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
離安郡衛氏,原本腹背受敵,承受巨大的壓力,只能派出一位宗師和部分武侯和武軍,攻擊劉氏,後來想與劉氏議和,集中力量對付邱氏,又遭到劉氏的拒絕,只能派一位宗師和部分武侯武軍,長期駐守在長風城附近,由攻擊變成了防守,防止劉氏背後捅刀子。
但不久前,劉氏主動進攻,發起了一場大戰。
此戰,衛氏的宗師,死。
衛氏駐紮在長風城附近的武侯和武軍,全軍覆滅。
這條消息,不僅震動了離安郡內的各大門閥,還以颶風般的速度擴散。
陸言放下情報,心裡震驚的同時,也露出沉吟之色,臉色凝重。
「看來,劉氏老祖,又做突破。」
陸言思忖。
同為內勁宗師,同層次一戰,想要擊殺敵手,是很難的事。
除非是強大的先天武體,亦或者劉氏老祖暴露武靈的能力。
若沒有暴露武靈的能力,那只有一個情況,劉氏老祖,又突破了,在宗師境內,又向前邁出了一小步。
宗師境,提升有這麼快嗎?
這才數年而已。
尋常人在武侯境突破一個小層次,都要以十年計,更何況是宗師?
「武靈,真有如此玄妙嗎?難怪會有人受不了誘惑,鋌而走險。」
「戰局如此,不知道後面會如何發展?」
陸言思忖,隨後吩咐李全,全力盯著離安郡內的戰況,隨時來報。
接下來十餘日,陸續有消息傳來。
劉氏擊殺了衛氏一位宗師後,並沒有殺向衛氏所在的離安城,而是兵鋒指向周圍的武侯級門閥。
兵鋒所指,那些武侯級門閥紛紛投降,投靠劉氏。
衛氏也沒有派出大軍復仇。
衛氏原本就兩面受敵,如今損失了一位宗師和部分武侯武軍,實力折損不少,面對大安郡邱氏的進攻,也只能勉強自保而已,哪裡還敢分兵進攻劉氏。
而劉氏收服周邊的武侯級門閥後,便按兵不動了,並沒有與大安郡邱氏合作,一舉滅亡衛氏。
很顯然,滅亡衛氏,引邱氏入內,對劉氏沒有好處。
劉氏需要時間韜光養晦,積蓄力量,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是劉氏所需要的。
此一時彼一時。
數年前,衛氏想議和,被劉氏拒絕,因為那時候時機並不好。
衛氏實力沒有受損,一旦穩住局勢,會對劉氏反撲。
但如今,此消彼長。
衛氏受損,也難調動力量反撲。而劉氏老祖修為增進,底氣也明顯足了很多,無懼反撲。
「沒想到會如此。」
陸言皺眉,戰局的變化,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如此一來,劉氏便徹底穩固,如鐵板一塊,可專心開發血地脈了?
那他那二級血地脈,會不會被發現?
雖然血地脈的出入口,被他做了種種掩飾,極為隱,但也有被發現的機率。
還有那大山石壁上的石門,也不是完全沒有暴露的可能。
「後面,還是要儘量少進出血地脈,免得暴露。」
陸言暗道。
在陸言關注離安郡戰局的同時,一份請柬送到陸言手中。
是武館聯盟發來的請柬,邀陸言明日在春秋武館商議大事。
陸言沒有拒絕,因為現在三絕武館,也是武館聯盟的一員,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加入了武館聯盟。
自當初那次比試之後,武館聯盟盟主風月明,便三番兩次的親自登門拜訪,邀請三絕武館入盟。
陸言再三思考之後,決定加入。
想要混得開,有時候也要講人情世故的。
入鄉隨俗,太特行獨立,便會被孤立,就算陸言有武力鎮壓,也難保有小人暗中使絆。
翌日,一早,陸言便來到了春秋武館。
他來的時候,另外十三家武館館主,都已到齊。
隨意抱了抱手,陸言在一張空椅子坐下。
「好了,人已經到齊,便來說說今日召諸位前來要議之事吧。」
「如今,李氏兩大派系競爭越來越激烈,各出手段,拉攏大小勢力。」
「無論是武館,還是商會、鏢局,都難獨善其身。」
「想要保持中立,兩不相幫,那是痴心妄想,保持中立,其實就是兩邊都得罪。」
「所以,今日就是商議一下,投靠哪一邊,是選擇李問軒,還是選擇李問心?」
風月明道。
「風盟主,你作何選擇?」
赤沙武館館主段神飛問。
「好,那就老夫第一個表態吧,老夫與李問軒早年便認識,所以,老夫肯定是選擇李問軒的。」
風月明道。
「十四家武館聯盟同氣連枝,既然盟主選擇李問軒,那在下自然也選擇李問軒。」
段神飛立馬表態。
「不錯,武館聯盟共進退,若選擇分歧,不是要分崩離析了?在下也選擇李問軒。」
「我也是。」
除了春秋武館,剩下的十二家武館館主,全部選擇李問軒。
最後,十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陸言。
陸言心裡冷笑。
還跟我在這裡演?
