點噼噼啪啪的就砸了下來。
我心中暗暗納悶,剛才看天氣預報的時候還沒雨,現在又是初秋,按理來說不應該有強對流天氣。
這場狂風暴雨來的著實有點奇怪。
那時候我也沒多想,稍稍降低了一下車速。
但大雨跟瓢潑似的,即便是雨刷器拼命的工作,依舊無法清理掉擋風玻璃上的雨水。
黑燈瞎火,暴雨傾盆,我擔心車輛側翻,或者追尾和被追尾,打開雙閃就想停在應急車道上躲躲雨。
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雨幕之中我看見了一片燈光。
前面到服務區了。
我大喜過望,一甩方向盤就靠了過去。
百忙之中我也沒看清服務區的名字是什麼,反正雨勢太大,看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