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0.456814%

  所以說,在我來之前,時臣就已經消失了很久唄?

  他留下一聽就是在賣慘的留言,看來是希望我回來聽到之後能拉他一把。

  這個想法不能算錯,大概是因為他成了這個小世界的「根源」之後才發現,我的諸多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區區「根源」所能做出來的吧。

  哎呀,「區區根源」?看來我也膨脹了。

  不過很可惜,即使我現在是「夢中夢」的狀態,也不能動用根源之力,不然的話直接驚醒兩重夢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是,既然說到這個……我之前到底為什麼會替所長挨那麼一下?明明確定自己在夢裡是個普通人來著。

  等等?莫非是那個願望還在起效?

  【我希望能背負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雖然許下願望的是林好,但「我」就是「林好」。

  我坑我自己。

  不對,這也不能算坑,畢竟如果讓我看到所長即將被什麼機關命中的話,應該也會毫不猶豫地直接衝過去把她推開的。

  「阿賴耶女士?」遠坂Siri見我聽完之後一直沒反應,於是出聲提醒了一下。

  「把周圍的景物幻象去掉。」因為是個魔法VI(虛擬智能),所以也不用跟它客氣,直接下它能聽懂的命令就好。

  「如您所願。」隨著時臣的應答,遠處的山巒,稍近處的冬木屋舍,甚至院牆外的山路全都逐一消失不見,只留下孤零零懸浮在無盡星空中的遠坂宅——和它的後院。

  稍稍目測了一下,我發現它的總面積和我當初在這裡弄出來的小院相差無幾,不,應該說一模一樣,似乎為了把更大一些的遠坂宅塞進去,還把它的格局整體縮小了一點。

  嘖,又是一個遠坂特色,守成有餘,開拓不足。

  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吐槽過,在家裡一雙女兒都有過人天資的情況下,不考慮打拼開拓,而只想著只有一個人能繼承自己的刻印,所以要送出去一個,而送出去的那個也不是為了開拓,而是想要繼承其他家族的刻印……這不是搞笑嗎?

  嗯,畢竟是城市級世界,舞台之外全是布景板,隊友反派全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打到天昏地暗世界都要毀滅了,影響力也不出一條街——現在吐槽這個也沒什麼意義。

  不過要說把遠坂時臣拉回來,也不是不能辦到。

  「你用來觀測世界線變動率的道具是什麼?」我轉而向時臣問道。

  「在屋內,請隨我來。」他優雅地一擺手,紅酒和書籍都已經消失不見,而原本坐著的椅子也逐漸淡去。

  最重要果然還是要保持優雅呢……也不知道這些動作他錄了多少遍。

  我一邊跟著時臣走進宅邸一邊想著。

  ————

  遠坂宅內部的裝潢和我很久很久以前見過的一模一樣,一二層是日常居所,三層是明面上的魔術道具的收藏室和展覽室,安全屋和試驗場所則在地下。

  「就是它。」遠坂時臣幻象沒有把我領去收藏室或者實驗室什麼的,直接在一層大堂便停下了腳步。

  嗯……好吧,雖然所長莫名在天台受到致命攻擊時,我就有些懷疑了,但直到現在我才能確定那邊的平行世界發生了什麼。

  是《嘟嘟嚕的一千種死法》吧……

  遠坂時臣展示給我看的,是整整齊齊一排八個,全都呈圓柱形的巨大紅寶石,它們內部有金色的流光不停閃動,從正面看去,顯示的是一個帶有六位小數的數字。

  目前的數值是【0.456814】。

  按照時臣的說法,這個數字加個百分號就是世界線偏移率,那麼在我進入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夢境」之後,一直把自己當成普通人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在超過5%就會發生巨大變化的情況下,我的所作所為甚至沒有令這個數字超過該額度的十分之一。

  「如您所見,它的數值是【4.999999】,」時臣的幻象說道:「距離5%只有一步之遙,再進行任何改變我可能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只能將之前的話記錄下來等待您的歸來。」

  「嗯?等下,你說它的數值是多少?」我把目光從那些紅寶石上收回,看向身旁的虛擬時臣。

  「【4.999999】。」遠坂時臣重複了一遍。

  「如果我看到的數字和你不一樣,會是什麼原因?」我又瞧了瞧那排寶石,確定它們仍然是【0.456814】。

  「證明您真的可以解決這件事,」遠坂時臣的語氣表現出了一點波動,「我製造出它的時候曾讓凡人觀察過,但他們所見的數字,以及之後進行的改動與我所見皆完全一致。」

  「對此我曾有過猜想,我可能造出了一件超過自己能力的魔術,不,魔法道具,它的作用就是檢測出觀測者對這個世界干涉的幅度,但除了我自己外,似乎沒有其他人能夠『干涉世界』,我必須再向您確認一次:您看到的數字是多少?」

  「是的,沒錯,【0.456814】。」我又瞥了眼那個紅寶石裝置,確定地說道。

  我的話似乎觸發了時臣預先設定的條件,他逐漸變得非常亢奮:

  「是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觀測者,即使河水中的浪花再大,即使它能夠衝垮岸邊的堤壩、樹木、農田,它也是這條河流的一部分,而只有挖出水渠,修建堤壩的人,其作為才能稱得上是對這條河的『干涉』,也只有這樣的您,才能幫到我。」

  「很抱歉,我雖然做出了這個非常理想的猜想,但對於它是否能實現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也完全無法想像您應該怎麼幫助與根源同化的我,」幻象似乎冷靜了下來:「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詢問這個幻象,我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我做出不同的回答,這個幻象應該也會有不同的應對,如果我並不能幫上忙的話,或許它還有個「優雅的終結自己」之類的功能吧。

  「那麼,告訴我你每次干涉世界都做了什麼,」我想了想這種情況的標準處理方式:「我來想辦法把它們逐一『撤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