他早就知道,各大武館與李氏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這聯繫,大多是與李問軒派系。
所以,武館聯盟如果要選擇一個派系支持,肯定是李問軒。
而且看十三家武館沒什麼猶豫的都選擇李問軒,顯然是早前通過氣的。
今日,這是想要把壓力給陸言,讓他做出選擇?
「陸館主,你怎麼選擇?」
風月明問。
「我陸山川只想安安穩穩的開個武館,將這一身所學傳承下去,別無他想,也不想摻和李氏內部的競爭,所以,我哪個都不選。」
陸言搖搖頭道。
風月明搖頭苦笑,而其他館主表情各異,不知道想些什麼。
「山川,老夫知道你的性子,獨來獨往慣了,但還是要勸伱一句,如今百草城的局勢,非黑即白,想要獨善其身,難。」
風月明道。
「盟主的好意,山川心領了。」
陸言抱拳,態度堅決。
第一,他是真的不想摻和兩大派系的競爭,就想安安穩穩的積蓄實力。
第二,就算他要選擇一個派系投靠,那也不能選擇李問軒啊。
換做以前,還可以,但自他殺了李蒼新之後,就絕不可能了。
他與李問軒,決不能和解,一旦被李問軒查出什麼線索,雙方必有一戰。
而且投靠李問軒,接觸的時間長了,暴露的風險也更大。
如果非要選擇一個派系投靠的,那只能是李問心。
「陸山川,十四家武館聯盟,同氣連枝,同進同退,我們都選擇李問軒,唯獨你不選擇,讓別人怎麼看?李問軒大人怎麼看我們,是不是認為我們武館聯盟有二心。」
段神飛冷冷道。
「不錯,如此一來,以後議事,哪還敢叫你一起?」
「依我看,三絕武館不如乾脆退盟算了。」
眾館主你一言我一語。
但是那黑刀武館劉宗,一言不發。
他上次莫名其妙的被一位武侯上門之後,就打定主意,少得罪人。
也有幾位館主沒有開口,心裡卻打著自己的算盤。
他們打算看看三絕武館兩方都不投靠,能不能獨善其身,如果可以,他們或許可以效仿。
「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為謀,陸某退出聯盟便是。」
陸言起身,掏出武館聯盟的令牌,放在桌上,大踏步離去。
「哼,這陸山川,以為有點實力,便自視過高,遲早要吃大虧。」
「不錯,他想要獨善其身,最後只會兩大派系都得罪,我們就看他三絕武館怎麼散的。」
「在百草城,五次破限,什麼都不是。」
好幾人不爽的開口。
最後有人看向風月明,問道:「盟主,陸山川退盟,現在該如何做?」
「明日一早,面見李蒼林公子,如實告知。」
風月明道。
李蒼林的府邸,在百草城東邊,占地百畝,屋宇重重,亭台水榭應有盡有,極盡繁華。
會客廳,在送走了十三家武館館主之後,只剩下李蒼林和幾個心腹。
「那三絕武館,想獨善其身?」
李蒼林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公子,要不要屬下派人敲打敲打?」
旁邊,一位身穿長袍,留著山羊鬍子的老者提議。
這位老者,是李蒼林的身邊有名的謀士,名為賈尋。
「嗯,派人,去查查那陸山川的底細。」
「順便派人敲打一番,若是不識趣,就讓三絕武館散了。」
李蒼林很隨意的道,起身離開。
「我記得上次公子不讓敲打三絕武館的,說會將之逼到李問心那邊去,怎麼這次就同意敲打了?」
等李蒼林離開後,另一名親隨趙路詢問賈尋。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武館聯盟投靠我們,卻唯獨三絕武館退出,若我們不敲打敲打,讓其他武館怎麼想?是不是也覺得可以獨善其身?」
「所以,就算將三絕武館逼到李蒼青那邊也無妨,與武館聯盟相比,三絕武館,不算什麼,但我們的態度必須要拿出來,方能讓武館聯盟安心的跟著我們。」
賈尋微笑的解釋。
「原來如此,趙路受教。」
趙路抱拳。
三日後,五位身著綠色長袍,腰懸長刀的大漢來到三絕武館前。
