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看世界,遍地都是鬼。
佛眼觀眾生,眾生皆為佛。
這兩句話的意思再直白不過了。
你用「惡」的目光來看待別人,別人在你心中就全都是「惡」的。
但你若是用「善」的理念來了解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就是友善的,值得的。
天弘大師回應了這一句話,基本上就相當於說:白落,你自己心術不正,就不要總想著別人也心術不正。
只是這一句揭語,就足以讓眾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白落了。
天弘大師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離去,那些來自京都快速反應部隊的漢子們則蠻不講理的開始驅趕眾人離開。
紅花樓的成員們都是「身份高貴」的人,不願意跟大頭兵們一般見識,紛紛轉身離開。
也有人想要去跟白落道別,卻見白落失魂落魄,被自己的父親從地上拖著離開。
他雙眼之中滿是不解。
屍仙就算是神奇,本質上依舊是殭屍的一種。
為什麼一具殭屍竟然能得到天弘大師的認可?
白落的父親臉色鐵青,也不跟旁人搭話,拖著餓自己的兒子上了賓利之後,然後掉頭揚長而去。
片刻之後,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廣慧寺門口,立刻變的空蕩蕩起來。
那些來自京都快速反應部隊的漢子們沒走,甚至連外面的步戰車都沒走,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停在寺廟門口,似乎還在擔心有人會來衝撞天弘大師。
我有點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要去跟天弘大師道謝一聲。
人家幫了我這麼大忙,不但把白落給解決了,甚至還給初一正了名。
以前我還只是偷偷摸摸的把初一帶在身邊,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她去任何地方都不擔心盤查。
就算我去給她上身份,也不會受到任何為難。
我已經給初一想好了身份證上的名字,就叫張初一!
正在那想的時候,卻見大雄寶殿的正門再次打開,那個身穿僧袍的小沙彌快步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手裡拎著饅頭大口大口吃的初一。
看見我的時候,初一歡呼一聲,把饅頭裝在袋子裡就朝我飛奔而來。
她歡喜的說道:「先生!您果然來找我了!」
我拍了拍初一的腦門,初一則很順從的站在了我身後。
然後我才對小沙彌說:「小師父,我想感謝一下天弘大師……」
那小沙彌搖頭說道:「主持他老人家現在不見任何人。」
「但他老人家有幾句話要我轉告您。」
「第一,初一的身份雖然解決了,但白落心中不服,已經產生了執念。」
「他還會再次想辦法出手,抓捕初一。所以你要儘快給初一上身份戶口,只要有了身份戶口,就是中土的合法公民。」
「必要時候,可以請當地治安兵幫忙。」
我認真的點點頭,說:「是!」
其實我想的更多。
當地治安兵最多只能解決普通的犯罪分子,對於白落這種黑白集團的董事會成員,基本上就是毫無作用。
我準備給初一上了身份之後,還要立刻離開京都。
只要離開了京都,黑白集團就算是再有錢,實力再強,也得先找到我再說。
那小沙彌又說:「還有,主持他老人家說,初一雖然身上毫無戾氣,性情純良,但同樣也處於性格塑造期之中。」
「不要讓初一看見社會的黑暗面,也不要讓初一去殺人,去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
「否則的話,初一以後的性格會受到影響,一旦屍仙滋生怨氣,到時候變成什麼情況都有可能!」
我認真的說:「大師吩咐,我一定會做到!在初一的性格塑造期內,我絕不會讓她接觸到這些事情!」
小沙彌面色古怪的看著我,又說:「第三,主持他老人家要我問你。」
「如果有一天,初一要吃掉你的心臟才能活下去,你會不會讓她吃?」
我愣住了。
這是什麼問題?
初一要吃掉我心臟才能活下去?
我要不要給初一吃?
這個問題著實是讓人難以回答。
我若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讓她吃,未免有點虛偽。而且我現在的確是沒做好讓初一吃點我心臟的準備。
我若拒絕……
可是,我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初一死掉?
那小沙彌見我愣住,微笑道:「主持他老人家知道你會猶豫。所以他老人家也沒讓你現在就回答。」
「但是張知穆,主持他老人家說了,他會等著你的答案。如果有一天你認為自己能回答這個問題了,再來廣慧寺找他。」
我鬆了口氣,笑著說:「問題太過於突然,我也有點頭暈。」
「小師父還請轉告大師,就說這個問題容我多想想,如果有了確切答案,我會親自來廣慧寺告訴大師的。」
那小沙彌性格挺活潑,笑著說:「沒問題的。」
「對了,主持他老人家還有一件事要我告訴你,不要去滇南地區了。」
「十萬大山現在出了大問題,不是現在的你能解決的。」
「等待吧!再過一段時間,中土會有一件震撼全世界的事情發生。這件事發生之後,你再做決定去不去滇南地區!」
說完之後,小沙彌對我彎腰行禮,然後轉身進入了大雄寶殿。
我看見兩扇大門緩緩關閉,腦子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中土會有一件震撼全世界的事情發生?
什麼事能用「震撼全世界」這個詞來形容?
我一時之間有點懵逼,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
不過這也讓我想起了我哥臨走前曾經跟我說過:中土未來會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變革。
在這場巨變之中,必定會死很多人,也會產生無數的罪惡。
那些污垢的人,骯髒的事,會在這場巨變之中浮現出來。
善良的人會被殺死,邪惡的人會活的風生水起,人們會認為,只有墮入黑暗,才能在這個世界活的更舒坦一些。
到時候,社會秩序就算還存在,也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當時我曾問我哥,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才會讓中土變成這副模樣?
那樣的日子,又會是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我哥則面色憂愁,面對我的幾個問題,統統只用三個字來回答:不知道!
如果說我哥對我說這樣的話,我還只不過是將信將疑。
那麼加上天弘大師也說出了類似的話,那這件事發生的機率可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但我真的不知道中土會發生什麼事,能形成「震撼全世界」的效果?
我皺著眉頭,有心想再去問問天弘大師,到底是什麼事。
但看見旁邊的作戰人員們對我虎視眈眈,我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京都快速反應部隊直屬總長府。
這群人除了總長大人的命令,基本上誰的話都不會聽。
他們是來保護天弘大師的,就不會讓我隨隨便便再進去打擾天弘大師。
我無奈的對初一招呼道:「初一,咱們該走了。」
我不再關注那件「震撼全世界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反正當務之急是先給初一安排身份,然後再抓緊時間離開京都。
白落那傢伙驕傲的很。
他在廣慧寺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還被自己的老爹當著無數人的面抽的狼狽不堪。
這個仇,他肯定要算在我頭上的。
而且,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跟天弘大師道歉。
說明他還沒有對初一死心!
離開廣慧寺之後,我和初一隨便找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門頭溝的酒店。
酒店裡面,還停著那輛從滇南地區借來的警務車輛。
想想也怪不好意思的。
這輛車還是邵正義出面,從當地治安管理局借來的。
雖然是公務用車,但掛的卻是民用牌照。
自己一口氣開了幾千公里,還差點丟在京都的酒店停車場裡。
現在好了。
自己早晚都是要回滇南地區的,到時候把車開回去還給人家。
有了車,辦事就方便了很多。
但當我興沖沖的回到酒店停車場的時候,卻皺眉不語,愣在原地。
我借來的那輛車裡,坐著一個人。
不對,好像是一具屍體!
因為我沒感覺到車裡那人有任何心跳和呼吸!
古怪的是,雖然車裡那人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身上的熱量卻很正常,不像是冰冷冷的死屍!
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羅摩屍園的屍族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