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伊莉雅,
我在聽……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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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願望是讓索拉擁有獨自創立家族的魔術能力。」
「我的願望是讓肯尼斯成為時鐘塔『冠位』魔術師。」
肯尼斯和索拉在不同的許願室中許出願望之後,忽然在身旁發現了另一方的身影,而且也依稀聽到了對方的願望,於是略顯尷尬地互相注視。
「如果讓你們繼續許這種願望會沒完沒了的,於是乾脆把你們調度到一起,」伊莉雅坐在圓桌旁,雙手托腮看著那邊的未婚夫妻倆:「首先呢,我為索拉移植的魔術刻印足夠她單獨開創一個家族,其次,肯尼斯在經歷了這屆聖杯戰爭後,在升階到『冠位』的路上全無阻礙。」
「如果一定要繼續許這種為對方著想的願望,不如問問看對方真正想要什麼?」她帶著點促狹的笑容看著面前的肯尼斯和索拉。
「索拉,成為『冠位』那種小事沒有必要浪費一個願望。」
「難道你不是浪費?和你結婚之後要創立家族的魔術能力有什麼用?」
「因為我感覺你好像很羨慕自己的哥哥,不是繼承家業,而是因為魔術才能而被岳父重視。」「你也一樣,父親總是把你當做學生和後輩,即使你已經是『色位』的魔術師,如果你是冠位,他大概就會願意以普通的岳父和女婿的態度和你講話。」
「為了你,我會憑藉自身實力讓他刮目相看的!」
「我只需要你的重視就夠了!」
短暫的交流過後,索拉微紅著臉轉過頭去,而肯尼斯開始傻笑。
「無形狗糧,最為致命……」伊莉雅抱怨了一句,拿起桌上的聖杯叮叮地敲了起來:「我說,既然沒有互相許願的必要,就再認真考慮一下許什麼願吧。」
「我們其實已經算提前退場,本來就沒有想過有許願機會,」肯尼斯摸著自己的下巴:「不如替韋伯許一個,他本人一定會考慮不周而隨便許願的。」
「不,等一下,還有露娜,如果讓她自行恢復的話不知道多久才能變成以前的樣子。」索拉抱起雙臂思索著:「我還打算把她介紹給蕾妮來著。」
「那麼願望具體應該——」兩人開始考慮措辭。
「嗯,你們的願望就是,『讓這次聖杯戰爭的重要性獲得極大提升,從而使韋伯·維爾維特在時鐘塔獲得巨大的聲望』,以及『將月靈髓液恢復到全盛時期』這兩個?」伊莉雅捧起開始散發出金光的聖杯:「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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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許這個願望?不再考慮一下?」
雨生龍之介自走進許願室之後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對面的聖杯和伊莉雅,一副『我已經許過願』的模樣。
「你說過讓我再考慮考慮,但直到我走進這裡,願望仍然沒有改變,」龍之介說道:「我已經從你那裡看到了世界的真實,如果你把我留在這裡,我很可能會走上原本的軌跡。」
經過之前對整個戰爭的「復盤」,龍之介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被Caster選為擾亂棋局的棋子,而且與其他參戰者猜測的不同,他絕不可能是由於「門外漢」「無法駕馭從者」「第一個出局」這種理由而被選中的。
回想起在遇到Caster之前,自己那已經控制不住的「天賦」,以及準備嘗試的各種「作死」行為,都證明了他和召喚出的從者對這場聖杯戰爭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
通曉這段歷史的Caster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把他這個不穩定因素排除,而是花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將他培養成一名合格的魔術師,最終認識到自己那些行為的可笑之處。
所以說,她的願望是「不讓任何人死亡」,而非「所有御主」,而那些環繞著她的「死之漩渦」毫無疑問是她在試圖拯救其它世界時,獲救之人身上所纏繞的「必死的命運」,攜帶著這種程度的「死亡」,那個邪神當然毫無還手之力——因為他即使把這個世界完全摧毀,那所謂「此世之惡」的實力也趕不上她所擁有「惡」的百分之一。
「我希望跟你一起離開,」龍之介重複了一遍:「去拯救其它世界。」
「雖然我確實沒在你面前過多掩飾啦……但是能想到這點也算厲害。」伊莉雅的眼神放空了一瞬,很快又變了回來。
「我必須提醒你,各個世界的力量層次是不一樣的,具體來說,那個邪神阿里曼我兩個指頭就能捏死,但是只能通過伊莉雅戰鬥,」伊莉雅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下一個世界是什麼情況,雖然多半還是無法親自出手吧,但世界的整體能量層級如果比這裡高的話,你很可能會變得非常弱小,說不定連記憶都無法保留,這樣也沒有問題嗎?」