兩個門衛一看,立刻迎了上去,小心行禮,道:「小人見過百草衛的五位大人,五位大人來我們三絕武館,可是有事?」
百草衛,便是李氏麾下維持治安的力量,與劉氏赤衣衛類似,取代了以前的捕快。
但百草衛的整體實力,卻遠超赤衣衛,大隊長小隊長,清一色都是五次破限。
另外據說還有一位大統領,兩位副統領,都是武侯境的人物。
「滾開。」
一位百草衛冷喝,雙手一抓一扔,將兩個門衛扔出數米外,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五個百草衛,大踏步的走進了武館。
武館的眾學徒,都詫異的看向五個百草衛,停了下來。
「五位大人,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全一看架勢不對,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絲滑的從袖中抽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為首的一個百草衛。
為首的百草衛接過,臉色稍霽,道:「你們三絕武館在此開辦武館,招收學徒授武,可有官文批覆?」
「官文批覆?」
李全臉色一變,他可從未聽陸言說起此事。
以前的官文,指的是大楚朝廷。
現在的官文,自然是指李氏了。
「沒有官文批覆,就敢開設武館,私自授武,培養自己的武力,想幹什麼?想造反嗎?」
為首的百草衛呵斥,聲如獅吼,震動整個三絕武館。
「這」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饒是李全足智多謀,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愣在那裡。
練功房內,陸言眉頭一皺。
「果然來了。」
他停下練功,走出房門。
「館主。」
李全連忙小跑過去。
「我都聽到了。」
陸言點點頭,來到五位百草衛身前。
「在下陸山川,見過五位大人。」
陸言抱拳。
「陸山川,剛才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有沒有官文批覆,拿出來檢驗一番。」
為首的百草衛道。
「當初開設武館的時候,並未聽說要官文批覆。」
陸言搖搖頭。
而且據他所知,其他武館開設,也從未要官文批覆。
這多半是李問軒那一脈派來的。
不然哪有這麼巧的。
他剛拒絕加入,就有百草衛上門?
「沒有官文批覆?」
為首的百草衛冷笑,道:「那便.擇日關閉武館,遣散學徒,不准在私自授武,我們過幾日再來,若還未關閉,便當謀反罪論處。」
「走!」
說完,五位百草衛大踏步離去。
演武場上,眾學徒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館主,現該如何應對?」
李全詢問。
陸言眉頭緊鎖。
說實話,他也沒有好的辦法。
對方明顯是要逼他表態。
要麼主動投靠過去,要麼關門。
「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安安穩穩的積蓄力量,怎麼就這麼難呢。」
陸言暗嘆。
「一切照常,先看看情況,我自有應對之策。」
陸言吩咐。
如果實在不行,那只能去找李蒼青幫忙了。
但一旦主動找李蒼青幫忙,就等於上了李蒼青的船。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噹噹當.
王刀居所的院中,兩道身影快速交鋒,兩道刀光,快速絕倫,如匹煉一般在閃爍。
轉眼間,就碰撞了數十招。
數十招之後,一道刀光暴漲,而另一道刀光開始急劇萎縮,被壓在了數尺之內。
當的一聲,一道身影踉蹌的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