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
董卓與李儒原本還在武威市集上一邊巡查治安一邊互相傷害,結果先是董卓「預言」到【後院失火】,接著又有僕人趕來報告說「有刺客潛入後宅,已被張家小姐制服」,只得匆匆結束巡查任務趕回以確認究竟發生了何事。
本次事件中,共計損失側面小門鎖頭一把,摔落在地點心兩盤,外敷草藥三副,被捅破的窗戶紙以及丟失的各地情報若干。
毫無疑問,這批「刺客」乃是朝廷或者說十常侍不放心他這個草莽出身的涼州刺史而派來的,原本的職責大約是監控以及搜尋可能存在的罪證,發現張婕純屬意外,如果她們悄悄回去報告此事,說不定還會讓董卓頭疼一番,但她們竟然愚蠢到想要直接抓人……
內室中,董卓戳了戳董白鼓起的小臉:「爺爺知曉你生氣,但能不能先把她們放出來,雖然不清楚具體情形,但曾經被你吞掉的倒霉鬼都幾乎嚇瘋了,爺爺還有話要問她們。」
「唔唔——」董白鼓著臉,左右搖晃腦袋。
「公主說,『危險』。」呂玲綺在旁解釋道。
「哦?」董卓已經懶得糾正小姑娘的稱呼了,摸著自己的下巴開始思考,這「危險」自然不是指她們兩個,她的意思應該是,即使自己有著不錯的身手,並穿著全套「卓越」護甲,這批刺客仍然有能傷害到他的手段?
賈詡已經外出,關於她們的詳細情報,看來只能詢問李儒了,董卓望向外間的花園。
「此次我們防護不足,竟然被刺客潛入府中,所幸得張姑娘相助,兩位小小姐方能無恙,不勝感激。」李儒正在花園中吹捧看起來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張婕。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對!」身穿桃紅對襟裙裝張婕使勁搖搖頭,扎著淡粉蝴蝶結的單馬尾晃著:「這個,其實不是我的功勞……」
「嗯……」李儒看向那雖然腰部以下只是一陣淡黃旋風,但筋肉結實,身材異常高大,所穿些許服裝和佩飾都有明顯太平道痕跡的怒目金剛,用眼神表示懷疑。
「這是『太平力士』,只有道中高層才能夠召喚,我還差一點,但如今身在涼州,可能會這招的叔叔伯伯都去救青牛角了才對,快說,你是誰召喚出來的?」張婕錘了兩下那「力士」,但對方完全不為所動。
也無怪乎她這麼著急,如果有其他高層在暗中保護她,豈不意味著那人也是擅入後宅?萬一董卓一怒之下拒絕協助涼州太平道可如何是好?
由於少女的心思幾乎擺在臉上,李儒連猜都不用,但他也不能開口說董大人不在意這個,於是轉而說道:「或許是令尊在你身上留下了什麼保護手段吧,此事並不重要,現在要請張姑娘描述一下那來襲刺客的外形、手段和言辭以便追查。」
「嗯……她們都是女子,聽聲音判斷不出年紀,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用一種粉末消除了我的太平道術,出現之前完全沒發現,啊,對了,她們互相交談時提到了『貂蟬』,不知是否其中一人的名字。」張婕一邊思索一邊回應著。
「貂蟬?」李儒面色變得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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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貂蟬』……莫非是宮中之人?」董卓問道。
讓心神有些不寧的張婕自己去休息之後,李儒來到屋內向董卓和真正解決這次刺客事件的兩個小功臣解釋來龍去脈。
「岳父當知,按照漢律,皇帝宮中有侍中、散騎、常侍三等官職,其中,『侍中』若非告老,等閒不得出宮,曹孟德的祖父便曾任此職;『散騎』則巡查並保衛洛陽,東西南北各『部尉』也屬於此職,若非宿衛,則不得進宮,至於『常侍』……」李儒言到此處,呵呵一笑,不再解釋。
「哼……便是因為『十常侍』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可以處理皇帝下達的任何命令,皇帝惰於處理那等『瑣事』,又有劍聖撐腰,所以才會得到如今等權勢,」董卓哼了一聲道:「那麼,『貂蟬』便是他們的下屬?」
「是,也不是,」李儒道,「岳父常居西北,或許不知這些近侍的服飾,他們皆於帽前綴金玉材質之『蟬』,帽後綴『貂』尾,侍中右蟬左貂,而常侍左蟬右貂。」
「唔,那便不怕殺錯人了,」董卓道,「若殺了那曹孟德祖父的同僚,大約日後不太好見面。」
「……」李儒硬生生強忍住沒問出「岳父準備何時殺入洛陽」這等問題,呆了幾息才道:「確實如此。」
「繼續說,『貂蟬』。」董卓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需要在意的話,催促道。