「那就是所謂的神秘度高低吧,沒問題,這個世界有相關的知識,據說有強大的魔術師也能做到在世界之間穿梭。」龍之介堅定地說著。
「唔,那好吧,不過這個不能算是願望,它屬於『世界』之外,影響範圍在『世界』之內的聖杯對此無能為力,」伊莉雅拿起聖杯晃了晃:「你現在可以許一個世界之內的願望。」
「我希望——」龍之介看了看伊莉雅:「有一個和我完全一樣的『雨生龍之介』替我照顧姐姐和父母。」
「唔?我還以為你打算抹消自己存在的痕跡呢?」伊莉雅顯得有些驚訝:「就算造一個你出來,那也不是你本人哦?」
「不,『他』就是我。」龍之介搖搖頭。
從那個「林好」就可以看出來,「伊莉雅」至少造人方面完全沒有問題,「另一個龍之介」只會把他自己當成真正的龍之介,並會繼承這段時間自己學習到的一切。
唯一的區別就是在這裡,「他」要求離開的願望會被拒絕,之後將許願消除自己能看到「死亡」的能力,並如同他本人那樣繼續生活下去。
而且,如果萬一還有機會回來,重新頂替他也沒有任何倫理道德上的問題。
「嗯,好吧,」伊莉雅手中的聖杯開始發出光芒:「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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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願望是讓伊莉雅留下來。」
「媽媽?」
「讓那個來自未來,擁有終焉之王稱號,冒充冬之聖女四處搗蛋,在戰爭結束時把自己變成聖杯的伊莉雅斯菲爾·馮·艾因茲貝倫留在這個世界。」
「那個?」
「其他平行世界的伊莉雅可以不管,但這個和我們有著共同經歷的伊莉雅必須留下,不管是以什麼身份。」
「哎……」
許願室內,愛麗絲菲爾完全不理會面前的女兒,一臉嚴肅地對桌上的聖杯不停地說話,並且還在自行為了填補漏洞而追加條件。
「不能冒充,不能造假,必須是在聖杯戰爭中對我們說話的那個意志的本體,不接受本次戰爭其他世界線的伊莉雅。」
「媽媽……我說了這只是我的第一站,雖然完美達成了目標,但如果就此留下的話,其他大量魔術師無謂死去的場合要怎麼辦啊?」伊莉雅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替你去,」愛麗絲菲爾轉過臉,用同樣如紅寶石般的眸子看著她:「如果有先知先覺的情報,我也可以做到讓那些場合里魔術師一個都不死。」
「那可不行!」伊莉雅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我就是為了拯救媽媽才回來的——」
「那你以為我和你爸爸是為什麼生下你的!?」愛麗絲菲爾的聲音比她更大,把伊莉雅嚇得張口結舌。
「傻孩子……」愛麗絲菲爾繞過桌子,把呆滯中的伊莉雅摟進懷裡。
「我和切嗣都是沒有未來的人——我們當時是這麼想的,」愛麗絲菲爾摸著伊莉雅柔軟的銀髮,緩緩說道:「無論戰爭的結果如何,我都必然會因為成為聖杯而消失,而夠資格參與聖杯戰爭的魔術師,也不可能是切嗣平時可以輕易殺掉的那種,所以,他存活的機率也只有七分之一。」
「可——」「聽我說完。」
愛麗絲菲爾用力摟了下伊莉雅把她的話打斷,這才繼續說道:「兩個沒有未來的人,想要實現的卻是『拯救世界』和『實現天之杯,第三法』這樣讓未來更好的願望。」
「核戰有什麼好的……」伊莉雅咕嚕著。
「當時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達那個地步,只是在提起『未來』這個話題時,我順口說了一句『如果我們有個孩子就可以讓她代替我們去看』,」愛麗絲菲爾輕笑了起來:「而切嗣就傻乎乎地回答『那我們應該先結婚』。」
「媽媽你當時想的肯定是鍊金造人。」伊莉雅努力翻了個白眼。
「大爺爺對此十分支持,只不過在你還未出生時就對你進行了各種改造以應對下一次的聖杯戰爭……」愛麗絲菲爾把女兒挪到正面,理順她的髮絲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手指所過之處,有鮮紅的令咒出現又消失。
「雖然我不能算是你真正的母親,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希望你繼續經歷那麼【不幸】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來,讓我代替『她』好好地照顧你,好嗎?」愛麗絲菲爾的眼眸中開始泛起水光。
「呃……咦?」伊莉雅十分為難地開口,但忽然驚訝地望向了虛空:「這也行?」
【我的願望是,背負世間所有的痛苦和不幸,無論它們來自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伊莉雅?!」愛麗絲菲爾看著面前的少女忽然化為金色的光點開始消散,驚呼出聲。
「呃,那個,媽媽你最好快點回德國……」消散中的伊莉雅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我怕我和伊莉雅打起來——」
被孤零零留在圓桌上的聖杯開始散發出耀眼的金光。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