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爺賭命

  如果說屍姥姥真的是一具屍魔的話,我現在最好就是有多遠跑多遠。

  可屍姥姥實際上只不過是個快死的神婆,仗著自己懂一些陰陽五行之術,四處擄掠山民作為自己的鼎爐。

  這種人真的要弄她還真難。

  但羅賓卻一拍大腿,說:「你不早說!這癟犢子玩意兒天亮之前就跑了!」

  「張知穆,以後你可得小心點。屍姥姥最擅長迷人心智,指不定哪天你晚上出門,迎面就看見你哥喊你上車,你就稀里糊塗的上車了。」

  我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這事要是不解決,跟那個幾十歲的老妖婆攪和在一起,我就沒臉活了。

  我有心想要趁著白天的時候,把老妖婆住的棺材板子給燒了。

  但轉念一想,我現在可是守命人,掌管壽命的買與賣。

  不要說那些想要延長壽命的普通人了,就算是夜行人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

  屍姥姥這種骯髒齷齪,卑鄙下流之輩,我要是跟她一般見識,反倒是拉低了我的身段。

  這種人就算是活著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當下我大手一揮,說:「她不來找我也就罷了,真要跑過來,難不成我就收拾不下這麼個玩意兒來?」

  「羅賓大哥,我們走!」

  我轉頭看了那大柳樹一眼。

  我哥說過,這棵大柳樹本來普普通通,但是八十多年前,那個叫小葉子的女孩怒殺自家七個親戚,然後吊死在了這棵大樹上。

  她死後靈魂不散,這才遁入大柳樹之中繼續存活。

  這麼多年來,大柳樹一直在照顧周圍的各種生靈。

  貓貓狗狗,老鼠狐狸,大蛇野豬……

  正因為得到了這棵大柳樹的照顧,所以這些小動物們才能紛紛成了氣候,能口吐人言。

  甚至連朝廷都默認這些精怪們能在這生活,也是因為這棵大柳樹的原因。

  我對大柳樹說:「樹奶奶,我哥欠你的債,我來還!一年後我們再見!」

  也不知道大柳樹是不是能聽到我的話,反正這棵樹的枝條嘩啦啦的晃動,像是在回應我。

  ……

  我回了縣城。

  這次回來,我的心境跟以前明顯不一樣了。

  從現在開始,我背負著一身債務,儘管這些債不是錢,但卻比錢更難還。

  從朝陽峰迴來後,我連續三天都躲在出租屋裡不出來。

  不是為了躲避屍姥姥,而是在努力的學習。

  我看我哥留給我的守命人手冊,也看那些夜行人圈子裡的各種記載。

  陰陽五行,奇門八卦這類的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

  但我卻從裡面找到了一篇經文。

  經文是用漢字寫出來的,但明顯是音譯版本。

  這部經文,我哥在自己的日記里被稱為靈魂經文。

  我不知道這經文到底有什麼用,以至於我哥專門給我提醒了一句。

  但我卻知道,自己每念誦一遍,就會就也得神清氣爽,甚至熬夜都不再覺得疲憊。

  我看了三天三夜的守命人手冊,夜行人手冊,還有我哥親手寫下的日記。

  要是換成平時,早就疲憊不堪,困的一塌糊塗了。

  可是三天過後,我依舊頭腦清晰,耳聰目明,神采奕奕。

  或許這就是這部經文給我帶來的改變。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打算把我哥留下的這些東西一口氣全都看完。

  但第四天一早,我就被一個不速之客給打擾了。

  來人是個熟人。

  輝煌娛樂城的秦爺。

  秦爺來的時候很低調,他只帶了一個司機,穿著很普通的長衫,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平光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不像是娛樂城的老闆,反倒有點像退休老師。

  看見他的時候我就嘆了口氣。

  心說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秦爺要我去替他賭一場。

  如果放在朝陽峰之前,我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畢竟現在我也不怕光頭來討債,更不需要跟秦爺有什麼關係。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因為秦爺賭的是命。

  既然是賭命,就一定會有人輸。

  如果有人輸了自己的命,就會死。

  這種死亡,在守命人來看就是橫死。

  橫死之人,往往會留下一部分壽命用不上。

  如果我能把這些壽命買來,就是在給自己積累本錢。

  我哥經常說,一個守命人,手頭上若是連幾份賣命契約都沒有,那算什麼守命人?

  現在我身上負債纍纍,總得多收點債才是正道。

  而且說真的,在見識過了夜行人那些敢跟殭屍厲鬼掙命的狠辣,果決,和手段之後,我已經不太把這些混社會的當回事了。

  秦爺的態度很謙卑,甚至還帶著禮物。

  當然,這傢伙的禮物也很粗暴,就是一摞一摞的鈔票,用繩子拎著就像是拎一塊豬肉。

  我拒絕了他的鈔票,卻答應了替他賭這一場。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弄清楚這場賭局的前因後果以及賭博方式。

  秦爺沒想到我竟然答應如此爽快,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直到旁邊的司機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如夢初醒,緊接著大喜過望。

  在秦爺眼中,我就是暗中逢賭必贏的天命之子。

  有我出手,這場賭局基本上十拿九穩。

  按照秦爺所說,這場賭局來的實在是莫名其妙,說出去都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他是在夢中跟人答應對賭的。

  原本我對這場賭局還有點不以為然,認為不過是一些賭棍為了利益上的分割,自行設置的一場賭局。

  但到了現在我才明白,這件事其實得歸夜行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