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我要爭儲

  在周顯陽的眼裡,周婧打小就喜歡欺負魏緋扇,他私心裡不喜歡這個飛揚跋扈的皇妹。♘🐺 ➅9s𝕙ⓤx.ᶜ𝕠M ඏ🐉

  他口吻冷淡:「勞你跑這一趟。」

  周婧察覺出他的疏離,臉上的神情也淡了幾分。

  她轉向供桌:「我既然來了,也該給昭儀娘娘上一炷香。」

  「你可以給我母妃上香。」周顯陽示意嬤嬤給周婧拿來三根香,目光又落在魏紫的身上,「魏側妃就不必了。」

  魏紫:「……」

  她有些想笑。

  不愧是對魏緋扇一往情深的男人,周顯陽果然是個白痴。

  給不給季昭儀上香對她沒有分毫影響,可他卻表現的仿佛是什麼恩賜。

  周顯陽又看嚮慕容九里:「慕容家的小姐是吧?你也可以給我母妃上香——」

  「不了。」慕容九里連忙擺擺小手,「我就是來看熱鬧的,我懶得給不相干的人上香,累得慌。」

  周顯陽:「……」

  靈堂里,周婧認真地祭拜過季昭儀。

  平心而論,宮裡的妃嬪們鮮少勾心鬥角,她們對待不是自己生的皇子公主也十分友善慈愛,譬如季昭儀,從前她每每從季昭儀宮前路過,她都會招手示意她進來玩,還特意給她準備很多好吃的花糕。🏆♤ ➅➈ˢ𝓱Ữ𝓧.c𝑜м ☯♗

  季昭儀膝下只有一個兒子,若是得了什麼漂亮的布料,也會拿去送給其他嬪妃生的公主。

  江皇后又是賢淑大度的性情,後宮裡的所有人都很和睦,連帶幾位皇子也兄友弟恭感情甚篤,彼此之間毫無猜忌競爭的敵意。

  自然,這樣的和睦是把父皇排除在外的。

  因為父皇巴不得所有人鬥起來。

  周婧祭拜完,鄭重對周顯陽道:「三哥,昭儀娘娘辛苦將你教養長大,一定不希望你誤入歧途。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期望你能睜大眼睛,看清楚身邊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嘴臉和心腸,別叫昭儀娘娘在九泉之下寒了心。」

  周顯陽臉色大變:「周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周婧深深看了眼魏緋扇,便和魏紫等人離開了。

  三人走後,魏緋扇眼眶一紅,當即啼哭起來。

  她委屈道:「我知道婧公主不喜歡我,可她竟然在昭儀娘娘的棺槨前這般詆毀我……難道我是什麼壞人嗎?!我一介弱女子,我再壞,我又能壞成什麼樣?!」

  「小扇子……」周顯陽連忙把她摟到懷裡,「周婧就是個被寵壞的刁蠻公主,又遭你姐姐蒙蔽,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我就是委屈……」魏緋扇伏在他的胸膛上,抽抽噎噎的,「周婧打什麼主意我還不知道嗎?她生怕你親近我,生怕你得了我的幫助,生怕你和她親哥哥爭奪皇位!」

  周顯陽愣了愣。

  周婧的親哥哥是四皇子周顯鋒。

  周顯鋒的親外祖乃是當朝聞太師,他本人又文武雙全常常領兵出戰,據他所知,朝中不少官員屬意於立周顯鋒為儲君。

  周婧作為周顯鋒的親妹妹,肯定是要幫他的……

  周顯陽越想越毛骨悚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難怪周婧總是阻礙他和小扇子,因為小扇子的父親是鎮國公,周婧不願意他得了鎮國公這麼一位手握兵權的岳丈!

  魏緋扇接著啼哭道:「說什麼祭拜昭儀娘娘,依我看,周婧和魏紫她們根本就是來看你笑話的!周婧和昭儀娘娘能有什麼感情,她來祭拜哪門子?說不定……說不定昭儀娘娘就是被周婧和魏紫設局謀殺的!她們見不得顯陽哥哥好……」

  →

  女人的句句哭訴,幾乎都哭到了周顯陽的心坎上。

  他喉頭髮澀,艱難道:「我竟不知,我這位皇妹如此歹毒!我也不知,原來除了我,其他幾位兄弟竟然都在暗中謀奪太子之位!小扇子,若不是你,我到現在還被他們蒙在鼓裡!看來這儲位之爭,我是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了!」

  魏緋扇拿手帕按了按眼尾,楚楚可憐地點點頭:「顯陽哥哥,無論發生什麼,我和長公主殿下都會堅定地支持你的!」

  她眼中難藏欣喜得意。

  只要周顯陽當上太子,她就是太子妃!

  她就是將來的皇后!

  等她當上皇后的那天,她定要把鎮國公府那一家人全部接到宮裡,讓他們匍匐在她的腳下看她如今的威風,要魏老太婆後悔她當初偏寵魏紫!

  整個鎮國公府裡面,也就母親待她最好。

  魏緋扇想起薛子瑜,不禁聯想到薛家。

  若是能把薛舅舅拉到周顯陽的陣營,他們的贏面豈不是更大一些?

  兩人相擁著,角落裡侍奉的一位宮人悄然退了出去。

  另一邊。

  天色陰沉,隨著雲層中傳來滾滾悶雷聲,盛夏的瓢潑大雨傾盆而落。

  清寒的水霧滲進宮室,披著斗篷的男人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雖是夏日,卻覺涼氣侵襲著四肢百骸,即使裹著斗篷也無濟於事。

  周顯元與周顯霽對面而坐。

  他眉頭緊鎖:「二弟的身體愈發糟糕,我想著,中原的大夫對你的病無能為力,不如重金聘請北境的巫醫和南境的蠱師進宮試試?萬一能治癒……」

  周顯霽虛弱地擺了擺手:「我今日前來探望兄長,並非是因為我的病,而是有別的事情相求。」

  「何事?」

  「我要爭儲。」

  「轟隆——」

  窗外陡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

  疾風吹開了花窗,密密雨絲頃刻間打濕了半面青竹地板。

  周顯元連忙起身掩上窗戶。

  他背對著窗戶,許是冷許是怕,渾身微微發抖。

  他不敢置信地壓低聲音:「爭儲?二弟,你的身體——」

  「無妨。」周顯霽閉了閉眼,臉色雪白如膏玉,「父皇越發昏聵,近日延請長公主進宮,將後宮折騰得烏煙瘴氣,只怕她的手很快就會伸向前朝。聞太師帶兵北征,朝中慕容燾一介鼠輩明哲保身,魏翎雖然忠義但頭腦簡單,花宴濃則恨不能推波助瀾攪亂朝廷局勢。其他文武百官更是百無一用。長兄,朝廷需要一個主事人。」

  他沒和周顯元提起周顯陽。

  否則以對方的性子,只怕又要念叨兄友弟恭一類的話。

  周顯元神情凝重,半晌,才艱難地點點頭:「你是不爭不搶的性子,連你都能說出要爭儲這種話,想必朝中發生了我無法理解的事。我知道你為何物前來找我,也罷,二弟,我願意幫你!」

  他轉身,很快從內室捧出一隻精緻的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