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本仙住手！】」澤拉佩什一拍驚堂木，口中喝道。

  「噫！好大的危險種！」林好·Alter雙手托著下巴做驚訝狀。

  「【放肆！本仙名叫華南老仙，乃護衛此方天地之麒麟，豈能與那些低等野獸混為一談？】」澤拉佩什又拍了下驚堂木：「【爾等無知凡民，擅闖此地，滋擾仙府清淨，還不速速上前領誡！】」

  「江左梅林？！」林好·Alter繼續做驚訝狀：「如果你真是那位上古大賢，為什麼會放任帝國墮落腐敗？百姓民不聊生？」

  「【帝國？百姓？】」澤拉佩什轉而搖起扇子：「【汝口中之『帝國』，其名為齊？楚？燕？抑或是晉？汝口中之『百姓』，可有黑髮黑眼之漢民？異邦之國，方外之民，本仙為何要庇護？】」

  「普天之下，莫非國土，率土之濱，莫非國民。」林好·Alter反駁道。

  「【民之所在，方為國土，民之不存，國將附焉？】」澤拉佩什啪地將驚堂木再拍。

  「好！」「好！」「對死她！快對死她！」

  台下觀眾紛紛起鬨，而且有人明顯走錯了片場。

  這裡是山水樂城小區的休閒廣場，從斬赤世界返回之後，澤拉佩什就搭了個戲台子說書，講那個世界裡發生的事情。

  畢竟這次是潛入行動，幾乎所有追隨者都進不去，只能看孟麗莎通過「量子糾纏」接收到的反饋，而世界結束之後，我顯然也不會把「比賽錄像」和「戰報」放出來，結果澤拉的歪點子反而成了頗受歡迎的方式。

  此時正在說的，就是倒數第二幕：《斬海魔姐妹相遇，擾清淨麒麟降世》，澤拉扮演梅林，林好·Alter扮演我。

  這畫面……我扮演我同扮演我的我表演我和我之間發生的故事。

  【請指出其中每個『我』的指代。】

  『少廢話！』

  嗯，總之，和預想中一樣，某個被回收的化身成功社死，我轉頭看了看。

  在充滿歡樂的空氣中，梅林以手扶額，低著頭閉目不語。

  銀白長發，赤紅眼眸，墨綠緊身衣，純白兜帽和裝飾著花瓣的披風，手持一根黑色木杖，周身時不時有粉色花瓣憑空出現又消失，雖然容貌同其他化身沒什麼太大差別，但任誰也不會把她弄混，因為她同其他化身的差距——大概是呆毛王的Lily形態和Lancer形態之間的差距。

  我當時一定是腦抽了，因為原版梅林是個「大哥哥」形象，於是特意捏了個「大姐姐」，結果……

  見鬼，現在明明是某人裝仙人裝太久以致社死，但她跑來神國轉上一圈之後，為什麼感覺社死的好像反而是我？

  【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吵死了！』

  為了避免自己社死，有必要先讓別人社死。

  我左右看了看，飛快地找到某個正在摸魚的醫生。

  「看到那邊那個沒有，標準的『魔法☆梅莉』，去跟她聊聊。」

  「別吧……孟娜麗和示巴女王就夠嗆了。」羅曼連連搖頭。

  「我是讓你去看看她罵人犀不犀利，行的話就把她拐去當魔法梅莉的中之人，你以為是讓你去做什麼？四捨五入那可也是我。」我瞪他。

  「這樣啊，哈哈哈……」羅曼抓抓後腦勺，走了過去。

  「【在殘破的『山河社稷圖』里看雲海，只是沒有人陪伴的孤獨，而如果我繼續在世間行走，卻是『永生者』不斷體驗離別的孤獨。】」

  這時，澤拉已經開始講「海島篇」之後的「帝國崩潰篇」了。

  「【雖然我能夠賦予某些人『永生』，但那些人最終都會請求我收回這份『賜福』，畢竟，哪怕是一粒灰塵，在無限長的時間裡，也會變得重如泰山，凡人的意志，根本無法承受這種重量。】」