「小婿許久不曾前往洛陽,或許所知有誤,」李儒道:「這名為『貂蟬』的女官之職責便是在諸官員除帽時代為保管,或戴帽時幫助扶正,『侍中』與『常侍』對其皆有命令之權,故而她們雖然很可能是『十常侍』手下,但也無法確定不屬於某個侍中。」
「嗯……或許就像那劍聖教出『十常侍』一般,她們應當也經過訓練,可以隨時將『潛入』變成『刺殺』。」董卓轉臉望向董白鼓鼓的臉頰道。
「由於是宮中女官,為防止皇帝偶爾見到時……心血來潮,」李儒看了看認真聽著的董白和呂玲綺,最終換了個稱呼:「入選『貂蟬』者一般都皮膚粗糙,容貌醜陋。」
「!!」董白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後口中開始不停嚼動。
「【————!】」
某種隱隱約約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細微慘叫讓李儒擦了把冷汗。
「唔唔唔——」董白停下咀嚼,繼續鼓著臉,抬起小手指向李儒。
「公主說『你騙人』。」呂玲綺轉譯道。
「是,是嗎?那就好。」李儒已經語無倫次了。
「別亂想,那幾個『貂蟬』不在阿白嘴裡。」看不下去的董卓插言道。
他是見過的,董白小姑娘有著正常的貝齒和小舌,除了特別能吃之外沒什麼奇怪,但發動「無雙」時,口中就會變成一片深邃而可怖的黑暗,可以無視體積或者材質直接把目標「吞掉」或「吐出」,她剛剛在嚼的,大概是把那幾個「貂蟬」「吐出來」時需要的「聯繫」吧,可不得嚇得慘叫?
「怎麼樣?她們被嚇了如此許久,放出來之後應當不敢造次了吧。」董卓轉而向孫女問道。
董白皺著細細的眉毛想了想,還是搖頭。
「公主說,必須等呂布大人回來。」呂玲綺道。
她剛剛根本沒出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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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東北,荒蕪戈壁。
一支由呂布、高順、華雄、張柯、管亥等武將率領,包括兩萬【陷陣營】在內,共計五萬的涼州軍,攻擊了大概兩萬出頭,沒有厲害將領,還只以為自己要對付的是一萬左右「太平軍」的匈奴援軍。
即使用「摧枯拉朽」或「勢如破竹」來形容這場戰鬥都是對涼州軍的貶低。
「哼,無趣。」呂布看著因為還沒有獲得戰功而繼續追殺著那些匈奴殘兵,顯得十分凶神惡煞的涼州士兵,頗感無聊地勒住馬,轉向正跟在他身旁的高順:「李文和接下來的行動安排是什麼?」
由於此次行動總體上過於簡單,李儒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坐鎮中軍,派出無數信使根據戰況進行戰術調整,不如說,這次行動中根本就沒有「中軍」存在。
他制定了一系列「如果……就」「否則……便」的安排,雖然每個將領最多只有三個分支選擇,但呂布還是拒絕去記住那些東西。
「若在天黑前便順利擊退了匈奴援軍……」只能擔起這個擔子的高順想了想,回答道:「前往『救援』剛剛被劫囚的押送隊伍,務必讓對方看清楚呂布大人的容貌。」
「那便撤,」出乎高順的預料,呂布竟然沒什麼異議地調轉了馬頭,「我感覺玲綺在想我了。」
……呂布大人果然只有在提到小姐的時候才不會用「本大爺」自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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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撤軍之處再往北三十里,便是本次率軍來援的匈奴主力——已經半殘的主力,由於撤退的果斷而且及時,,他們暫時仍然保持著建制。
吸取了直接在漢人城池附近建立營地而被一網打盡的教訓,這次他們是在距離行動目的地很遠的位置建立的營地,只要能趕那裡防守,或許還能等到後續的援軍……
「咚!啪!」
在匈奴殘軍接近營地時,便聽兩聲炮響,營地中豎起了「賈」字大旗,又有近千漢軍從營地中湧出,接著一名羽扇綸巾,容貌英偉的謀士在營地矮牆上現身,指著這批殘兵大笑。
匈奴殘軍雖然仍有近萬,但軍無戰心,那營地是他們自己建的,如何利於防守更是十分清楚,於是那匈奴將領直接命令轉頭繞路,放棄這次「支援押送隊伍對付太平道」的行動。
「我記住了,那斷人後路的,謀士容貌,」匈奴將領一邊繞過營地撤退,一邊惡狠狠地看向臨時營地的土牆上方人影:「另外,他身邊那人可不正是兩次請我們對付太平道,但最終卻使我們受到兩次伏擊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