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水中沉屍
擺渡人壓根兒就沒理來自酆都的罰惡司判官，搖著船槳微微用力，小船就如同利箭一樣逆流而上。
只見水簾山距離我們越來越遠，山頭上那一抹橘黃色的燈光也越來越小。
四周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只有船槳激盪水流發出的嘩啦聲。
我雙手抓在船舷的位置使勁往後看，希望能夠看見宋君子能從罰惡司崔判官手裡脫身。
那群來自酆都的傢伙一看就厲害的很，單打獨鬥的話，宋君子或許不怕，但對方數量眾多，還有女魃，黑猩猩王等厲害角色。
他未必就罩得住。
擺渡人見我滿臉擔心，淡淡的說：「你在擔心宋君子？」
我說：「是，他面對的對手很多。」
擺渡人冷笑道：「瞎操心。山上這群妖魔鬼怪們全死光了，宋君子也沒事。」
「有這點時間，不如多想想自己怎麼能變得更強！這一行里不養廢物，誰是廢物，誰就死的快！」
「尤其是你，張庭軒把靈魂經文都給你了，依舊一事無成，廢物中的廢物！」
我被他這話說的暗暗惱怒。
但很快就泄氣了。
我的確是挺廢物的。
在迷惑林的時候，差點被楊冬冬給打死，後來更是被一群大猩猩當俘虜一樣抓走了。
從迷惑林到水簾山的兩天兩夜的這段路上，我跟那群倒霉的夜行人沒什麼區別，一直找不到機會脫身。
或者說，沒敢找機會脫身。
宋君子說我剛入行，表現差點不算什麼。
但我接觸的圈子層次很高，這點實力明顯無法跟得上現在所遭遇的事情。
正在那想的時候，擺渡人從船艙裡面拽出來一個戰術背包，直接丟在我腳下。
他冷漠的說道：「這是宋君子從猴子手裡搶回來的，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缺少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把一盞昏黃色的燈光掛在船艙的門口位置，雙手搖著船槳，小船卻急速的破開水浪逆流而上。
我撿起背包，心中一陣陣感動。
這裡面有密宗鐵棍，有賣命契約，有一部分髒錢，還有一些亂七八糟吃的用的。
丟了的話，著實是心疼。
也多虧宋君子有心。
我問：「老先生，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勐臘？」
擺渡人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對著水面大聲唱道：「活人走水面，死屍走水下！」
「陰陽分明路不同！」
藉助著周圍淡黃色的燈光，我看見水下一具具慘白的殭屍正披頭散髮的躺在水下。
它們皮膚白皙，雙眼散發著綠油油的光芒，正隔著水流朝船上看。
我順著河流朝遠處看去，但見殭屍們影影綽綽，一時之間竟然數不清楚。
這下把我嚇得，下意識的握住了密宗鐵棍。
但擺渡人卻慢條斯理的說：「慌什麼！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家各不相干，相安無事！」
「就這點心性，跟你哥差遠了！」
我驚訝的說：「您見過我哥？」
擺渡人依舊不緊不慢的搖著船槳，說：「當初你哥離開十萬大山，就是我搖船送出去的。」
我頓時驚嘆，然後鄭重的感謝道：「多謝老先生仗義。」
擺渡人冷笑道：「謝我？用不著。」
「我老人家又不是免費的，再說了，就算不走這條路，以張庭軒的本事也能順利的回到中土。」
這老頭似乎很看不起我，言語之中都是不屑和冷漠。
我再想攀談幾句，這傢伙乾脆就不理我了。
好吧，不理就不理。
反正我現在又困又累，乾脆坐在小船里默默的念誦靈魂經文。
不得不說，靈魂經文真的是一件好東西，每一次念誦，身上的疲憊就悄然消散，甚至連身上的傷口都開始快速的恢復著。
擺渡人的船槳很有節奏的擺動著，激盪的水花聽起來很是悅耳。
水下的殭屍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的乾乾淨淨，只有小船上的馬燈散發著微微的黃光。
不知不覺中，四周的光線已經變得漸漸明亮，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才發現天快亮了。
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很快就有陽光透過樹梢灑在了江面上。
但見江面上波光粼粼，水流激盪，時不時的還有魚兒在水中游過產生的波痕。
岸邊各類植被茂密而豐富，鳥叫聲此起彼伏，完全不像晚上那樣的陰森可怖！
擺渡人熄滅橘黃色的燈光，把船槳收起來放在船艙裡面。
我正納悶他沒了船槳怎麼划船的時候，就見清脆的馬達聲噠噠噠的響了起來。
這艘小船上竟然還配有柴油機作為輔助動力。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卻見擺渡人瞥了我一眼，冷笑道：「怎麼？還指望我這個老頭子搖著船槳把你送回中土？」
「想什麼呢！」
他悠哉悠哉的做在船頭位置，一手掌舵，然後另一隻手抽出了一支煙，也不見他用打火機火柴什麼的，在菸頭上隨手一抹，就見裊裊青煙冒了出來。
柴油機的噠噠聲在四周的叢林裡激盪，一路上鳥語花香，河水激盪，岸邊時不時的還會有各種小動物從林子裡鑽出來飲水。
當真是好一派熱帶雨林的熱鬧景象。
我感嘆一聲。
十萬大山多邪祟，但那些邪祟其實也跟人類沒什麼區別。
對野生動物來說，人類甚至更加可怕。
反正殭屍和惡鬼們不會去抓猴子做成油潑猴腦，也不會殺了鱷魚扒皮做成奢侈品包包，更不會四處捕獵豹子，老虎，大象，獲取它們的皮毛和象牙……
在這種情況下，十萬大山的野生動物們反倒是比人類居住區的還要瀟灑自在。
小船的速度穩定而快速，一路逆流直上，擺渡人反倒是輕鬆了很多。
他坐在船頭位置，拿出一口黑不溜秋的破鍋，開始慢慢熬粥。
我湊上前去，也默默的從包里拿出了午餐肉和壓縮餅乾。
擺渡人並沒有拒絕，反倒是很自然的拿刀子把午餐肉切開，跟壓縮餅乾一起丟進鍋里熬。
因為用料十足，這一鍋粥很是濃稠，香味撲鼻。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午餐肉的罐頭盒伸過去，用勺子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
熱粥下肚，昨晚上的陰氣都似乎一掃而空，精神和體力都處於極佳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