  我主動揭示身份之後，梅林終於不再使用那種文縐縐充滿仙氣的講話方式，但卻搖身一變帶上了如同文學少女般的憂鬱。

  『嗯，畢竟百年孤獨都能出本書，那麼她千萬年的孤獨，寫的東西大概可以填滿一百座圖書館。』

  【雖然《百年孤獨》不是某個人孤獨了一百年之後寫的書，但你說的沒什麼問題。】

  林好·Alter的話，時間比較短不提，澤拉作為阿卡托什，閒的沒事也可以創造世界玩，但梅林就比較麻煩，只能呆在「大連有個阿瓦隆」里看著外面潮漲潮落，雲捲雲舒，到最後連看都不想看了。

  『說起來，我之前用過的身份里，應該沒有誰還處於類似境地吧？』

  【洪荒好像沒有，質量效應那邊，變成無限寶石的那幾個已經帶出來了。】

  『嗯……』

  「【你為什麼要在意和拯救這些原本屬於『四方蠻夷』的『帝國百姓』？我記得，許久之前，你連本身屬於漢人的『山賊』和『強盜』都不視其為人。】」台上，澤拉還在演出，但已經沒了梅林的那種神韻，而是單純地念台詞，顯然，她也在思考我的做法。

  「是否需要拯救的標準，並非外貌和形態，而是是否有智慧，能否交流，且並非以族群劃分，」林好·Alter繼續念稿：「原本的『四方蠻夷』滲透融合之後，已經符合了這個標準，而此時的『四方蠻夷』顯然不合格。」

  比較直白的解釋就是……可互動的NPC和野怪之間的差距，即使NPC可能一句話不對就亮血條，也要比一開始就頂著血條的野怪更有價值。

  【某史萊姆表示不服。】

  『好吧，其實還有作品視角的問題。』

  再之後，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帝國本身就是依靠呂布的個人武力在維持，想讓帝國崩潰，只要劉辯宣布退位，起義軍的首領上位成功就完事，他好像叫……李大目？

  誰？

  咣！

  正準備再翻翻通關提示，那邊梅林已經按著羅曼的腦袋把他砸在了地板上，雖然臉被砸進了地里，羅曼還是朝我比了個拇指。

  嗯……語言犀利是吧，那就好。

  ——

  【提示：輪迴世界『斬！赤紅之瞳』已結束運行】

  【帝國崩潰，無任何帝具使死亡。】

  【獲得『末日元素（高維）』：帝具X48。】

  【獲得『DNA點數（高維）』：0點。】

  【提示：已切除『王冠』，額外獲得『DNA點數（高維）』：32000點】

  【提示：回收追隨者：梅林，呂布，貂蟬（死亡化身），董卓（喬利），王元姬（斯比亞），司馬昭（席拉），劉辯，曹丕（塔茲米），甄姬（艾斯德斯），吉爾·德·雷（斬首贊克）。】

  【提示：高維世界侵蝕進度增加『43%』】

  嗯，因為沒有輪迴者參與，所以沒有獲得高維DNA點數，只有切除王冠固定的32000點和末日元素入帳，這證實了不必金晶到場也能進行「冠位指定」，但如果不小心搞砸也沒法讓她在「高維世界」救場。

  總之，這次算是把三國世界搬空了，重啟之後應該會變成標準的斬赤世界吧，誰再跑來被虐得胃疼就和我無關了。

  不過……

  『請找出以上追隨者中比較違和的那個。』

  【劉辯啊，他完全沒有理由追隨你吧。】

  『角度清奇，不過原因的話還算合理，』我看了看之前的簡報：『帝國小皇帝持有的帝具【護國機神·至高王座】，就是『護國麒麟』，也即梅林本人，同時，他們吃的『不死藥』也是梅林改造並賦予他們的，而劉辯這小鬼最強烈的願望是繼續當皇帝，而梅林能同時賦予他永生和維持皇位穩定，所以，他追隨的其實是梅林，而梅林約等於我。』

  【過程全錯，結果寫對也不得分。】

  『對小孩子寬容一點嘛，銀河系那麼多世界，隨便找個星球讓他去當好了。』

  【現在可沒有帝具使保護他了，如果胡作非為被推翻的話……】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翻船是當皇帝的必修課，他之前逃課了，現在補課也很合理。』

  【我已經可以想像到他不斷登基又不斷被推翻的未來了……你果然對他的胡作非為很有意見。】

  『董卓退休已久，呂布又是個不管事的，帝國幾千年沒換過皇帝，腐敗至此不是他幹的還能是誰？』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只是單純的無能？】

