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紅棠淺淡一笑,不達眼底。
好巧,老娘也不吃這一套。
刀爺那凶神惡煞的表情,或許能嚇到別人,但對她一點用沒有。
「那你到底是賭還是不賭?給個爽快話。」
刀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一攥拳。
「賭!」
說到底,他動心了。
商人逐利,機會擺在眼前,誰不想發一筆橫財呢。
再說了,他能把散盡賭坊做到上京第一賭坊,靠的可不是運氣,而是實力。
就這倆虛張聲勢的臭小子,能有什麼本事跟他對賭,最後還不是輸得哭爹喊娘!
或許論讀書,他沒法跟驚才絕艷的樓少師比。
可若論對賭,在這上京,他就沒有怕的人。
黎紅棠心頭大石落地,朝花不菀擺手。
「菀菀,過來。」
花不菀從進了門,便一直站在邊上,安靜如雞崽兒,存在感極低。
直到被叫名字,呆愣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見她點頭,才小步挪了過去。
黎紅棠拉著她的手,附耳低語幾句。
花不菀越聽臉色越難看,嚇得小腿都在抖。
「棠棠,我、我不行的……」
黎紅棠捏捏她的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菀菀,姑娘家家的,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再不濟,有我在呢。」
花不菀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眾人只知道她磕壞了腦子,從天選的經商才女變成了碌碌無為的普通少女。
可少有人知,她腦袋雖不如從前靈光,聽力卻變得十分靈敏。
某種程度上,也算因禍得福。
花不菀一度以為這是殘疾,十分自卑。
直到兩個好友回上京,幫她報了仇,解決了害她的狗男人。
她才把自己聽力異於常人的事情和盤托出,原本只是為了讓自己輕鬆點。
一個人守著個大秘密,就像塊石頭壓在心口窩,讓她喘不過氣。
誰知兩個好友聽完後,十分激動,並告訴她這是好事,一般人可沒有這種天賦。
本以為她們這麼說,只是為了鼓勵她重新站起來。
萬萬沒想到,今日就派上用場了!
花不菀咽了下口水,貼在黎紅棠耳邊,壓低了聲音。
「棠棠,我、我沒沾過賭,也沒聽過骰子,我怕自己不是刀爺的……」
話音未落,就被黎紅棠打斷了,聲音斬釘截鐵。
「菀菀,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花不菀自然是相信黎紅棠的。
可看著對面的刀爺,卻不由心跳加速,擔憂不已。
前些年她腦子沒出問題的時候,跟著她爹四處打點尋求合作。
上京能數得上名的人和店鋪,可謂是如數家珍。
對於刀爺,更是如雷貫耳。
他是上京商人里數一數二的存在,黑白通吃,連朝廷的一些官員都不敢輕易惹他。
除了經商手段,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的賭術。
曾靠著那雙耳朵,打敗無數對手。
花不菀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面對黎紅棠鼓勵的眼神,像是被蠱惑般,點了點頭。
黎紅棠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轉頭看向刀爺。
「那咱們就開始吧。」
刀爺見她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嘴角的嘲諷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既然你想輸,那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若是傾家蕩產,可別在賭坊里哭鬧,我從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黎紅棠仿佛不是把全部身家拿去賭,只是在說晚上吃什麼,依舊雲淡風輕。
「刀爺的賭術聞名上京,我自然知道,但還是想試一試,萬一我賭贏了呢?
於你而言,心裡有九成的勝算,才會跟人對賭。
於我而言,哪怕只有一成的勝算,我也會嘗試。」
眾人神色複雜,但大多數還是面露嘲笑。
尤其刀爺身後站著的那幾個賭坊夥計,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給人送錢的智障。
慕容奕萬萬沒想到,睿智謹慎的少師找來的幫手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之徒!
他氣得眼角直抽抽,瘋狂地給樓似夜使眼色。
可那人身形筆挺,八風不動。
樓似夜面上看著雲淡風輕,實則心跳也很快。
他覺得被自家娘子下了蠱,否則怎會說出陪她傾家蕩產的話!
徐夫人和老國公若是聽到,許會把他這個親兒子打死。
黎紅棠後背靠在椅子上,雙臂抱在身前。
「這一局,刀爺,賭大還是賭小?」
刀爺也十分爽快,答應了賭約,便開始了。
兩人你來我往,速度非常快。
轉眼已過五局。
黎紅棠連輸五局。