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骰盅的人兩股戰戰,拿骰盅的手都在打顫,下意識看向刀爺。
他在賭坊幹了那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不怕死的主兒。
刀爺的雙眼就沒離開過黎紅棠,眼看著她依舊波瀾不驚,仿佛欠下四十多億兩白銀的不是她。
他開始猶豫了,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陰謀和陷阱。
像他這種從底層發家,摸爬滾打多年才掙來萬貫家財的人,比其他人要謹慎許多,腦子彎彎繞繞也多。
連贏六場,他差點飄了,正因為如此,才越發懷疑。
為何這臭小子每局都輸?
褻褲都他娘的要輸沒了,還有心情跟人眉來眼去,肯定有貓膩!
這種白送錢的好事兒怎麼可能呢,除非是故意的,後面指不定有什麼大坑。
黎紅棠將他的猶豫不決看在眼裡,緩緩開口。
「刀爺,咱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白英見自家小姐還催促刀爺,心裡抓狂。
小姐,你清醒點啊,再這麼下去,將軍府牆頭的磚都保不住了!
刀爺咽了下口水,決定再賭最後一把。
就算這一局輸了,自己也沒什麼損失。
「開。」
嘩嘩——
整個屋子除了搖骰子的聲音,只剩下呼吸聲。
刀爺豎著耳朵仔細聽聲,待骰盅落桌,搶先開口。
「這次你先押。」
黎紅棠仿佛沒看到他緊張的神色,轉頭看向花不菀,瞭然地點頭。
她混不在意地把手中押牌丟在大上。
「大。」
刀爺眸光一縮,心跳不覺加快。
「那我押小。」
骰盅被移開。
二二三,小。
黎紅棠嘴角淺淺一勾,沒事人一樣擺手。
「來,繼續。」
刀爺連贏六場,心情卻沒那麼愉快,反而越來越詭異。
經過上一局,他越發肯定,對面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一次兩次就算了,連續六次都能精準地壓輸,這已經是非一般的本事了!
刀爺神情十分精彩,腦子轉得飛快。
若繼續賭第七局,贏了還好。
輸了的話,非但之前那筆債沒了,自己辛苦打拼的身家也渣都不剩了。
他辛辛苦苦那麼多年攬的錢,一夜之間蒸發不說,還要背上巨額債款!
黎紅棠雙手抱臂,又開始催他。
「怎麼了?刀爺,難不成你想放棄?咱可是簽了契約的。
誰先主動退出,就算輸,若你現在……」
刀爺本就疑慮重重,腦子裡閃過各種陰謀。
對面少年看上去沒心沒肺,絲毫沒有將要傾家蕩產的擔憂!
只有他一人備受折磨,差點氣得撅過去!
他越發肯定自己著了別人的道,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時止損。
現在退出,不過是免了之前那筆債,最起碼不用背負所有身家。
他目光冷冷地剮著黎紅棠,幾乎咬牙切齒地開口。
「我認輸。」
屋裡瞬時響起倒吸氣聲。
在一片歡呼雀躍中,沒人發現黎紅棠悄悄鬆開了緊攥的雙手,裡面冷汗涔涔。
她賭贏了。
白英悄摸摸地把斧頭別回後腰,原以為會輸,已準備好大幹一場,現在用不著了。
花不菀也有些暈乎乎的,懵懵地眨眼,這就贏了?
刀爺明明連贏六場,怎麼突然打退堂鼓了?
別人不明白,黎紅棠卻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