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碧游宮外。
「這麼說來,我們多了一位叫做『趙公明』的師弟?但那伏羲、炎帝和神農是怎麼回事?師兄你知道嗎?」
在通天截教碑穩定下來,不再有字跡變化後,我明知故問地向多寶道人問道。
「師尊提過這位『亞聖』,」多寶道人點點頭:「他原是祖龍第八子,在龍鳳大戰期間得道,化名『伏羲』參與女媧造人及補天,又化身『炎帝』參與人族統合,至於神農,卻不大清楚。」
「因為身份太多,所以師尊不打算收入門牆?」我又問。
「不……與此無關,師尊不會因為身份而拒絕收徒。」多寶說話間看了我一眼,眼神略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可惜我正盯著他看,完全無所遁形。
「那便是不合門規教義?」我準備裝傻到底,反正這符合人設。
「這亦無可能,比如師妹入門前,師尊可曾對師妹講過門規?」多寶再次搖頭。
「嗯……這確實不曾,師兄說說看?」說起來,除了截取一線生機什麼的,我還真不記得截教有什麼規矩。
「這……」多寶為難地看向那石碑。
他還惦記著寫上姓名,走進碧游宮的途中講門規啊?
「我們已經多了一個師弟,師尊難道會將他帶回來再講門規嗎?」我指出多寶糾結之事的盲點。
「罷了,若師尊責罰,師兄一力擔著。」多寶在那裡和空氣鬥智鬥勇,我為了避免和他爭論一番該由誰擔責任,乾脆不說話盯著他看。
「門規共三條:」多寶道:「第一條,截教弟子不得自相殘殺;第二條,截教弟子應當保護同門,除非他違反了第一條;第三條,截教弟子應當維護截教顏面,除非這麼做會違反第一和第二條。」
「啊……」這其中的邏輯關係有點複雜,我一時沒想明白。
【也就是說,必須攻擊同門,或者放棄處於危險境地的同門才能維持截教臉面的話——這臉就不要了?】
『邏輯鬼才,給你三十二個贊。』
基本上,由於「有教無類」的緣故,天敵或者本身有矛盾的弟子絕不會少,禁止互相爭鬥和見死不救的這些教規屬於應有之義。
不過,大概正是由於這三條規矩有一種非常「護短」的傾向,很可能在截教內部形成一種「幫親不幫理」的氛圍,日後的封神大戰中才會出現那種「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打到最後一鍋端了」的典型反派舉動。。
「那麼,我教教義,以及收徒標準又是什麼?」我繼續向多寶問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事萬物都有一線生機,即那『遁去的一』,」多寶道:「而由於這『一』虛無縹緲,師尊才會定下『有教無類』、『凡有向道之心者皆可入門牆』的教義和收徒標準。」
唔……和我知道的沒什麼太大差別。
「若說傾向,還是有一些的,」多寶又道:「師尊對於能夠憑藉自己抓住那『一線生機』者,尤其欣賞。」
說著,他又用那種奇怪的,帶著深意的目光看了過來。
可惜,我不是抓住了「一線」生機,生機在我這完全可以搞批發了,裝作沒看懂他的眼神,我繼續裝傻做呆萌狀。
【你本來就很……萌。】
『你是想說本來很呆是吧!!』
多寶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繼續說著:「無論是人族在一場慘烈大戰中奮戰到底成為冷酷無情的士兵,還是野獸在一此山火中拼命奔逃成為風聲鶴唳的唯一倖存者,甚至鯉魚精在眾多最終失敗的同類中脫穎而出跳過龍門化為金龍,都屬於向天截取一線生機的情況,師尊會給予它們一個機會,只要有向道之心,便會收入門牆。」
哦……萬仙來朝、有教無類。
雖然這樣一來,門徒的數目有了保障,但資質卻良莠不齊,如盲目衝動、粗心大意、見風使舵、臨陣脫逃、好勇鬥狠、不自量力、掛機摸魚、投降叛變,等等等等的負面特質,全都能從截教弟子中找到對應的具體人物。
【所以說,放著不管,在他們做出那些關鍵決定的時候出手阻止和懲戒——肯定不是你的計劃對吧。】
『哼哼哼,沒錯,從源頭掰彎他們才是正道!』
【槽多無口。】
「師兄。」「什,什麼?」
雖然我沒法讀心,但多寶這種把心事都寫在臉上的類型簡直太好猜了,他分明在擔心我問他我自己是怎麼個「截」法的。
「如果照你的說法,門人皆『截取過一線生機』的話——」我拉長聲音做疑惑狀,看著多寶都要冒汗了,才問道:「那師兄你是『截』的什麼?」
「這……」我確信我看到多寶的眼神放空了一瞬間,那是完全沉浸在回憶里的徵兆:「古早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但師兄獲得心智的時候,就已經收納了許多法寶,似乎是憑本能收集的,但卻沒有任何『截取』過什麼的印象,只記得自己似乎是紫色的。」
「哦。」我只能幹巴巴地回上這麼一句,好奇可以,但若是說上一句:「師兄你老實過頭了,這些能透露自己根腳的話不要隨便告訴外人」,我自己的人設就崩啦。
他的根腳簡直不能更明顯——吐泡泡的潛影貝啊,並且在收走我一個箱子之後進化成了潛影盒。
我有機會得搜搜裡面還剩了什麼「先天寶貝」,由於多寶和通天根本不知道裡面原本有東西,所以也拿不出來——話說他是用袖子裝東西而不是肚子吧,那還好。
咣當!
我正在琢磨具體怎麼操作,就見空中掉下幾根斷裂的巨柱,隨意堆放在碧游宮前廣場上。
「恭迎師尊。」多寶行禮,我則有樣學樣地照做。
話說那是不周山吧?怎麼感覺纖細了好多?
「【你們太上師伯正忙,拜託為師幫他帶回此『擎天柱』,】」通天教主在不遠處現身,隨意解釋道:「【只是放置一段時日,它便自行誕生出一個『金箍仙』,為師攜其返回時,因嫌太大碧游宮不便擺放,它竟又如意自行縮小,呵,若是太上師兄打算將它製成兵器,或許可稱之為——】」
「【如意金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