  『三千七百年，就算是頭豬，也變成天蓬元帥了。』

  【很難不贊同。】

  『其實，最奇怪的是塔茲米，他和艾斯德斯一樣是不保留記憶，由山河社稷圖殘卷自動進行的轉生，理論上應該和原著沒什麼差別，但竟然成功說服了艾斯德斯同帝國敵對，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掀了桌子，還真想看看後續的發展。』

  【不出意外的話，是曹操和尼祿的鍋。】

  『說起來我也沒在神國看到類似魏蜀吳的人物和勢力啊，明明只有我這一個地方可去來著。』

  【可能真去星際世界了，曹操·蒙斯克，劉備·雷諾，孫權·阿塔尼斯……是不是有點過於離譜了？】

  『確實，少了個蟲族。』

  【麻煩您重複一下剛才的話，刀鋒女王陛下。】

  『我，既是蟲群。』

  【……漂亮。】

  「啊，聖女大人——」

  我正在一邊看戲一邊同蠢系統扯淡，旁邊忽然傳來了某個穿透力非常強的呼喚，轉頭看時，不出預料地看到了一雙魚泡眼。

  「這就是您的神國嗎？」吉爾·德·雷的眼珠四下亂轉：「您果然應該丟開那該死的神自己干！」

  【噗，他現在顯然無法理解聖女是沒法丟開神單幹的。】

  雖然只要照眼睛戳一下他就會從Caster變成Saber並安靜不少，把他的San值恢復也不是什麼難事，但……

  「你想變正常嗎？」我向C元帥問道：「不再是現在這個可笑的模樣，眼中的世界也會恢復清晰。」

  「不，不不不，」C元帥晃著腦袋：「能讓聖女大人笑是我莫大的榮幸，而且，若是世界變得清晰，我眼中的聖女大人就要模糊了啊。」

  『唔，弄混了笑和可笑還好，但如果SAN值升高就會看不清我？我是哪裡來的邪神嗎？』

  【麻煩您重複一下剛才的話，阿撒托斯大人。】

  『……』

  不能看別人的思維果然是件麻煩事，我還挺想知道C元帥眼中的我是什麼外形的。

  畢竟能把貞德和呆毛王這兩個不算相似的人弄錯，他看的可能真不是外表，而是某種概念性的東西。

  「小好，聽說你去了某個其他追隨者無法進入的世界？」這時，監測員從外面走進了廣場：「如果還有下次，請考慮帶上我，畢竟我們的位格相近……」

  直到走到我面前，他才仿佛忽然看到C元帥一樣把目光投向他，神情變得嚴肅，還擰起了眉毛。

  「啊！我的摯友！」C元帥卻一副大喜過望的模樣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拉起他的手上下直搖：「感謝你的幫助，我終於見到我的聖女了！」

  嗯……嗯？

  話說當初在FZ世界的時候，我確實是把C元帥的召喚位給頂掉了吧？

  就算這個元帥是經歷過正常FZ世界的Caster，也只可能見過雨生龍之介，而監測員這個現代青年醫生的外表，他們之間無論如何也不該認識才對。

  除非……和把Saber認成貞德的情況一樣，監測員也符合C元帥的某個認人標準？

  「抱歉，小好，這是我的失誤，」監測員掙開C元帥握著他的手：「我一直在把他往你不會去的世界引，結果還是讓你遇到了。」

  不會去……像斬赤這種？

  懂了。

  「嗯……你是覺得，像吉爾·德·雷這種無論生前死後都無法洗白的角色，會給我帶來困擾嗎？」我看了看C元帥：「如果是在這次之前遇到，確實有點麻煩，但現在我已經有處理類似角色的經驗了。」

  「哦？是嗎？像滅霸那樣的也能洗白？」監測員挑挑眉。

  「當然，」我從空氣中拔出【一擊必殺·村雨】晃了晃：「我以前只能阻止角色在『本篇』不要做出壞事，但在『設定』中已經做了的，就必須要趕到『設定』發生的時間點去阻止才行，但現在想想，非『史實』的『設定』，只是該作品的作者寫的，那麼只要把那些討厭的設定給『斬殺』掉，不就行了？」

  「……」監測員沉默片刻，微微點頭：「確實。」

  【是骨王行為呢，以前你維度不夠。就算想到了也辦不到。】

  『現在有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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